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認為,2006年、2018年,俄羅斯兩度在英國公共場合分別使用放射性物質和神經毒劑毒殺前特工,英國已經忍無可忍。但是國際影響力日漸減少的英國在最新的事件上能夠獲得盟友多少實質性的支持,讓人拭目以待。
3月14日,英國首相文翠珊宣佈,英國將會驅逐23名俄羅斯外交官,取消與俄國所有的高層聯繫,並且呼籲國際社會制裁俄羅斯。俄羅斯拒絶解釋為何該國製造的神經毒劑會被用於毒殺在英國的一名前間諜。
英國首相表示,這23名俄羅斯外交官有一個星期的時間離開英國,他們都是「沒有公佈身分的情報官員」。這是30多年來最大的一次驅逐外交官行動。英國還取消了對俄羅斯外交部長的邀請。
她說,俄羅斯沒有在英國提出的截止日期前提供任何解釋,該國的反應是「諷刺、輕蔑而且挑釁性的」,因此英國決定採取措施向該國發出「明確的信號」。
宣佈這些措施前,英國首相與情報部門高層進行了會面,會面的結果是英國方面認為「除了俄羅斯政府是罪魁禍首之外,沒有其它的結論」。
俄羅斯使館表示,英國的行動「充滿敵意」,「讓人無法接受、不合理而且目光短淺的」。
此前英國已經向聯合國人權委員會提出正式的抗議,並且向北約的北大西洋理事會和聯合國安理會講解了間諜毒殺未遂案的調查情況。
俄駐英使館共有58名工作人員,其中的40%人將遭到驅逐,而2006年前克格勃特工利特維年科遭到放射性物質毒殺的時候,英國驅逐了4名俄羅斯外交官。
英國針對俄羅斯的行動包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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驅逐23名外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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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加對來自俄羅斯的私人飛機、海關和貨物的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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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級對赴英的俄羅斯人的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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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有證據的情況下,會凍結可能被用於威脅英國公民或居民的生命與財產的俄羅斯國有資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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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政府大臣和皇室會抵制俄羅斯世界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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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停所有計劃中的英俄雙方高層接觸
「很可能是俄羅斯幹的」
3月12日,英國首相表示,前特工斯克里帕爾父女謀殺未遂案中,凶手使用的是俄羅斯研製的軍事級別的神經毒氣,俄羅斯「很可能」就是這宗案件的幕後主使。
首相表示,謀殺未遂案中使用的是被稱為諾維喬克的神經毒劑,英國希望俄羅斯政府能夠在3月13日午夜前作出「可信的反應」,否則英國會認為這是莫斯科方面在「非法使用武力」。
她說:「這要麼是俄羅斯政府直接針對我國採取的行動,要麼是俄羅斯政府失去了對有可能帶來災難性損害的神經毒劑的控制,使它落入到別人手中⋯⋯這一謀殺未遂案在英國的城鎮裏使用了武器級別的神經毒劑,不只是針對斯克里帕爾父女的罪行,這是針對英國採取的任意而且不計後果的行動,使無辜的平民的生命受到威脅。」
她還表示,對俄羅斯的指控還是因為該國「進行國家支持的暗殺以及我們評估認為俄羅斯把一些叛國者視為暗殺的合法目標」。
世界多國支持英國
英國指責俄羅斯為斯克里帕爾父女中毒案的幕後主使後,世界多個國家對英國表示支持,會跟英國「肩並肩」。
英國首相府披露,美國總統特朗普在跟文翠珊首相通話的過程中呼籲莫斯科「必須毫不含糊地回答這種神經毒劑如何被人拿來使用」。
首相府還表示,法國總統馬卡龍、德國總理默克爾以及愛沙尼亞、立陶宛和拉脫維亞這幾個與俄羅斯接壤的波羅的海國家也都譴責神經毒劑襲擊案並且表示支持英國。
但是俄羅斯否認跟謀殺案有關,說自己「沒有動機」,還指責英國「玩政治」。3月13日英國設立的截止時間之前,俄羅斯沒有提供任何解釋。
俄羅斯駐英使館要求英國提供在斯克里帕爾身上發現的諾維喬克物質的樣本,並且提出化學武器公約規定這樣的事情應該進行聯合調查。
使館還在推特上暗示英國的指控是假新聞,並且表示:「任何對俄羅斯採取懲罰性措施的威脅都會得到回應。英國一方應該知道這一點。」
普京的發言人表示:「莫斯科跟英國發生的事情沒有關係。莫斯科不接受沒有根據、沒有證據的指控,不接受最後通牒。」
何為「諾維喬克」
諾維喬克是前蘇聯研製的一組神經毒劑,是最具毒性的毒素之一。上個世紀70和80年代冷戰最高峰,前蘇聯秘密開發了這種化學武器。參與研發的科學家稱,中了這種毒是「一種折磨」。
諾維喬克是一組神經毒劑,其中一些是液體,一些是固體,還有一些是以二元合成毒劑的形式存在,也就是兩種毒性較差的化學品混合後產生毒性較大的毒物。據報道,諾維喬克的一種變體已經被俄羅斯軍方批准作為化學武器。
據說,當時開發它的目的是研究出一種不能被北約的化學武器偵測裝備發現的毒劑,所以它的顆粒非常細小,但是毒性可能比致命的VX神經毒劑高出五至八倍。北韓獨裁者金正恩的哥哥金正男就是死於VX。
當年參與研發這種毒劑的科學家米爾扎亞諾夫(Vil Mirzayanov)稱這次前特工父女中毒案是「厚顏無恥的普京式襲擊」。
