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樓市近一個月來越來越好,已經和2016年前脫歐時期平起平坐。然而,在倫敦的大型中國地產商卻備受英國政策與中國債務危機夾擊,或為中國地產商在海外的潰敗寫下終章。

無論疫情是否持續,英國樓市肯定「回來了」。全英房屋貸款協會(Nationwide Building Society, NBS)最新數據顯示,截至今年2月份的12個月,英國平均樓價升12.6%,錄得26萬英鎊。

隨著本土、歐洲和中東的超級富豪捲土重來,倫敦黃金地段樓價去年以來已升超過1.2%,且是連續半年升市,上一次見到如此好景是2015年,即2016年脫歐公投之前。然而,在再度蓬勃的英國樓市中,備受國內外政策與債務危機夾擊的中資地產商卻要缺席。

2013至2016年間是中國地產商追逐「國際夢」的高峰期,也是中英關係「黃金期」。大量地產商在英國買下多塊高潛力地皮。

根據Real Capital Analytics的數據,自2013至2018年間,來自中國大陸和香港的買家向倫敦房產市場投資近35億英鎊。在2018年起,中港發展商佔了倫敦土地成交的三分之二,但此後卻幾乎絕跡於當地交易。

目前,倫敦仍有數千間房屋屬中國地產商投資,唯當中大部份都未建成、未出售或停工「爛尾」,包括綠地控股和富力地產兩間大型中國地產商。

綠地控股—「倫敦之巔」

倫敦東部金融區金絲雀碼頭(Canary Wharf)中心地帶,臨近泰晤士河畔有一塊地,圍板印有綠地控股的項目名稱「倫敦之巔」(Spire London),原定2020年建成。當時聲稱造價達8億英鎊,號稱英國以至西歐最高住宅大樓,項目樓高67層,高241米。

「倫敦之巔」(Spire London)地盤。(文苳晴/大紀元)
「倫敦之巔」(Spire London)地盤。(文苳晴/大紀元)

但多年來只見地基不見樓盤。至今只有圍板、雜草和積水。附近一間商店的職員表示,地盤工人逾3年已沒有回來工作,上一次已經是2018年12月,之後就沒有再見到地盤有人工作。

項目遇上的第一個大難題或許是英國收緊高樓的安全標準。在2017年6月導致72人死亡的格倫費爾塔火災(Grenfell Tower fire)引起當局及社會對高樓安全的關注。

2018年5月,綠地表示會重新審視大樓的設計,指「倫敦的住宅市場已出現重大變化」,強調對倫敦住宅市場長期增長仍然充滿信心。但這一審卻彷彿入了黑洞,「倫敦之巔」停工多時,何時面世,遙遙無期。

綠地控股—蘭姆公館

除「倫敦之巔」外,綠地或打算撤出倫敦的其它地產項目,包括西南部Wandsworth舊啤酒廠地皮的高尚住宅項目蘭姆公館(Ram Quarter)。

蘭姆公館在建造時號稱要成為倫敦歷史文化住宅社區,分三期、共提供700個住宅單位,另9,000平方米啤酒文化商業街,及歷史保護建築改造的「loft式」住宅(樓底高,空間寬敞,採上下雙層複式結構)。目前首期發展已建成交付,唯近期一直傳言綠地欲「班資回朝」,至少4至5名買家已表示有興趣洽購相關項目。

然而,除出價及市況外,綠地撤離倫敦的另一關鍵因素是中共政策。

前年9月中共祭出「三條紅線」政策,規管地產商債務規模,其中綠地控股一度三條紅線全踩,去年8月公布半年度業績,淨負債率超過100%,剔除預收款後的資產負債率為82%,高於70%上限。踩紅線的地產商借新債受到限制,賣資產套現成為地產商近期常見的自救方法。

所謂紅線一:地產商剔除預收款後的資產負債率大於70%;紅線二,淨負債率大於100%;紅線三,地產商的「現金/短期債比」小於1倍。中共祭出「三條紅線」是要降低中國地產商的負債和財務槓桿。

富力子公司九榆樹住宅項目 長期停工

從綠地問題盤沿河西行,就是倫敦西南區九榆樹(Nine Elms),也是富力地產的瀕臨爛尾的項目。

富力曾在2019年登上中國地產商百強榜第4位,唯近年受地產商老問題困擾導致債台高築。在去年9月突然宣布向同業碧桂園出售旗下物業資產,以100億人民幣自救。

倫敦西南區九榆樹項目。(文苳晴/大紀元)
倫敦西南區九榆樹項目。(文苳晴/大紀元)

富力在英國的投資主要由子公司R&F Properties負責,於2017年聯同中渝置地,豪擲近5億英鎊購入倫敦西南區九榆樹(Nine Elms)土地,項目名稱為「泰晤士河1號」(One Thames City)。該區是倫敦近年發展城段,過往為工業區。蘋果公司英國總部和美國駐英大使館都在此地。

如今該區新地鐵站已建成啟用數月,但項目已經停工,更有大批工人無法取得合共9萬英鎊工資。在1月,富力被當局裁定強制違約。

富力位於九榆樹的地盤工地。(文苳晴/大紀元)
富力位於九榆樹的地盤工地。(文苳晴/大紀元)

大紀元記者在3月上旬曾到過該工地現場,發現有少量工人重返崗位。有工人表示,已收到被拖欠的薪金,故決定回來繼續工作。但有一部份工人因不滿富力欠薪,認為欠缺信用,決定離隊他投,導致復工後施工進度緩慢。

在倫敦任職地產顧問的港人Harry Ma表示,公司一直沒有買入富力位於九榆樹的地產項目,原因是經風險評估後質疑該項目能否完工,包括富力在英國沒有往績可憑。故建議客人另選其它地區「心頭好」。

他指,富力原本計劃將九榆樹地盤建設定成集住宅、文化和商業於一身的15分鐘生活圈,只是該區過往一直為工業區,咖啡店、餐廳及娛樂場所不多。認為發展商只是一成不變地將中共發展模式搬來英國,一味追求豪裝大宅,卻忽略整個新區的配套發展,最終釀成大錯。

富力九榆樹項目的盤入口。(文苳晴/大紀元)
富力九榆樹項目的盤入口。(文苳晴/大紀元)

來自國內外的雙重夾擊

事出必有因,中共房地產公司在當前蓬勃的英國樓市中傷得焦頭爛額,是有跡可尋的,中國內外的雙重夾擊是重要因素。

對中國地產商來說,倫敦是一個難以攻克的市場,政治和社會問題叢生,先有2016年的脫歐公投,再有格倫費爾塔大火修訂住宅大樓安全指引,再到中共疫情大流行帶來的重重打擊,還要應付中共「三條紅線」政策風險和恒大危機。這種複雜多變的環境和連串接踵打擊令他們喘不過氣。

分析認為,最根本的問題是中共「三條紅線」政策令地產商遊戲規則完全改變,地產巨頭如恒大都問題多多。更反映地產商如夢初醒,面對的已不再是利潤問題,而是能否運作的問題。

另外,對於英國房地產市場而言,問題不再是中國地產商會否繼續投資,而是他們會否集體離場的同時影響本地經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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