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中共高官在媒體上將上海防疫的責任跟習近平公開綑綁,對外釋放混合信號。觀察人士說,無論防疫在中共內部的評價如何,功勞都是習的,責任也是習的,地方與中央之間的推責遊戲會不斷上演。
周五(4月15日)的中共官媒央視《新聞聯播》發布上海堅持「動態清零」總方針不動搖的消息。
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國務院副總理孫春蘭說:「我們按照總書記的要求……在上海市委的領導下共同抗疫,已經取得了階段性的成果……早日實現社會面清零的目標指日可待。」
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上海市委書記李強說,堅決貫徹習近平總書記一系列關於疫情防控的重要指示精神,堅持「動態清零」總方針不動搖。
新華社最近的一篇文章也在重申,習近平在抗擊COVID-19中「親自下達命令,親自安排部署」。
綑綁習與清零政策 當局政策轉彎已無餘地
美國有線電視台CNN周五報道說,習近平的名聲與清零政策密切相關,這位領導人已將自己與這些政策的「成功」綑綁在一起。
研究中國政策的諮詢公司策緯(Trivium)聯合創始人羅傑(Trey McArver)表示,當權力明顯集中在一個人手中時,自然而言地會將任何問題歸咎於此人,同樣任何錯誤也將由他擔待。
美國外交關係委員會全球衛生問題高級研究員黃延中接受公共廣播電視公司(PBS)採訪時說:「當最高領導人自己對政策進行個人押注時,政策上的轉彎可能會破壞他的個人領導力,甚至給他的政權合法性帶來問題。」
過去兩年,中共一直在內外兜售,其威權制度在抗擊大流行病方面做得比民主國家更好。中共外交部經常指責美國和歐洲允許這麼多人死亡,並同時稱,習近平的清零政策是「無可指責的」。
如果放棄清零政策,將侵蝕中共政權的合法性依據,因為中共不能再聲稱,其政治制度優於西方。
地方與中央的推責與盲從遊戲
CNN報道說,在一個所有異議都被壓制的政治環境中,黨的說法將佔主導地位。但有些人認為,中共已經把自己逼到了牆角——前兩年一直自我陶醉於清零政策的成功——現在需要堅持其嚴苛的清零政策,以示正確。
專家分析說,中共的地方政府官員擔心成為替罪羊,他們承受著巨大的壓力,擔心北京將清零政策執行不利的責任歸咎於他們,將錯誤從中央政府的政策本身上轉移開。
在這次疫情中,許多黨的幹部被解僱或降職,包括最近在上海發生的官員通告。
新加坡國立大學李光耀公共政策學院副教授吳木鑾說:「中國(中共)中央政府非常、非常小心,也非常、非常聰明地將憤怒轉向地方政府,而不是自己。」
另一方面,中共政治等級制度中的逆向激勵結構也決定了有些官員們對高層政策的盲從。
多倫多大學政治學教授、蒙克研究所(Munk)亞洲與全球事務資深研究員王慧玲(Lynette Ong)告訴PBS:「任何形式的陽性案例或死亡率都意味著官員沒有履行職責,這對他們的職業生涯會非常不利,這就是為甚麼你會看到(他們)採取各種措施,非要反其道而行之,有時甚至是愚蠢的舉動。」
黃延中稍早在CNN撰文分析說:「由於權力集中在這套制度的頂層,擔心自己職業發展的地方政府官員急於加入清零政策行列,向習近平和他喜歡的政策議程表忠心。
「對那些覬覦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席位、或更高一點躋身政治局常委的政治野心家來說,他們對這種激勵變得更加熱切。」
中共將在秋季召開十年一次的黨代會,將選出最高權力的核心層。而習近平也將尋求前所未有的第三任期。
孫春蘭透露習要求 未來中共內鬥或加劇
時政評論員李林一認為,孫春蘭和李強在央視的那些話,徹底曝光了習在上海防疫問題上幕後總指揮的角色定位。
李林一表示,中共的政治特點就是不透明。雖然以前習也曾說過,對於防疫,他是「親自部署」,「親自指揮」,但具體到甚麼程度,外界難以猜測。但是這次孫春蘭的話點明了,即使是從外地調醫護入滬這類動作,也是按照習的要求在做。
李林一說,無論這次防疫在中共內部評價如何,對習來說,已將「動態清零」所造成的後果,那些責任全部攬了過去。「二十大」臨近,此舉未來對習影響如何,還要再往後看。但是中共的內鬥可能會加劇。習的反對勢力也會利用民間不滿以攻擊習。
民間的憤怒聲已難平息
外界表示,只是不知道中國人對中共的清零政策還能不能容忍下去。
2020年,在武漢初次爆發疫情,吹哨人李文亮醫生死後,民眾對中共抱有極大的憤怒,向來把喪事當喜事辦的中共通過壓制網絡言論以及顛倒黑白的輿論洗腦,將防疫成果全貼給了中共和最高領導人。
2022年,中國民間的看法有了變化,在經歷種種不安後民眾充滿對政府的明顯挫敗感。本周在中國社交媒體微博上,在官媒報道的防疫政策帖子下,用戶集體複製官媒的帖子標籤,然後一文不發,以此表示對政府的隱晦或諷刺,但這也很快遭到了中共的審查。
周五,新華社報道,上海市民政局負責人表示,要給生活困難家庭臨時救助。消息很快收到數以千計的社交媒體跟帖,帖子大多統一套用該消息的微博標籤「上海對因疫情致基本生活困難群眾加強救助」,不多說一句話。
亦有網民嘲諷說:「新華社的微博我們不配發表評論」。
自3月中旬以來,有70多個中國城市實施了限制性的COVID-19控制措施,這些區域佔中國經濟產出約40%。即使有的只有個位數的病例,也採取了封城措施。
上海人、長春人,以及更多封城地區的民眾正在學會相互幫助和「自救」。有網民表示,經過封城才意識到,要保護自己的家庭只能依靠自己,而不是靠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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