2023年伊始,中國科技供應鏈面臨需求下滑,以及中共倉促解封引發疫情海嘯,乃至造成人員混亂的雙重挑戰。
自12月7日中共取消持續三年的清零政策以來,COVID-19疫情大流行迅速蔓延到全國。病毒在12月初迅速傳遍中國北方,接著傳到上海和中國南方。《華爾街日報》報道,企業界表示,他們對突然結束廣泛檢測、大規模隔離和城市封鎖,以及隨之而來的工人生病導致勞動力短缺毫無準備。
中共政府上周六報告稱,12月製造業和服務業活動降至2020年2月以來的最低水平。經濟學家表示,這些問題可能波及整個供應鏈並影響全球經濟。
「你已經陽了嗎?」成中國科企員工典型問候語
根據「日經新聞」對多家零部件供應商的供應鏈調查,蘋果已通知多家供應商第一季度為AirPods、Apple Watch和MacBook生產的零部件數量減少,理由是需求疲弱,這是消費電子產品前景黯淡的一個跡象。
「自去年12月末的季度以來,蘋果公司已經提醒我們降低幾乎所有產品線的訂單,部份原因是需求不那麼強勁。」一位蘋果供應商的經理告訴「日經亞洲」,「中國的供應鏈仍在努力應對最近的政策突變,由於COVID病例急劇上升,導致勞動力短缺。」
中共取消清零後,科技製造商雖然可以避免因苛嚴防疫措施或封城導致生產中斷,但現在他們面臨著員工染疫飆升的挑戰。
「這非常混亂。」一家為三星、蘋果和幾家中國智能手機製造商供貨的電子元件製造商高管告訴「日經新聞」,「新一波COVID浪潮傳播得非常快,大多數公司發現隔離員工已經沒有意義了。」
一家中國智能手機製造商的一名員工描述了員工如何在很大程度上聽天由命感染病毒的情況。「現在典型的問候是:『你已經陽了嗎?』」他們說。
目前,中共當局要求包括醫務人員在內的無症狀或僅有輕微症狀的人上班。
江蘇省一名此前負責製造商COVID預防措施的官員告訴「日經新聞」,幾乎所有工廠都要求症狀較輕的工人重返工作崗位。
對中國經濟產生連鎖反應
經濟學家認為,中共倉促解封將對中國經濟產生連鎖反應。
野村首席中國經濟學家陸挺在最近一份報告中警告說:「(中國)大城市感染的迅速激增可能只是大規模COVID感染浪潮的開始。」「我們預計12月主要活動指數將保持疲弱甚至進一步下降。」
法國外貿銀行(Natixis)亞太區首席經濟學家Alicia Garcia Herrero預測,開放將對製造業產生「顯著」影響。「然而,如果大多數主要城市能夠在中國新年結束前達到峰值,這種情況可能不會持續太久。」
她補充道:「我認為外需不足將成為2023年中國製造業一個更為重要因素。」
江蘇省一家為蘋果和Intel服務的印刷電路板供應商的經理告訴「日經新聞」:「我們團隊一半以上的人測試呈陽性,當然,我們面臨著產量中斷。」「但恰好需求很低迷,所以我們只好讓員工休假。」
「幾乎每個人都同時生病了」
不僅是科技行業,中國其它行業的工廠、餐館等也都在對中共突然改變「清零」防疫政策後的「大撒手」做出調整。由於疫情海嘯造成數以千萬計的人感染,大批工人、顧客以及供應商都染疫,經營受到衝擊。許多廠家表示,他們在利用當局放開疫情控制政策前,先得要把供應鏈問題解決。
《華爾街日報》1月1日報道,玩具製造商深圳驕陽實業有限公司(Shenzhen Jiaoyang Industrial Co.)管理人洪彬彬表示,說:「幾乎每個人都同時生病了。」
他描述了12月初疫情激增,導致他90%的員工在兩周內離職。勞動力短缺迫使他將向南韓客戶定製玩具發貨時間從原定的12月25日推遲到1月的交貨日期。
洪先生本人在12月底感染了病毒,他說,在取消嚴格清零限制措施方面,當局缺乏警告和後續指導,他感到無助和沮喪。現在,他擔心客戶擔心南方大都市深圳會出現一波再感染潮,可能會暫停訂單。
以中國為中心的供應鏈很脆弱 科技大公司「走出中國」
「世界通過以中國為中心的供應鏈聯繫在一起。」耶魯大學高級研究員、摩根士丹利前亞洲主席Stephen Roach說,「這些鏈條中的任何『扭結』都會給全球生產和世界經濟帶來麻煩。」
12月27日,《金融時報》引述匿名消息來源報道,蘋果預計最早在2023年5月開始,在越南生產MacBook。《金融時報》分析,蘋果一直試圖將所有主要產品生產線都在中國以外地區建立生產基地。MacBook因為供應鏈相對複雜,所以是蘋果最後一個轉移的產品。
「在MacBook生產轉移之後,蘋果所有旗艦產品基本上都會在中國以外有一個生產地點……印度的iPhone(生產)和越南的MacBook,Apple Watch和iPad。」一位直接了解此事的人士告訴「日經新聞」,「蘋果現在想要的是所有產品至少部份生產『走出中國』選項。」
「日經新聞」報道說,對於中國來說,失去對MacBook生產的鎖定,象徵著其作為世界工廠地位在更廣泛範圍內被削弱。自中美貿易戰以來,從蘋果、惠普和戴爾到Google和Meta的頂級電子產品製造商都至少制定一些計劃,將生產和採購從中國轉移出去。
例如,為Google、Meta、亞馬遜和微軟製造的大多數美國數據中心服務器的生產已經轉移到台灣、墨西哥或泰國。
「總的來說,中國在低成本製造方面的優勢正在減弱,許多美國客戶現在希望在中國以外的地方選擇一些生產地點。」惠普和戴爾的主要供應商英業達(Inventec)一位高管對「日經新聞」表示,「對於幾乎所有全球品牌來說,這已經是一個加速的趨勢,而且未來不太可能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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