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31日,習近平在北京與越共中央總書記阮富仲舉行會談。阮富仲是中共二十大後首次到訪的外國領導人,因此中共以很高的規格予以接待,新晉陞的常委悉數到場。對於此次會談,中共官媒新華社和越南官方通訊社越通社都進行了報道。雖然兩國都是社會主義國家,但近些年來趨於務實、關注民生的越南,在報道中亦有所體現,即不像新華社那樣空話套話連篇,自我吹捧過多,反而透露了更多的有實際內容或與不太一致的細節,而這些是新華社一帶而過或沒有涉及的。具體有以下幾個方面:
一、對二十大召開和習當選祝賀表述時用詞程度不同。
對中共二十大召開和習第三次當選總書記,新華社報道用了300多個字,連用兩次越南「熱烈祝賀」,並提及「習思想」,而越通社只用了152個字,兩次均用「祝賀」,且未提「習思想」,但稱二十大「具有重要里程碑意義,對中國的發展具有深遠影響」等。
阮富仲到底如何表述的,筆者不得而知,即使如新華社報道的說了,但越通社的淡化表述還是說明一些問題的,即越共不想對北京表現得過於「熱烈」,而是希望「不卑不亢」。
二、對越南成就表述時用詞程度不同,新華社避談十個關鍵字。
在新華社報道中,習稱越共十三大以來,領導越南人民不斷取得新成就,相信「在以阮富仲總書記同志為首的越共中央領導下」,一定能「順利完成越共十三大提出的各項目標任務」,相對敘述簡單。
而在越通社的報道中,則與之前相反,稱習「熱烈祝賀越南近年來所取得的成就,尤其是在實施越共十三大決議中所取得的成就」,「高度評價越共十三大所明確的2025年、2030年和2045年的奮鬥目標;相信在以阮富仲總書記為首的越南共產黨的領導下,越南人民必將勝利實現越共十三大所提出的目標和任務,使越南成為現代化工業國,勝利實施民富、國強、民主、公平、文明的國家。」
大概社會主義國家都有「自我吹噓」的通病,習是否是「熱烈」祝賀不得而知,但越通社讓越南人看到就好了。值得注意的是,新華社刻意忽略了「民富、國強、民主、公平、文明」這十個字,難道是因為害怕被越南比下去?至少現在的越南在疫情防控上,比北京文明、開放、務實,經濟政正在迅速地發展。
此外,越南國會正在審議《土地法草案》,已進行了四審,一旦通過,影響將是巨大的,因為該法案旨在確保土地價格公開、透明並與市場價格保持一致,讓人民和企業均可從中受益。與中國土地依舊壟斷在中共手中相比,越南的進步讓人吃驚,也讓中國人慨嘆。
三、對於中越合作,新華社未提及兩個歷史人物和中方對越南的承諾。
在談到中越關係時,新華社稱習強調,「當前,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加速演進,世界進入新的動盪變革期……中越兩黨……決不讓任何人干擾我們前進的步伐,決不讓任何勢力動搖我們發展的制度根基」,「雙方要堅持社會主義前進方向」,「兩黨中央領導集體要加強溝通交往,及時就雙邊關係重大問題交換意見」,「願同越方加快發展戰略對接,推進兩國互聯互通,共同構建穩定的產業鏈供應鏈體系,鼓勵實力強、信譽好的技術密集型企業赴越南投資」,「傳承發揚老一輩領導人精心培育的『同志加兄弟』傳統友誼」,等等。
越通社報道指,阮富仲講話中提到了中越友誼是當年胡志明和毛澤東締造的,越南為此表示感謝,並稱越南「一向重視並將發展越中全面戰略合作夥伴關係視為頭等優先事項」。報道指,兩位領導人已就加強互信、增進友誼、提高各領域的務實合作,維護海上和平與穩定,推動越中關係健康、穩定、持續發展的大方向深入交換了看法。
越通社還提到了更多細節,比如越南是中國在東盟的最大貿易夥伴,越中雙邊貿易額佔中國和東盟貿易總額比例為四分之一,越南是中國在世界上的第六大貿易夥伴。兩國多個合作項目所存在的問題已經得到解決,其中吉靈-河東城鐵項目已正式投入使用並有效營運。疫情防控合作取得了實效。
阮富仲總希望擴大對中國出口越南優勢商品,希望中方繼續為越南創造便利條件,加快越南農林水產品輸華準入,提高越南通過鐵路過境中國前往第三國的商品限額,並創造便利條件;為航空、陸路和鐵路運輸合作創造便利條件;越南歡迎並為中國高科技的大型企業對越南投資創造便利條件。
報道還指習同意擴大農業、環境、科技、衛生等領域的合作。中方承諾向越南提供至少1000份政府獎學金名額,為越南培養至少1000名漢語教師。新華社不敢報道,是怕深陷苦難中的國人知曉中共又在大撒幣?
