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騫向漢武帝建議,如果漢朝與烏孫結盟,既可實現「斷匈奴右臂」的戰略目標,同時可彰顯大漢國威,吸引西邊的大夏等國朝見、成為外邦屬國。漢武帝對張騫的提議非常贊同,對消滅匈奴之患,又有了新的戰略構想:即聯合烏孫國,共同對抗匈奴。
於是,漢朝第二次出使西域的行動勢在必行,張騫是最佳也是唯一的使者人選,漢武帝再次起用他為中郎將。在西漢的武將體系中,將軍只有在領兵打仗時才會加封,中郎將就是平日裏武官的最高職位,品秩兩千石、掌管皇家衛隊,地位尤為尊崇。
張騫又一次迎來仕途的飛黃騰達,落魄一時的他彷彿重獲新生一般,變得神采飛揚、光芒四射,枯寂的眼神重新透露出那份篤定和智慧。當然,官祿並不是激勵他重整旗鼓的因素,由於接下全新的使命,張騫得以重回一展身手的舞台,繼續實現人生價值。身為人臣,還有甚麼能比為國家擔當重任更讓人歡欣鼓舞的嗎?
這一年是元狩四年(前119年),張騫從漢武帝手中,鄭重接受嶄新的漢朝符節,轉身西行。這一次出使,他身邊跟著好幾位持節的副使,共同率領一支蔚為壯觀的三百人使團,隨行的還有六百多匹馬、數以萬計的牛、羊等牲畜,以及價值幾千萬錢的絲綢、茶葉、布帛、錢幣等財物。人員與物資之盛,前所未有。這樣隆重的開端,預示著漢朝與西域的聯繫將走入一個輝煌的階段,張騫也將走上人生之巔。
遣使遊歷 遍行西域
走入西北塞外,那蒼茫的天地、惡劣的氣候,不再讓人心生恐懼,反而激勵了踏遍山河、屹立世間的豪情壯志。得益於漢武帝開邊的武功,漢家旌旗插遍陰山,龍城飛將名揚西北。張騫使團從河西走廊到深入西域腹地,無論白日登山,還是黃昏飲馬,一路暢行無阻。他只需根據往昔經驗,沿著綠洲從容行進,再不必擔心匈奴兵的侵襲和拘禁。
張騫順利抵達烏孫,見到了國王昆莫。烏孫王起初接待漢使時,禮節簡慢,如同拜見匈奴單于。見使臣如見天子,匈奴單于豈能與漢天子相提並論?張騫以此為恥,便利用外族人貪圖漢朝財物的心理,態度強硬地說道:「大漢天子賞賜禮物,大王既然不肯拜謝,就把禮物退還吧。」昆莫這才肅容叩拜,完成了應有的禮節。張騫這才進入正題,欲促成兩國結盟之事,並補充道,漢朝願送來一位公主和親。
昆莫只是搖頭不應。他年事已高,不再是人人敬畏若神明的英雄,他認為烏孫臣服匈奴很久了,漢朝遠在萬里之外,烏孫又不了解其實力,因此不敢輕易得罪匈奴、與漢朝結盟。另外,他的國家由於子孫爭奪繼承人之位,國家兵力被一分為三,昆莫一人也不能獨掌大權;烏孫國的群臣,因害怕匈奴的報復,也都不願意遷居。
烏孫國王曖昧不明的態度,讓張騫再次無法完成出使的軍事任務。但是他沒有沮喪,使團中的副使,還能擔當更重要的任務。於是,張騫規劃出一條條出行路線,將隨行副使分派到大宛、康居、大月氏、大夏、安息(伊朗)、身毒(印度)等國家。漢使的訪問,正式建立起漢帝國與西域、中亞之間的外交關係,並且帶去了漢朝富饒的物產與深厚的華夏文化。而西方獨有的駿馬、器物、飲食、藝術等事物,也將被張騫帶回東方,極大地豐富漢朝人的文化和生活。
在西域居住了四年後,張騫於元鼎二年(前115年)返回長安。返程路上,烏孫國王派出嚮導、翻譯人員護送張騫使團,並且選派使者隨行,赴長安答謝漢武帝。他也囑咐使者,悉心考察漢朝的風貌和實力。這幾位烏孫使者,是史書中第一次現身於中華王朝的西域人,他們也成了西域第一批睜眼看東方的先驅者。
漢武帝非常重視這批使者,不僅熱情款待,還讓他們到處領略漢地風光。烏孫使者很快就被長安城人口眾多、財物豐厚的風華和氣象所折服。當他們回國覆命時,烏孫國王更是把漢朝視作天國一樣美好富庶的國度。烏孫國王對漢武帝與漢朝非常信服,很快再次派使者入長安,表達了與漢和親、結為兄弟的意願。從此,漢朝和烏孫締結良好而穩固的同盟關係,烏孫成為漢朝在西方牽制匈奴的一支重要力量,也為東西方各方面的交流,起到重要的推動作用。
而張騫憑藉這次出使的功勞,被漢武帝授為「大行令」,掌管帝國與各屬國的外交事務。頗為戲劇性的是,張騫兩出西域,都沒有實現最初的軍事目的,卻不經意間成就了東西方在外交、經貿、文化等方面更為廣泛的交流和聯繫。有時候歷史發展的軌跡,就這樣耐人尋味,出人意料卻又似乎冥冥註定。
完成使命
張騫彷彿就是為了打通西域而生的。他成年後,一生中大部份的時間都是在和西域打交道中度過。他作為牽線人,建立起漢朝和西域的聯繫,在成為大行令後的第二年,張騫停下了前行的腳步,闔上探索西域的雙眼,走完他跌宕起伏的一生。
人生而有涯,張騫的生命雖然落下了帷幕,他對漢帝國以及西域的影響,卻像是錦繡繁花一樣越開越盛。當年他派出的副使,陸陸續續帶著各國使節回到長安,從此漢朝和西域有了密切往來。
在張騫故去的很長一段時間內,漢朝每年都派遣使團前往西域,少則五六批,多則十幾批,人數也有一百到幾百人之多。由於這種往來是由張騫開啟的,因而漢使都以他的博望侯為名,取信於諸國。長安城中,也匯集了眾多形形色色的西域人士,他們帶著本國的特產,朝見天子,與漢人做生意,把本就熱鬧的京城,打造成一個具有世界中心地位的國際大都市。
《史記》中,司馬遷把張騫兩次出使西域的事蹟稱頌為「鑿空」。鑿空,就是從無到有、開闢道路的意思。以河西走廊為主的漢朝與西域往來的道路,更是古代絲綢之路的重要組成部份。絲綢之路的最終形成,正式始於漢武帝時期張騫的鑿空之旅。這是一條東起漢朝長安,一路往西到達地中海,以古羅馬帝國為終點的陸上通道。此前,東西方僅有零星的小規模往來,而在漢朝通西域之後,漢朝和西方各國的使臣、商隊、僧侶、藝術家,頻繁往來於這條要道。
開拓者的步履總是最艱難的,但他們的功績又是最讓人感佩。使者、西域,是張騫生命中最耀眼的標籤,也是後世不斷傳頌他的主題。一個人能將使命守護,並完成到怎樣完美的程度,張騫為世人做出了絕佳的典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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