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吉」是四十四年前來到我們家的一條斷了奶的黑小狗。那是由阿里山鄉(前稱為吳鳳鄉)的鄒族同事,從山地帶來給我的狗狗,費了好久時間才終於等到了牠;在辦公廳交給我,下班後帶回家;第二天,依照民間習俗回送他若干斤量的砂糖。

當年抱著「小熊」來吉的娟兒。
當年抱著「小熊」來吉的娟兒。

下午,讀國小三年級的娟兒下課回到家,她外婆(我們是雙薪家庭,加上一男一女兩小孩,很幸運地商請岳母來為我們理家,照顧外孫子女長大成人,她老人家和我們一起合住二十六年,功不可沒,銘感在心)一見面就開她玩笑:

「我們家有了一條小熊,在院子裏,快去看看!」

她信以為真地連書包都沒卸下,衝出去看了之後說:

「阿嬤,那不是小熊,是小狗狗啦!」

一對「嬤孫仔」於是開懷大笑了。這還是一九七四年三月二十三日的事兒了。當天一起商量:起英文名為「來吉」(lucky),表示「幸運」之意。

黑狗來啦~

養了一年多,逐漸長大為成犬,是一條中型犬,全身黑毛,豎耳、關刀尾、伶俐可愛,很得全家人的喜歡。我們吃甚麼,牠就吃甚麼,成為我們家的一員了。

當我倆上班,孩子們也上課了,家中只剩下岳母和來吉,她老人家就午睡休息。我們家居住的是住宅區,附近還有一所學校,雖然門口面臨馬路,卻無車馬之喧而很安靜。然而就是有些早下課的附近小朋友,成群在馬路上丟球玩兒,嬉鬧聲嚷得睡不成午覺,於是試著開大門,把來吉放了出去。也沒教牠怎麼著,牠一看到有這麼多小朋友在玩球,樂得請不回來,凡是一見所有漏接的在地上滾動的球,都是牠的戰利品,雙腳的哪能追過四隻腳的呢?

牠咬在口中,誰也不敢去搶牠的球,原來是一隻黑狗,你敢抓牠嘴上的球,搶得下來嗎?牠看起來兇巴巴地搞不好被咬一口,那才划不來哪!可是沒有了球,「戲」也就唱不成了,只好打道回家去,阿嬤就心安理得能睡午覺了。

等大門一開,來吉就馬上衝出去。
等大門一開,來吉就馬上衝出去。

經過幾次這樣周而復始,小朋友們已知此地的確不適合、不好玩,另覓他處,給落個清靜,這都是來吉之功勞;牠也許有玩心,會跟這些小朋友玩兒,只是對方「笨手笨腳」地玩不起來嘛!這能怪牠嗎?不信,阿嬤開了大門後,已經聽到有一小朋友叫著:

「那隻黑狗兒又放出來了!」一聲,全體收攤。等大門一開,來吉就馬上衝出去。

令人頭疼的小搗蛋

有一次哥哥真兒學校帶隊去體育場,開大型的紀念會或典禮之類的集會,不料神不知鬼不覺,等到發現來吉竟從家裏偷偷地跟上隊伍,當要進入場地時被人趕出來,在場外逡巡不去。等到散會了,一下子湧出數千人的人群中,牠竟然毫無失誤地跑進小主人的隊伍裏來,讓熟悉牠的同學提醒,等到小主人叫聲:「來吉!」牠還大喜過望,跑進隊伍中,跳起來用前肢搭上小主人的前胸,之後怕又失去了主人,跟前跟後,一直不離其身。直到集會結束才一齊回家。真兒得意地說了又說,跟來吉一樣喜不自勝,讚歎有加。

有一次跑到對面巷內,大概是去解大便,卻被一住戶的主人拿起掃把,要趕牠出去;牠以為是跟牠玩兒,竟然接住揮下來的掃把咬著不放,這一下反客為主,又是沒得玩兒了。只是這一點讓我們檢討一下:實在沒有人專為牠帶出去散步放縱,都是放牛吃草,開開門隨牠出去放牛吃草,干擾了愛乾淨的鄰居;現在此地已不宜來吉居住的環境了。

那怎麼辦,孩子們的阿姨,有嫁到民雄鄉覆鼎金務農的,一定適合牠的好動成性;因此徵求阿姨的同意,帶到鄉下給她了。

(未完,下周三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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