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聽到說一位女舞蹈家「變心」了,是不是首先想到是她感情生變?不是的,是她的心真的換了,在接受了心臟移植手術後,她經歷了一場連自己都無法想像的變化。後來她把經歷寫成了書,非常暢銷。
不止是她,有越來越多的案例證明人的心以及其他器官,有著記憶力。而且這種記憶力甚至可以脫離大腦而單獨存在,這就改變了人們一般認為的只有大腦有記憶能力的認知。因此研究人員才提出了「細胞記憶」之說,認為我們人的部份思想記憶,以及愛好等等可以儲存於身體的細胞,特別是心臟中。以下有幾個真實的案例。
女舞蹈家「變心」
最出名的例子是美國專業舞蹈演員克萊爾西爾維亞(Claire Sylvia)。在1988年她47歲,由於患有原發性肺動脈高壓,健康在逐漸惡化。於是接受了心肺移植手術。手術很成功,她又恢復了舞蹈活力。但是一個奇怪的事情卻發生了,手術之後不久,她竟然很想喝啤酒,還迷戀上食朱古力棒、肯德基炸雞這些高熱量食品,還有青椒。而這些高熱量食物,作為專業舞蹈演員的她過去是從來不會碰的。
更神奇的是,手術後5個月,一位個子高瘦的紅髮少年出現在她的夢中,少年讓她感覺很親切,而且連男孩的名字甚至都隱隱顯現出來,叫做蒂姆・L(Tim・L)。命中她的心告訴她,這個人曾經就是她的心臟的主人。
西爾維亞忍不住開始尋找那位器官捐贈者,在醫院期間,她記得曾經有一位護士說她的心臟是來自一位18歲的年輕男孩,因為騎電單車出車禍,不幸離世。少年的家在緬因州。西爾維亞尋找了近2年,直到1990年,她翻閱緬因州報紙上的訃告,看到一個當年出車禍去世的年輕男孩,跟護士的描述很一致,再看名字,竟然叫提摩西拉米蘭德(Timothy Lamirande)。這個名字不就是夢中的蒂姆・L的簡稱嗎?
西爾維亞於是前去拜訪拉米蘭德的家人,他們向她確認,蒂姆(Tim,Timothy簡稱)生前精力充沛,喜歡喝啤酒,吃炸雞和青椒,當然還有朱古力。最後,又悲又喜的蒂姆的媽媽端出朱古力蛋糕來招待西爾維亞,說朱古力是兒子生前最喜歡吃的東西……
自那以後,西爾維亞一直和蒂姆的媽媽保持著聯繫。她在手術後又活了21年,直到2009年去世。在手術後的第9年,西爾維亞與一位寫傳記的作家合作,出版了一本暢銷的回憶錄《心之轉變》(A Change of Heart)。她的經歷還被荷里活拍成電視電影《陌生人的心》(Heart of A Stranger)。
心的記憶力包括飲食習慣,甚至帶有感情和性格。下面的案例就是如此。
愛上同一個人
索尼格雷厄姆(Sonny Graham)來自喬治亞州,由於感染病毒罹患擴張性心肌病,在1995年成功進行了心臟移植手術。第二年,他聯繫了器官捐贈中介機構,向捐贈者的家屬感恩致謝。他得到了雪莉爾斯威特(Cheryl Sweat)的地址,雪莉爾當時28歲,她的丈夫克里科特爾(Terry Cottle)兩年前開槍自盡身亡,年僅33歲,他的心臟被捐贈給了索尼。索尼不僅寫信感謝雪莉爾,還在1997年1月親自拜訪她。
索尼說,他一看見雪莉爾,心裏就感覺相識多年,並對她一見鍾情。隨後,他對雪莉爾展開熱烈的追求,並在2004年結婚。好景不長,2007年69歲的索尼竟然也選擇開槍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和他的心臟的前主人克里科特爾一樣。而且,索尼在移植了克里的心臟後,也變得像克里一樣喜歡喝啤酒、吃熱狗。
心臟不僅有感情、性格的記憶,竟然還具有感官,比如「眼睛」的功能。
帶有感官的心
56歲的大學教授賓(Ben)在心臟移植手術幾周之後,開始重複做一個夢:夢中他總是看到一道閃電帶著火光打到臉上,然後臉部好像被燒傷一樣又熱又劇痛。而在閃電出現前,他總會看到一個長頭髮、長鬍子的男人的冷漠面孔一閃而過。
賓沒有告訴醫生,只是把怪夢告訴了妻子凱西(Casey)。後來他和妻子聯繫到了器官捐贈人警官卡爾的遺孀,凱西和那位遺孀閒聊時隨口提到自己丈夫做了手術後常出現的怪夢。那位遺孀震驚不已,她告訴凱西,卡爾正是在追緝毒販時被槍彈擊中臉部而死。而且,兇手當時雖然逃跑了,但警方的通緝令上,兇手的長相正是一位長頭髮和長鬍子的男子,眼窩深陷、面無表情。
或許賓在夢裏看到的景象,就是警官卡爾最後經歷的痛苦一幕,卡爾雖然去世了,但他的心卻記得這一切。這個案例,兇手雖然逃脫了,但另一案例則是抓到了兇手。美國有一位7、8歲的女孩在移植了一位10歲女孩的心臟後,連連做著噩夢,夢中她在拚命地不斷奔跑,突然她摔倒了,一個男人抓住她,襲擊她並導致死亡。每次她就被這一幕嚇醒,而且清清楚楚記得那個男子的臉。
由於噩夢次數太多,她出現了精神問題,需要看心理醫生。這位心理醫生認定這個夢可能就是心臟供體的女孩帶來的記憶,於是聯繫了警方。警方根據女孩的描述,畫出了一名男子的臉,並據此抓到該男子,他承認自己確實殺害了一名10歲女孩。
