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個星期以前,整個世界都在圍著中國的這個大舞台在運轉:有人關注奧運會,有人指責美籍的滑雪女,有人關心徐州的鐵鏈女。連中國內部被控制的嚴嚴實實的社會輿論,都有人前仆後繼的講述真相、傳播鐵鏈女的悲慘故事。中國民眾高度關注,世界也予以關注,並準備發掘更深的、中共國70年間的人口拐賣活動。接連發布的四道政府「調查」結論,沒有平息民憤,最後又出台第五道中央授權的掩蓋。民心所向之處,暗流洶湧,中共的統治,也岌岌可危。就在這時,俄羅斯的砲火,震驚了烏克蘭。

突然之間,人們以前的記憶似乎都被抹去了,導致全球600萬人死亡的新冠病毒/武漢瘟疫,涉及1.5億中國人的人口拐賣,突然被丟到了腦後。一個星期之後,全世界的焦點被引向烏克蘭。本來,美國主流媒體已經喪失了信譽,失去了人們的關注,人們對它們的言辭不假思索地就產生懷疑。烏克蘭的砲聲響起後,人們非常奇怪,好像忘記了這一點,對主流媒體傳來的戰爭、戰場和戰爭背後的因素,照單全收,毫不質疑。

更奇怪的是,人們突然開始互相指責,互相要求表態,對與自己意見不一致的人,謾罵、抹黑、取關、拉黑、遠離,造成社會中人們的一種新形狀態下的分裂和隔離。難道,作為地球人的我們,突然都變得失心風了嗎?這些義憤填膺、怒氣沖衝的做法、不理智的行為,讓我們變得生疏和隔離,變得互相猜忌,人際關係變得極度緊張。人們還記得僅僅是一個星期以前的狀況嗎?即使是政治上相互對立的華裔美國人,支持特朗普和反對特朗普的,左派和右派,民主黨和共和黨的擁護者,大家都放下了各自的政治觀點,都紛紛指責中共在徐州女事件上的不作為。那才是讓中共獨裁者膽戰心驚的、海內外中國人同仇敵愾的狀態。可惜的是,我們正在失去這個短暫的、美好的勢頭(momentum)。

當然,說「失心風」,只是一個借代性的說法,泛指人們失去理智的狀態。失心風(失心瘋)是一種心理上的疾病,據當代科學的研究,它發病於大腦神經,是由心理的承受能力小於外界的壓力,所產生的心理、行動、意志等的扭曲。它多發於壓力大的人群之中。

筆者有幾位來自烏克蘭的朋友,還有來自東歐的同事,他們有許多家人、朋友在烏克蘭和東歐各國,還有在俄羅斯的。跟他們談起俄羅斯入侵烏克蘭,他們有義憤,但沒有情緒的失控,更沒有強行的讓你表態、闡明立場。他們甚至沒有問我對戰爭的看法,我們只是平靜的交流各自獲取的資訊和自己的觀點。這才是正常人類應該有的狀態。我們需要透過戰爭的表面衝突形式,看到其背後的根源,看到誰是戰爭幕後的推手,看到誰是戰爭最大的受益人,才不會囿於表面錯綜複雜的假象。尤其是,這些在電視上、報紙上、社媒上的訊息,充滿了虛假的內容和各種各樣的偏見、誤導、戰爭宣傳(雙方甚至多方的宣傳)和煽風點火、乃至渾水摸魚。

許多人把俄羅斯入侵烏克蘭的這次戰爭,比作各種各樣其它的戰爭,比如1939年的蘇芬戰爭,或者是俄羅斯多年前入侵格魯吉亞的戰爭。在筆者看來,這場戰爭其實很像1979年的中越邊境戰爭。

俄羅斯入侵烏克蘭,是這個大國因為害怕這個邊境小國(烏克蘭)加入一個比俄羅斯更強大的軍事集團——北約。中共入侵越南,是因為中共害怕這個邊境小國(越南)加入一個比中國更強大的軍事大國——俄羅斯。俄羅斯入侵不是為了土地,而是為了抗拒烏克蘭加入一個軍事同盟,同時保護頓巴斯的俄羅斯分裂主義勢力;中共入侵越南也不是為了土地,而是為了抗拒和阻止越南更緊密的投向俄國、成為地區「小霸」,同時保護柬埔寨的共產黨勢力,因為越南當時正在攻打柬埔寨屠殺人民的波爾布特政權。

