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十年來,中超聯賽一直生存在大陸房地產商的「光環」下。在房企勢力最強盛時期,中超16傢俬樂部的背後全都有房企背景。那時,有人甚至將中超聯賽戲稱為「房地產聯賽」。但隨著近年了房企的暴雷和低靡,中超聯賽迅速步入嚴冬,距離「冰河期」也已不再遙遠。

中超進入嚴冬 球隊無人接管

今年,中共為了限制開發商融資,設下了「三道紅線」。而在「三道紅線」全都踩到的五家房企中,有四家涉足了足球產業,分別是恒大、富力、綠地和華夏幸福。如今這些房企給中國足球埋下一顆顆定時炸彈。

曾為球隊一擲千金的華夏幸福,由於無法償還今年到期的上千億元債務,不得不進行債務重組,自然無力再為河北俱樂部供血,這造成了河北隊全面進入停工休假的狀態。

而大陸家喻戶曉的恒大集團「爆煲」的消息早已傳遍全球。恒大集團為了「現金流」徹底與足球告別。廣州恒大把自家的大球場以及配套公寓已全部賣掉,並將俱樂部交還給廣州市政府託管,廣州恒大俱樂部也改名為:廣州隊。

另外,隨著蘇寧易購進行債務重組,作為中超上屆冠軍——江蘇蘇寧年初已宣布破產,放棄了衛冕,這在世界足壇也實屬罕見。

據大陸媒體統計,目前中超有5家、中甲有4家、中乙有7家,總共有16傢俬樂部處在經營困難且無人接手的狀態。這就意味著,如果這些俱樂部找不到下家,將不得不解散。另外,中超目前有一半(8支)球隊出現了欠薪的現象,這些俱樂部的經營狀況也不容樂觀。

恒大集團日前將位於廣州番禺的廣州恒大球場以及配套公寓全部賣掉。圖為未完工的廣州恒大球場以及配套工程鳥瞰。(STR/AFP via Getty Images)
恒大集團日前將位於廣州番禺的廣州恒大球場以及配套公寓全部賣掉。圖為未完工的廣州恒大球場以及配套工程鳥瞰。(STR/AFP via Getty Images)

恒大成為中超燒錢始作俑者

十多年前,恒大遠沒有現在的影響力。當時,大陸房地產行業排名前三的是萬科、保利和綠地,恒大最多排在第六位。2010年,恒大斥資1個億,高調收購因打假球降級的廣州太陽神隊,將其改名為廣州恒大。從次開啟了一場「錢砸」遊戲。

2011年,廣州恒大升上中超後,斥資1,000萬美元簽下阿根廷國腳孔卡,僅一年時間就打破了穆裏奇350萬美元的中超轉會記錄。作為「升班馬」,廣州恒大首個賽季就創造了44場聯賽不敗紀錄,提前四輪奪冠,打破中超歷史。這也是廣州足球歷史上首次獲得頂級聯賽冠軍。

2012年,廣州恒大請來了世界名帥裏皮出任主教練。意大利人的年薪高達840萬歐元,獎金360萬歐元,這個年薪水準超越了皇馬、巴薩和拜仁等一系列歐洲豪門。裏皮也不負眾望,帶球拿到了中超史上第一個亞冠冠軍。

恒大老闆許家印在自己燒錢路上曾得意洋洋地表示:「在中央台打廣告,1秒鐘大概15萬。我們一場球下來,有25家電視台直播,有300多家媒體報道,如果做廣告,這得要多少錢?」恒大地產逐漸變得家喻戶曉,年銷售額從2009年的303億元,飆升到了2013年的1,082.5億元。

2013年11月9日,意大利名帥裏皮率領廣州恒大獲得了中超史上第一個亞冠冠軍。(Zhong Zhi/Getty Images)
2013年11月9日,意大利名帥裏皮率領廣州恒大獲得了中超史上第一個亞冠冠軍。(Zhong Zhi/Getty Images)

「金元足球」最終一地雞毛

其它房企巨頭們很快就看穿了許家印的套路,萬達王健林、綠地張玉良、富力地產張力、河南建業胡葆森、華夏幸福王文學、綠城創始人宋衛平、佳兆業郭英成等等大陸排名靠前的房地產公司,開始紛紛收購足球俱樂部,並投入了大量資金。

據大陸媒體統計,當時中超俱樂部的平均收入為6.86億元人民幣,但引援、工資和設備等支出平均達到了11.6億元。而中超的電視轉播分成總共只有6,500萬元,平均分給16個俱樂部也就400萬出頭。也就是說每傢俬樂部都在賠本賺吆喝。每一場比賽只不過是房企的移動廣告牌的展示時間。

2016年,恒大斥資4,200萬歐元引進哥倫比亞前鋒馬丁內斯(Jackson Martinez),其四年的總年薪高達5,000萬歐元。也就是說,恒大在他身上投入了超過7億人民幣,相當於10年中超轉播分成。但馬丁內斯卻水土不服,幾年時間裏僅為恒大出場16次,打進4球,每粒入球價值相當於1.75億。

無節制地砸錢,確實給球迷茶餘飯後帶來了談資,但對大陸足球沒能起到任何好的影響。整整十年時間,大陸聯賽熱火朝天,國家隊在亞洲的最好成績僅僅是八強。

2017年,河北華夏砸1.5億人民幣從北京國安引進了張呈棟。他也成為中超本土球員轉會標王。圖為張呈棟在比賽中頂球瞬間。 (Lintao Zhang/Getty Images)
2017年,河北華夏砸1.5億人民幣從北京國安引進了張呈棟。他也成為中超本土球員轉會標王。圖為張呈棟在比賽中頂球瞬間。 (Lintao Zhang/Getty Images)

由於房企的「金元」政策,導致大陸球員身價普遍虛高。2017賽季,不差錢的河北華夏砸1.5億,從北京國安帶走了張呈棟。他也成為中超本土球員轉會標王。給出這樣的「天價」,讓中國足球很難再像日本南韓那樣,送球員到海外踢球。

「金元足球」這把火足足燒了十年。今年,中共對房地產行業進行了一場嚴控,眾多房企巨頭自身難保,紛紛丟棄手中的玩具——足球,讓中超聯賽迅速進入的嚴酷寒冬。過去十幾年內,大陸已經上百傢俬樂部從足球版圖上消失。作為有史以來最成功的中國俱樂部——廣州恒大,也基本上會重蹈天津權健和江蘇蘇寧的覆轍。

在迎來中東石油大亨的投資後,英超的全球關注度獲得大幅提升,電視轉播費也水漲船高,名副其實地成為世界上最熱門的體育賽事;但中超迎來房地產「巨鱷」的蜂擁注資後,最終結果卻是「一地雞毛」。讓人不得不產生疑問,這到底是錢的問題、人的問題,還是體制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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