不可思議的技能
似乎一些帶著可怕記憶離世的捐贈者的器官,會給器官接受者帶來一些恐怖經歷和悲劇,不過也有一些人移植了器官後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技能。器官連藝術和技能都記得。
一位47歲的美國鑄造工人,罹患心臟主動脈瓣狹窄,等待心臟移植。另一邊,一位17歲的非裔少年,在去上小提琴課的路上遇上公路槍擊案而不幸遇難,他生前熱愛古典音樂,老師也認為他很有才華,說不定有一天他可以登上卡內基音樂廳高雅的藝術殿堂做表演,男孩摔倒在路上時還抱著小提琴的匣子。於是,這少年的心臟便移植給了這位鑄造工人。
自從移植了非洲裔少年心臟後,鑄造工人特別喜歡和工廠裏的非洲裔同事們在一起,還邀請他們來家玩。更甚的,他突然變成了狂熱的古典音樂愛好者,在那以前他對古典音樂一竅不通,用他妻子的話就是「連一首古典音樂的曲子名都叫不出來」,而現在,他妻子笑稱:「他能坐上幾小時聽古典音樂,如醉如痴,甚至還跟著音樂吹出旋律。也不知道他怎麼會的。」
上述這案例是獲得了音樂細胞,另一個則是獲得了文學細胞藝術的例子。接受器官移植的男子是位40歲的美國大卡車司機,名叫傑姆克拉克,他是個大老粗,而且15歲就輟學了,他對文學這類的玩意卻敬而遠之。在接受了心臟移植手術後,他竟然變成了莎士比亞筆下多愁善感的文藝青年,還經常奮筆疾書,給妻子寫下一篇又一篇優美抒情的長長的詩篇。他自己都驚訝地說:「好像有人藉著我的手在寫句子。」原來,他移植的心臟的主人出生於一個熱愛文學的家庭,一家人都是詩人。
獲得告慰的心
最後是一個最令人感動的例子:妻子終於得以告慰丈夫的心。一對美國夫婦在高速公路上趕路,當時還下著大雨,霧濛濛的一片,路況本來就惡劣。更糟糕的是倆人之前因一點小事不開心,一路上賭氣不說話,只有雨刷快速刷著車玻璃的聲音。最後他們出了大車禍,坐在駕駛座位開車的丈夫很快就被宣布腦死亡,妻子重傷,半年後才康復。丈夫的心臟捐贈給了一位等待移植的患者。
康復後的妻子對車禍當天的事情痛悔不已,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能對著丈夫的心臟跟他好好道別。於是,她向當時勸她做器官捐贈的社工人員求助。經過一番周折,她終於約了和受贈者見面的時間。預定的時間到了,可是那天下午,那位受贈者卻遲遲沒出現,負責聯繫的社工正忐忑不安,甚至建議這位妻子放棄見面。結果她說:「她感覺到了她的丈夫就在附近,很快就到了。」
幾分鐘後,受贈者真的推門走了進來。他是一位高中生,見到那位妻子,彼此都非常親切,很快大家就交談起來。妻子輕撫著受贈者的胸口和丈夫的心臟道別:「寶貝,我對不起你,現在想親自和你說聲再見。」
受贈者非常愉快,立刻感覺心情舒暢。他說因為接受了心臟移植後,這半年來,始終覺得心中有一種很鬱悶的情緒,即使檢查數據都顯示心臟功能良好,還有進行各種康復療法,可他總覺得自己心中糾結不已,難以釋懷。可是在聽到妻子對丈夫的告慰後,他立刻就感覺自己徹底康復了。在要道別時,那位高中生突然問道:「為甚麼移植了器官後這半年,我一直聽到車子雨刷在刷窗戶的聲音?」
那位妻子聽到後,立刻情緒崩潰,失聲痛哭,那正是他們出車禍前車裏唯一的聲音。她不停地對少年的心臟哭著,訴說著自己對丈夫的思念以及懊悔當天不該與丈夫冷戰,哭了好久才能停止。臨別時彼此都感覺終於把心事了結了,如釋重負。那種情景,就好像丈夫的靈魂附在少年的心裏,終於與妻子和解了一樣。
科學界的研究成果
夏威夷大學護理系臨床教授保羅皮薩爾(Paul Peasall)和亞利桑那大學心理學教授嘉里施瓦茨(Gary Schwartz)等3位學者發表了一項研究成果,其中記錄了10個典型的同類案例:這些心臟移植或心肺移植患者在手術後不但表現出器官捐贈者的個性、愛好與行為特徵,甚至還會重複逝者生前的感官體驗。
在另一項研究中,研究者們驚訝地發現:接受移植後,患者發現自己的口味變了,這個比例竟然高達50%!因為之前身體器官有病,患者們通常都是注重飲食健康和營養搭配的。但器官移植後,有人每次經過麥當勞就要去吃快餐;有人喜歡上甜食,有人愛吃辛辣刺激的食物;有人突然冒出喝加冰的啤酒衝動。而那都是那些捐贈者們生前的嗜好。這樣看來,細胞還真是有記憶力的能力。
同時,施瓦茨教授更指出,至少有10%的案例是器官移植患者「繼承」了捐贈者的人格。許多人認為人死如燈滅,而心臟在人體裏只不過是個提供血液循環的器官。其實,從這麼多研究中可以看出:細胞的記憶能力確實可以脫離大腦而存在,並不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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