白宮前國安會資深官員菲奧娜·希爾(Fiona Hill)認為,第三次世界大戰實際已經爆發。也許真是這樣。第一次世界大戰、第二次世界大戰兩次戰爭進行的期間,人們沒有把它們稱之為「第一次世界大戰」和「第二次世界大戰」;一戰和二戰的名稱,都是後來的歷史學家安上去的。

其實,中共也完全可以不支持俄羅斯,俄羅斯也完全可以不侵略烏克蘭,北約也完全可以不與俄羅斯衝突,西方各國也完全可以製止這場戰爭,但他們為甚麼都不做呢?

中共完全可以不支持俄羅斯,繼續維持與俄羅斯、烏克蘭兩國的友好關係,畢竟兩國都為中共提供了大量的軍火、軍事技術和軍事人才。那中共為甚麼不做呢?就是因為中共知道,俄烏之間的衝突,雖然讓中國失去了烏克蘭的軍備和一帶一路的據點,也在俄羅斯的戰爭機器上耗費大量資金,但他們的衝突可以轉移世界的注意力,讓中共不會因為病毒溯源和人權問題被世界聲討。

俄羅斯也完全可以不侵略烏克蘭,而是使用外交途徑,談判解決烏克蘭和北約的關係問題。那俄羅斯為甚麼不做呢?因為俄羅斯雖然擺脫了共產主義的統治,但其歷史上的領土擴張行為,對歐美來說印象過於深刻,俄羅斯和西方僅著眼於歐洲事務,卻忘記了共產主義才是全世界最大的危險。俄羅斯被北約逼迫,又被中共慫恿,才走向對抗西方的不歸之路。

北約也完全可以不與俄羅斯衝突,正如筆者在《北約理應回應普京 重新定位直取中共》一文中所述,北約放棄了其打擊全球共產主義的初衷,沒有繼續其反共的立場,沒有能夠重新定位,把中國共產黨政權作為新的敵人,而繼續把俄羅斯作為頭號敵人。如果北約以削減核武器為條件,完全可以讓俄羅斯加入北約。普京可能貪圖中共的錢,但俄國現政府反擊共產主義和俄國共產黨的立場,舉世皆知。

西方各國(美國和北約)也完全可以製止這場戰爭,他們為甚麼不做?美國和北約對俄羅斯的制裁,都羞羞答答、尤抱琵琶半遮面,甚至各懷鬼胎、各有私下的小算盤。對於制裁,各國態度不一。中共匆忙給普京輸血,西方也有坐山觀虎鬥、從中漁利、藉機賣軍火的嫌疑。即使從經濟上,美國和西方有能力真正制止這場戰爭,但他們沒有做。德國明明白白的讓自己依賴於俄國的石油和天然氣,不顧特朗普的反對徑直修建北溪2號;美國左派政府居然切斷自己的石油管線和能源市場,去大量購買俄羅斯石油;西方國家威脅乃至真正開始把俄國從SWIFT系統中剔除,但只有部份的銀行被踢出,其它銀行照樣可用。那些銀行之間交換、調撥頭寸,資金流動可以照樣運行,只是麻煩一點兒,多一道手續,但俄羅斯還在系統之中。制裁的力道不夠,可以說是西方留了一手,沒敢把普京逼到牆角。但在普京和中共看來,這可能正好再次展示了西方的軟弱。

2022年3月2日,烏克蘭戰爭開戰一個星期之後,基輔大芭蕾舞團在法國西南部城市La Teste-de-Buch舉行最後一場的《天鵝湖》演出,其舞姿優雅、美麗,異常動人。但演完之後,他們回國的希望,還是遙遙無期。但是,他們還算是幸運的,還可以在法國避難,也可以選擇回國效力。但一位俄羅斯女歌唱家和音樂指揮,就不那麼幸運了。

西方社會的毒瘤和新的偏見,所謂的「政治正確」,已經開始趁機濫殺無辜。俄羅斯世界知名的女高音歌唱家Anna Netrebko,有俄國和奧地利的雙重國籍,因為她沒有能夠在俄羅斯侵略烏克蘭的戰爭問題上表態,被迫離開歌劇舞台。享譽國際的俄羅斯指揮家瓦列里·捷傑耶夫(Valery Gergiev),以前就因為他與普京的親密關係而受到批評,3月1日慕尼黑市長賴特(Dieter Reiter)宣布,立即解除捷傑耶夫慕尼黑愛樂樂團首席指揮的職務。