四、在台灣問題和國際關係問題上,雙方表述不同。
在台灣問題和國際關係問題上,越通社的報道是:「越南堅持獨立自主、和平、友好、合作與發展、國際關係多邊化多樣化;積極主動融入國際社會;當國際社會的朋友、可靠夥伴和積極、負責任成員國的外交路線。」並未具體提到台灣和要與中共發展更親密的關係。
但在新華社報道中,稱習強調,中方視東盟為周邊外交的優先方向和高質量共建「一帶一路」的重點地區,重視越南在東盟中的地位和作用,期待同越方攜手推進東亞區域經濟一體化等。此外,還稱阮富仲表示「堅定奉行一個中國政策,堅決反對任何形式的『台獨』分裂活動,不同台灣發展任何官方關係。越方不容許任何國家在越南建立軍事基地,不參加任何軍事聯盟,不使用武力對付任何國家,不聯合一國反對另一國」。
阮富仲或許在會談中有上述某些言辭,但越通社並未提及反而稱要「國際關係多邊化多樣化」很耐人尋味。這表明越南秉持的外交政策與中共的「戰狼外交」拉開了距離,不以意識形態劃線,對台灣也會保持交往,而且要當國際社會的朋友、可靠夥伴和負責任成員國,而這首先要做到的是「守信」。這豈不是在打一再背信棄義的北京的臉?
五、越通社提到了邊境和領土問題,新華社裝聾作啞。
就邊境和領土問題,越通社稱雙方同意根據所簽署的文件和協議,加強邊界線的有效管理,促進板約(越南)—德天(中國)瀑布景區旅遊合作項目(試行)。
對於海上問題,雙方表示,這是兩國關係的遺留問題。阮富仲提議雙方遵守兩國高層共識,尊重彼此正當合法利益。在包括1982年《聯合國海洋法公約》在內的國際法基礎上,以和平方式解決爭端和分歧。發揮好海上談判機製作用,推動劃界談判及發展合作磋商,全面有效落實《東海各方行為宣言》,努力建設具有約束力的「東海行為準則」,確保合乎1982年《聯合國海洋法公約》等國際法。
對此建議,從報道中看不到習有任何的表示。而新華社對於該問題直接略過。是中共霸權使然,不以為意?
六、越通社提到阮富仲邀請習近平在適當時間訪問越南,習接受,但新華社未置一詞。
從新華社和越通社的報道看,北京更重視政治上加強月越共的緊密關係,並借慣常的經濟合作和利益輸出,希望越共在國際關係問題上能站在北京一方,但越南除了希望加強雙方的政治互信外,更重視經貿合作,在國際關係上則希望走自己的路,融入國際社會,成為國際社會守信的一份子。
正如阮富仲訪華前,越南政治軍事問題權威專家、公共安全政治學院科教文獻中心原主任阮明潭上校向俄羅斯衛星通訊社所言,這次訪華「是對中國領導人邀請的回應,而不是奉承。這次訪問是在中共代表大會前計劃好的,並得到李克強總理和中國最高人民檢察院院長曹建明轉交邀請函的確認」,越南「明白自己在新時代國際關係、尤其是與大國關係中的位置」,會秉承「竹子外交」,「不會讓大國全球戰略角逐問題將自己捲入到競爭和衝突的螺旋中。」
所謂「竹子外交」,就是說越南外交要像竹子一樣堅強、柔韌、靈活,剛柔並濟,能進也能退,因為在越南人看來,竹子身材細小、葉子細薄,但卻能結成牢固的樹叢。
可以說,阮富仲在北京的表現和越通社的報道,就是在實踐其「竹子外交」,無奈的北京拉攏其的目的恐難達到,而這場外交秀或者最終只是娛樂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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