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沈括的鉅作《夢溪筆談》記載著這樣一件事:
江浙嘉興有位叫「道親」的僧人,號通照大師。
宋神宗熙寧七年(公元1068年),他在溫州雁蕩山行遊,想要前往一座寺院。途經有「天下第一瀑」美譽的大龍湫時,見到一位奇人身著短布衣在山間水道邊行走。
此人身體輕飄飄好似在飛,腳踏落葉而過,那葉子卻都紋絲不動。道親心想,這可能是一位神人,於是下到流水中向他揖手問候,兩人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攀談起來。
道親問他氏族、年齡、來自哪裏,這位奇人都不回答。只見他鬚髮皓白,面容像個少年。
他對道親說:「當今的皇上,也就是大宋第六位皇帝,九年之後會患病。那時,你可持我的藥獻給天子。這個藥,臣子不可服用,服用後會有大事,可要好好保管它。」
說著,神人從囊中取出一粒紫色藥丸,只有指尖般大小,卻像錫杖那樣重。
「這叫龍壽丹。」神人說道。
離去前,他又對道親說:
「明年會有大瘟疫,吳越地區尤其嚴重,你的名字已列在死冊。今天你服下我的藥,努力修善業,就可以免除這個禍患。」
說著,神人從囊中取出一片柏葉給道親,道親立刻服下了。
神人又說:「你的災難已免,要好好守住龍壽丹。到了那年,記得去獻給皇上。」
話講完,神人就走了。
隔年,南方果然發生大瘟疫。兩浙一帶,人無論貧富,都不能倖免於難,死者十之五六。吃了神人一片柏葉的道親卻安然無恙。
轉眼到了該給皇上獻龍壽丹的那年夏天,道親在夢中見到那位老人催促他說:「時候已到,怎麼還不快點進京獻藥?」
說罷,竟還有雷電驅策他起來。道親惶恐起身,向方丈述說了原委,就告假趕往京城。
他來到尚書省獻藥,尚書省相當於今天的國務院,長官親自過問後,以為他是個瘋子,不接受他進獻的藥丸。第二天向皇上奏明此事,神宗急忙派人追尋道親,並交付掌管宮廷事務的內侍省查問情況。
沒過幾天,神宗果然身體不適,他一心想找到那位神人,於是派御藥院官員帶著上好的香和重金,與道親一同前往雁蕩山尋訪,但神人卻蹤影全無。他們只好在道親初次遇見他的地方,焚香禮敬。
胸懷振興大宋壯志的神宗,在兩年後生病去世,年僅36歲。
沈括書中寫道:「聽說那藥丸現在還存放在彰善閣,當時皇上根本就沒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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