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威：拜登習近平相互喊話 誰更硬？

10月26日，拜登和習近平幾乎同時向對方喊話。拜登在白宮講話稱，中美之間「會有激烈的——激烈的競爭」。習近平同日以致信的方式間接喊話，稱要「找到新時代中美正確相處之道」。拜登的話更強硬些，也更確定；習近平的語氣不算硬，似乎還不確定，但中共二十大報告中的相關內容卻比較清晰，這恐怕也是拜登再度明確「激烈競爭」的原因。

拜登強勢回應中共軍隊的目標

中共二十大前後，白宮發言人一再迴避相關提問，但美國國務卿布林肯警示中共可能提前進攻台灣，美國軍方也有相同的判斷。拜登的講話談及中美關係和軍事對抗，相當於對中共二十大的明確回應。

10月26日，拜登在白宮會見美國國防部領導人，包括國防部長奧斯汀（Lloyd Austin）、副部長希克斯（Kathleen Hicks）、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米利（Mark Milley）和其他軍事將領，並發表正式講話。

中共新一屆政治局產生後，習近平主持第一次政治局會議前，首先參加了軍委會議。拜登與美軍將領的這次會面，頗有對抗之意。

拜登在講話中說，「世界在變化，而且變化很快」；「我們必須在這種變化中控制自己的命運」；「我們必須解決大國之間日益激烈的競爭」；「我們在《國家安全戰略》中明確指出，軍隊現代化和加強軍隊是我們國家實力的核心來源，是我和我的政府的優先事項」。

中共在二十大上繼續稱要建成「世界一流軍隊」。俄軍在烏克蘭的實戰中表現較差，目前真正的「世界一流軍隊」實際只有美軍，中共新一屆軍委第一次開會，繼續把美軍當成假想敵，透露了準備與美軍一戰的意圖。美國總統勢必要正面回應。

拜登說，「我們將繼續以我們的外交和建立聯盟來領導（世界）」；並「以不容置疑的實力——這並非誇張——以世界歷史上最優秀的戰鬥力應對全球挑戰」。

白宮的《國家安全戰略》明確中共是唯一有能力挑戰美國的對手。中共軍隊繼續瞄準美軍，拜登立即向中共展示美軍的實力。他明確說，「我們能夠——我們也必須——負責任地管理與中國（中共）日益激烈的競爭」。

拜登還直接點名習近平，並稱「我們必須保持我們的軍事優勢」，但「我們不尋求衝突」；「我告訴他我們正在尋求競爭」；「會有激烈的——激烈的競爭」，「但不需要衝突」；「我們要競爭」。

拜登的話相當強勢，比起他一再透露保衛台灣的話相比，這恐怕是拜登上任以來針對中共、針對習近平最強勢的表態。

2022年10月23日，廣東佛山一家餐館內的大屏幕正在播放習近平向記者介紹中共新一屆政治局常委的畫面。（Jade Gao/AFP via Getty Images）

形勢嚴峻中共領導人缺乏底氣

新華社報道，10月26日，習近平向美中關係委員會年度晚宴致信，稱「中美作為大國，雙方加強溝通和合作」；「中方願同美方一道努力，相互尊重，和平共處，合作共贏，找到新時代中美正確相處之道」。

這樣的語氣和說法，顯然比拜登弱勢多了，甚至有求和之意，算是習近平在中共二十大連任後，對美國的間接喊話。不過，中共在8月份環台軍演時，曾宣布八項對美「反制」措施，暫停中美之間的多項溝通渠道，包括軍方高層溝通。2個月後，習近平又稱「加強溝通和合作」，似乎中共準備轉彎了？

10月25日，中共新一屆政治局召開會議，新華社報道稱，會議要求深入學習貫徹二十大報告內容，「領會黨中央關於國內外形勢的分析研判」；「增強憂患意識、強化底線思維」；「應對各種複雜局面」；「務必敢於鬥爭、善於鬥爭」。

新華社沒有詳述「內外形勢的分析研判」，但二十大報告公開稿中寫到，「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加速演進」，「國際力量對比深刻調整」，並仍然認為中共「面臨新的戰略機遇」。但報告又稱「逆全球化思潮抬頭」；「來自外部的打壓遏制隨時可能升級」；「機遇和風險挑戰並存、不確定難預料因素增多」；「各種『黑天鵝』、『灰犀牛』事件隨時可能發生」。

