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文明重要奠基者（上） 凱撒大帝

生活在公元前100年—前44年的凱撒大帝（Gaius Julius Caesar）一生從未稱帝，卻被視作「無冕之皇」以至西方文明的奠基人：其開疆拓土的戰功和政績，給後世留下了很多傳奇；雖然他的軍事大權獨攬曾招來貴族元老們的不滿；一旦梳理其生平，就會看到凱撒得以成就基業的種種異質，除了仁慈、大度與慷慨，更包括勇敢、信心、忍耐與鎮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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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撒出身於羅馬名門貴族，父親曾任財政官、大法官、小亞細亞總督等職務。雖一直有傳說凱撒是剖腹產所生（剖腹產即從他得名），但實際上，那時的剖腹產多在母親難產死亡後進行，而凱撒的母親在生下他後還健在了近半個世紀。

7歲時，凱撒被送進貴族子弟學校。當時的貴族子弟除學習字母、數字和拉丁文，還要學習哲學和法律知識，接受軍事教育和體育訓練，並閱讀各種歷史、攻城術和戰術著作等。凱撒在文學、歷史、地理等科目上的表現讓老師十分讚賞。

年少的凱撒精通希臘文，酷愛希臘古典文學，十幾歲時就發表了《赫庫力斯的功勛》和悲劇《俄狄浦斯》。他還曾師從雄辯術老師，學習修辭學和演說術，成為當時知識最淵博的人物之一；體魄強健的他，也精通騎馬和劍術。然而，凱撒最崇拜的還是身為元老院民眾派領袖的姑父馬略，經常纏著姑父給他講戰場上的故事。

時處羅馬共和時代後期，元老院貴族（精英）派和民主（民眾）派之間的矛盾已相當激化：當時只有羅馬城內的奴隸主和自由民享有公民權，城外各地和海外行省自由民沒有權利，卻擔負著和羅馬自由民一樣的義務。凱撒18歲時（公元前84年），娶了著名民主派元老秦納之女科涅莉亞為妻，取得了民主派的支持。

初露崢嶸

公元前82年，貴族派支持的蘇拉率軍佔領了羅馬，次年，迫使公民大會選舉他為終身獨裁官，羅馬第一次實施軍事獨裁。蘇拉以死亡威脅凱撒，要求凱撒同科涅莉亞離婚，被凱撒拒絕。他的祭祀職位被撤銷，科涅莉亞的嫁資和凱撒的家族遺產被沒收，凱撒身染「三日瘧」，不得不東躲西藏，又在幾年中旅居東方。

前80年，凱撒隨軍征戰希臘萊斯博斯島的米提列涅城時，因拯救羅馬軍隊於危難而被授予橡樹葉花冠（corona civica）；他還參加了清剿奇里乞亞海盜的戰鬥。

公元前78年蘇拉去世。同年，凱撒回到羅馬開始政治活動，從軍事護民官開始，歷任度支官、市政官、大法官、西班牙行省總督等職。如初生牛犢的他，敢於控告羅馬前執政官多拉貝拉勒索；也因反對元老貴族的政治活動，獲得平民和騎士階層的支持，成為與羅馬另外兩個統帥龐培、克拉蘇齊名的人物。

公元前75年，凱撒前赴希臘羅德島師事於雄辯大師、米隆之子阿波羅尼奧斯（Apollonius Molon），途中被奇里乞亞海盜劫持。後者索以20塔蘭特（合5,000金幣）的贖金。凱撒嘲笑他們不知道自己逮到了誰，並說，像他這樣的新貴應索取50塔蘭特。在等待贖金的38天裏，他撰寫演講詞，對著海盜練習修辭，開玩笑說日後一定將他們送上十字架。他上岸後，隨即派了一支小型艦隊將海盜們捉拿。然而，凱撒很厭惡殘酷，在將他們釘上十字架前，先將他們刎頸處死。

親民之政

公元前65年，凱撒負責維護羅馬的通衢大道，次年就任羅馬的新市政官。他自掏腰包，舉辦了許多公眾活動，還新建或改建了許多公共建築。結束任期時他已破產，負債達數百塔蘭特（約合今天數百萬歐元）。

凱撒組織的公眾活動十分引人入勝，包括賽馬、鬥劍和運動員比賽，海戰、鬥獸和舞台表演等。說到凱撒的慷慨，不能不提及他的仁慈。他吩咐，凡是著名的劍鬥士，在決鬥中如果得不到觀眾的好意赦免，則要強行救出保護起來；新手須由羅馬騎士，甚至精通武藝的元老訓練，他也真誠地懇請後者對這些新手進行個人指導和關照。

39歲時，凱撒參選羅馬祭司長，當時他曾向母親發誓，將作為祭司長的身份回家，否則就永不回家，結果，他輕鬆戰勝兩位年高位重的最強大對手，當選這一極具殊榮的終身職位；同年稍後，他又當選另一要職——大法官。