因為烏克蘭的戰爭,我們看到偏見的主流媒體一如既往,又開始新一輪的虛假報道和刻意誤導。比如甚麼基輔的鬼神飛行員,犧牲的蛇島戰士,烏克蘭氣槍小姐,讓挺烏人士熱淚盈眶。但這些驚天地、泣鬼神的「新聞」故事,全都是假的!烏克蘭總統身先士卒、與國家共存亡,當然值得稱道,但為甚麼要用虛假的舊圖片示於眾人?偏見媒體甚至告訴人們,烏克蘭抵抗幾萬俄羅斯軍隊的突然入侵,以犧牲三百多人的代價,包括軍人和平民,就擊斃了三千多全副武裝的俄國軍人!而俄國侵略軍剛剛才摧毀了烏克蘭上百個軍用機場和上千個雷達站、防空基地、和其它軍事設施。人們願意看到侵略者被打倒,也願意看到保家衛國的人們取得勝利,但不願意被媒體欺騙。

烏俄戰爭的爆發,轉移了我們世界的注意力,讓人們忽略了中共這個人類最大的威脅,並且給中共入侵台灣提供了一個機會。這等於是說,當全人類面對共產主義的威脅,病毒的襲擊,道德下滑的危機的時候,兩個國家因為自己的安危,競相和中共與狼共舞,武裝中共,強化中共對世界的威脅,也強化了中共對自己的威脅。

其實,烏克蘭可以先不加入北約,俄羅斯也可以加入北約,正如筆者在之前的一篇文章中指出的那樣,是北約和西方弄錯了敵人,忘記了北約的使命,沒有及時把北約的使命——打擊全球共產主義——一如既往的貫徹下去,而是中途陷入了對俄羅斯的糾紛。但俄羅斯已經不是共產主義國家,可能俄羅斯還有沙王帝國的基因、領土擴張的影子,但把地域擴張的威脅置於共產主義的威脅之上,犯下了不明敵我、不分輕重緩急的錯誤,錯認了主要的敵人。不管烏克蘭戰爭的結局會是怎麼樣,中共肯定會是一個輸家,因為中共或者失去烏克蘭的軍火、科技和一帶一路的投資,或者失去俄羅斯這個強硬的靠山。

很多人在社交媒體上,簡簡單單的把是否支持烏克蘭和俄羅斯中的一方,作為是否拉黑某人的標準。其實中國人需要學習民主,但更需要學習忍讓、寬容、包含等等這些民主社會、公民社會必須具有的涵養。日後中國走向自由了,人們之間仍然會有利益之爭,人們之間仍然會有權益、財產、觀念、立場的紛爭,我們需要學習如何去應對。

我們應該怎麼看烏克蘭的戰爭?首先,我們應該反對武裝侵略,反對武力威脅,因為這是偏離真誠和善良的普世原則和價值的。但烏俄雙方的爭執,是否有可能能夠談判解決呢?應該是有的,但雙方顯然沒有盡最大的努力去通過談判來解決。現在,在戰爭期間的談判,可能可以解決問題,但代價是幾千條人命的損失。

據說,北京大學的錢理群教授感嘆當今世界,是「無真相、無共識、不確定」。這話很有幾分道理。無共識、不確定是顯而易見的,無真相更是最大的問題。許多社媒上的朋友問,你支持這場戰爭嗎?筆者當然不支持。作為有幸能夠修煉佛家高德大法的修煉者,我們不殺生,更不殺人,也不會支持任何殺人的行為。但戰爭的出現,並不以慈悲為懷者的意志為轉移,它是天象下的反應,是人們和團體業力和業報的體現。筆者的文字,只是希望人們能夠走出「失心風」的狀態,能冷靜的沉思一下。當你可以靜下心來、用真誠、善良、忍讓作為準繩;用人的行為是否合乎天理、傳統和道義為度量;用人們/國家的利益糾紛、貪婪和貪念的走向為線索,就不難在這個紛亂的世界中,找到真相和寧靜。#

(謝田博士是美國南卡羅萊納大學艾肯商學院的市場學教授暨約翰奧林棕櫚講席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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