中共高層對外部形勢並非不清楚，但二十大報告中未來五年的目標仍然是，「中國國際地位和影響進一步提高，在全球治理中發揮更大作用」。

報告中沒有公開如何能達到這一不切實際的目標，但政治局會議強調「增強憂患意識、強化底線思維」；「務必敢於鬥爭、善於鬥爭」。

這與習近平致信中的說法自相矛盾，中共到底與美國繼續「鬥爭」，還是要「合作」呢？

白宮判斷中共會繼續「鬥爭」，拜登馬上以「激烈競爭」回應；「合作」看來沒戲了，但美國沒有放棄「溝通」，也不希望「衝突」。

若按照美國設定的方式「激烈競爭」，中共沒有勝算的機會，美國的制裁已經明顯「升級」，中共的外部「風險挑戰」更大了，卻看不到甚麼「機遇」。中共領導人知道「各種『黑天鵝』、『灰犀牛』事件隨時可能發生」，卻無力控制。中共領導人實際沒有多少底氣。

拜登和習近平合成圖。（MANDEL NGAN and Anthony WALLACE/AFP）

拜登、習近平的各自處境和手中的牌

民主黨正面臨中期選舉的巨大壓力，白宮在二十大前的一系列制裁，及時打擊了中共，也算是挽救選情的某種努力。若共和黨重掌眾議院，拜登的壓力會更大，共和黨會認為拜登對中共還不夠強硬，至今也沒有提疫情追責，甚至會認為目前的制裁早該實施了。民主黨議員都承認，前總統特朗普對抖音的判斷和處理是對的。

11月份後，拜登面對中共恐怕更沒有後退的空間。2023年美國總統選舉提名即將展開，民主黨不大可能對中共示好。共和黨已經宣布，獲得眾議院多數席位後，將成立專門針對中共的委員會。

10月24日，美軍故意透露了中共火箭軍的詳細資料。美軍將得到更多國防預算，以保持或加大對中共軍隊的優勢，嚇阻中共可能的冒險，防止軍事衝突，令中共不得不在美國的「激烈競爭」模式下被一步步削弱。科技制裁、金融脫鉤、供應鏈轉移都是拜登正在打的牌。拜登也會繼續聯合盟友，將中共排除在國際事務之外，令中共無法參與「全球治理」。

二十大之後，習近平大權獨攬，似乎無人再質疑對美政策的失誤了。王滬寧應該參與了之前的出謀劃策，當然不肯承認失敗了。趙樂際不會唱反調，他恐怕將執行江、曾派的陰謀，讓習近平滑入更深的泥潭。新晉陞的政治局常委對外交沒甚麼發言權，只能附和習近平，政治局委員們更不敢隨便亂說話。王毅會繼續狂捧「習近平外交思想」，無論誰接任外交部長，都只能扮演戰狼。

來自美國的壓力太大時，中共或許不得不降低些調門，但「鬥爭」的態勢難以轉變。中共二十大報告已經明確了「自力更生」的「內循環」經濟政策，準備與美國死抗。報告僅稱「到本世紀中葉」，才能達到「中國式」的「現代化強國」，現在就與美國爭霸顯然太過牽強。但中共高層已經喊出了「復興」和「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口號，如今大權在握，也難以收回。

中共與美國「鬥爭」的手段有限，台灣牌是最主要的一個，但隨著美軍拉大優勢，中共軍隊冒險的代價也越來越大，中共的台灣牌會令周邊國家和西方各國更加抱團，共同應對中共。

二十大期間，中共的北韓牌打的夠響，北韓應該沒有太多導彈任意試射、消耗，把飛機、大砲、艦艇都用上了。美國、日本和南韓10月26日在東京舉行三方會議，討論北韓核威脅等地區安全議題。中共正在把南韓越推越遠。

中共對俄羅斯的態度明顯發生變化，令克里姆林宮相當失望。無論俄烏戰爭的結局如何，俄羅斯對中共的利用價值都會大減。俄羅斯不得不繼續拉住中共，但也會更加提防中共。俄羅斯失去大國地位後，中共實際成了身邊最大的威脅，俄羅斯的核武器恐怕要更多用來威懾中共了。俄羅斯不會甘願變成北韓那樣的中共牽線木偶，中共也不敢輕易與俄羅斯走得更近，除了害怕美國制裁，還不得不小心進一步觸怒北約國家。

中共應該還會試圖分化歐洲，並拉攏東南亞國家，但難以組建一個反美陣營。一些國家可能兩邊都伸手要好處，但中共指望這些國家一起反美不現實；更多國家需要美軍保護，也希望參與美國的印太經濟框架，接收從中國轉出的供應鏈。

中共能向外撒的資金越來越有限，大概只能用於宣傳，證明還有「朋友」，並未被孤立。中共二十大之後，給習近平發賀電的國家首腦少的可憐，實在拿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