據蘇維托尼烏斯的《羅馬十二帝王傳》記載，在元老院普遍贊成對陰謀參與者處以極刑時，只有凱撒提議把陰謀者的財物充公，把他們一個人一個城市地分別監禁起來；並對主張嚴加處置的人描述羅馬平民將來對他們將如何憎恨；然而，受元老院威脅，凱撒只得放棄動議。

勢力大增

大法官任期結束後，凱撒繼任西班牙行省長官。據普魯塔克的《凱撒傳》記載，一行人跨越阿爾卑斯山時路過一個蠻族的窮困小村莊。同行的人打趣道：「不知這些人裏頭，是否也有競選拉票、爭權奪利和黨派傾軋這些情形。」凱撒嚴肅地答道：「我向你保證，我寧願在這裏當老大，也不願在羅馬當老二。」

任期未滿，凱撒即匆匆離任趕回羅馬參選執政官，最終，他與貴族捐款扶持的畢布路斯一起當選。凱撒上任後，頒佈的第一號命令就是每天編纂和公佈元老院和公民大會的議事紀錄，以影響公眾輿論，此舉開了官方報紙的先河。

畢布路斯發出的第一號政令則是退出全部政治活動，事因其宣佈不吉徵兆欲終止元老院會議，被凱撒動用武力趕出會場，然而沒有一人加以反對，令其完全失望。自此，全部國家政務由凱撒單獨掌管。

由於不滿元老貴族對行政官權力的制約，凱撒促使龐培和克拉蘇言歸於好——兩人在同任執政官時成了冤家，總是爭吵不休。公元前60年，三人祕密結盟，商定國家的任何一項措施都不得違反他們三人之一的意願，史稱「前三頭同盟」。

次年，凱撒將自己的女兒朱莉婭嫁給了比他年長6歲的龐培，此前朱莉婭已與凱撒的義子布魯圖斯訂了婚（布魯圖斯後來成為刺殺凱撒的主謀之一）。朱莉婭去世後，凱撒還把姐姐的孫女屋大維婭（屋大維的姐姐）嫁給了龐培。

凱撒自己共結過三次婚。他的第一個妻子科涅莉亞於公元前68年因難產去世；次年，他與蘇拉的孫女龐培亞成婚。公元前62年時，一名貴族在公共宗教節日儀式上裝扮成女子引誘龐培亞。《羅馬十二帝王傳》記載，凱撒的母親和姊妹都已對陪審法官可信地陳述了通姦的證據，但凱撒被傳到法庭作證時，卻宣佈自己沒有證據。有人問他後來為何和龐培亞離婚，他答說：「我認為我的親屬不應當受到懷疑，不應當受到指控。」變成流傳後世的名言：「凱撒之妻不容懷疑。」

公元前59年，他第三次結婚，娶了將繼任執政官的庇索的女兒，獲得了岳父的支持。

高盧傳奇

羅馬執政官一年任期期滿後，凱撒出任總督，被賦予管理山北高盧（今法國南部）和伊利里亞（今巴爾幹半島亞得里亞海沿岸地區）五年的權力。他一上任即發動戰事，在近十年中征服了驍勇善戰強悍的高盧民族，佔領了整個高盧地區（今法國），將其變成羅馬的一個行省。凱撒還是第一個越過萊茵河襲擊日耳曼的羅馬人，並且兩次攻入了不列顛。

公元前52年春，高盧爆發反對羅馬統治的大起義。在北部的阿萊西亞之戰中，凱撒6萬軍隊在圍城期間遭到20萬高盧起義軍的內外夾擊。士氣低落之時，凱撒一馬當先，指揮13個騎兵團共6,000多人偷襲高盧人後方，短短幾個回合就意外取勝。高盧戰爭後，凱撒建立了10個羅馬兵團（一個兵團約6,800至8,000人）。

隨著克拉蘇的陣亡、嫁給龐培的凱撒獨生女去世，成鼎足之勢的「前三頭」演變為凱撒和龐培兩雄相爭。凱撒的戰功和軍事才能，讓以龐培為首的貴族派不安。公元前50年，龐培一派控制元老院，命凱撒立即從高盧返回，要解除他的兵權。凱撒拒不執行。公元前49年，他祕密率領身邊的一支軍團向羅馬進發。

據記載，行至高盧行省的界河——盧比孔河畔，凱撒對進退猶豫不決。這時突然出現一個魁偉俊秀的神奇人物，坐在那裏吹蘆笛；跑過去聽他吹笛的人中，有幾個號手。這位奇人猛然奪過一把號角跳進河中，吹響嘹亮的戰鬥號角，並向對岸撲去。凱撒明白這是「神的信號」，果斷指揮軍隊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