米爾扎亞諾夫在1992年逃出俄羅斯,然後披露前蘇聯減少化學武器的承諾根本沒有實現。他出逃前在莫斯科郊外一個絶密的實驗室工作,那裏正在開發新一代毒性更強的毒劑,也就是諾維喬克,俄語的意思是「新來者」。
他表示,這種毒劑最可怕的地方在於它是通過將常見、不受限制、不容易被探測到的工業和農業化學用品混合在一起而製成的。
他說:「它是用來麻痹人的,如果劑量足夠的話,它會讓你抽搐,無法呼吸,然後死去。那真的是一種折磨,難以想像。即使劑量少的話,疼痛也可能持續幾個星期。你難以想像那種恐怖,非常糟糕。」
他還對普京表示批評:「這是厚顏無恥的襲擊。普京認為他可以使用任何東西除掉敵人。他們不能容忍任何反對者。他們應該受到懲罰。這是在公然展示俄羅斯恐怖主義。俄羅斯政府是在告訴正在考慮公佈更多秘密的人,他們也會遇到同樣的命運。」
神經毒劑或抹在車門把手上
3月13日,負責調查這宗案件的反恐警察表示,斯克里帕爾的紅色寶馬車現在已經是這宗案件的關鍵。警方認為,神經毒劑有可能是抹在車門把手上從而導致這對父女中毒。
警方表示,他們無法確定4日當天斯克里帕爾父女跟這輛車在下午1點至1點45分的行蹤。此後,這輛車在當天下午1點40分左右進入Maltings購物中心內Sainsbury’s停車場,這裏距離斯克里帕爾的家只需要十分鐘的車程,因此此前這段時間很可能就是破案的關鍵。
警方呼籲在這個時間之前見過這輛車或者見到這對父女的人跟他們取得聯絡。斯克里帕爾的車子是一輛紅色的寶馬3系列,車牌號是HD09 WAO。
警方還表示,到目前為止,有38人受到神經毒劑的影響。其中斯克里帕爾父女的情況仍然危險,最先趕到現場的警察貝利(Nick Bailey)病情危險但是情況穩定。另有35人在醫院接受了檢查,其中34人已經出院,只有一人目前還在接受觀察。
警方到目前為止已經蒐集了大約380件物證,並且在查閲薩里斯伯里各處的監控錄影,調查的重點是這宗謀殺未遂案中神經毒劑是如何使用的。調查有可能需要「許多個星期」。
500人需清洗衣物
警方在斯克里帕爾父女中毒當天去過的Zizzi餐館和the Mill酒館內發現了神經毒氣的殘留物。3月11日,英格蘭公共健康督促曾經在4日下午去過這兩個地方的人們清洗個人物品。
英格蘭首席公共衛生官員戴維斯(Prof Dame Sally Davies)表示,清洗衣物的建議只是確保事情萬無一失的措施,「我有信心,這些顧客和工作人員中不會有人受到傷害」。四天前,在確定斯克里帕爾父女是遭到神經毒氣的襲擊後,她曾經對薩里斯伯里的居民表示,這件事對公眾是「低風險」。
需要清洗衣物的人包括在3月4日下午1點半至關門時間出現在上述酒館和餐館的人。
清洗的具體建議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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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物應該清洗,最好是在洗衣機裏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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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不能水洗的衣物,應該套兩層膠袋放好,等待進一步的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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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手提包和其它電子產品應該使用嬰兒濕紙巾擦拭,使用過的濕紙巾應該放進膠袋裏再扔到垃圾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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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物品,比如首飾和眼鏡應該使用溫水和洗衣粉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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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洗完有可能受到污染的物品後,應該把手清洗乾淨
薩里斯伯里的一些居民對於這些建議來得很晚感到不滿。一名在案發當天下午去過the Mill酒館的顧客表示,他很憤怒,他會按照建議清洗自己的物品,但是他擔心嬰兒濕紙巾不能把神經毒氣的殘留物去掉。他說:「我想要知道這對於我和妻子是否會有長期的影響。」
諾丁漢大學的斯多克曼(Robert Stockman)教授表示:「這些毒劑遇到水之後會起反應並且降級,包括空氣中的水蒸汽,所以在英國它們的壽命有限。這可能就是用水沖洗薩里斯伯里的街道作為預防措施的原因,這會有效的消滅這種毒劑。」
英國將調查14個死亡案例
據《每日郵報》報道,內政大臣盧綺婷在13日表示,英國將會調查本土發生過的一系列死亡事件,因為美國的情報機構懷疑有多達14人在英國遭到俄羅斯特工或者黑手黨暗殺。
此前,英國警方對這些死亡事件進行過調查,但是沒有發現可疑情況,死者中包括著名的普京批評人士、俄羅斯大亨別列佐夫斯基(Boris Berezovsky)以及告密者佩雷皮里切尼(Alexander Perepilichnyy)。
別列佐夫斯基在2013年家中浴室內吊死,警方表示,驗屍檢查沒有發現暴力掙扎的跡象。佩雷皮里切尼2012年在家門外突然倒地死亡,警方發現他的胃裏有一種化學物質跟植物毒素相關,因此懷疑他喝的湯中的一種食材被人調包了。
此外,3月12日夜間,另一名流亡英國的俄羅斯人死在家中。68歲的格盧什科夫(Nikolai Glushkov)的家人發現他的屍體,頸上有勒痕,說明有可能是他殺也有可能是自縊。他是別列佐夫斯基的朋友,2013年別列佐夫斯基死後不久,他就表示自己會是下一個目標。
調查格盧什科夫案件的警察表示,這宗案件無法解釋,已經將案件交給反恐警察調查。
中毒案使英情報部門面臨重大挑戰
BBC發表的一篇文章認為,斯克里帕爾父女中毒案對於英國的情報部門是一個重大挑戰,因為他們需要弄清楚毒殺的動機究竟是甚麼。
文章說,斯克里帕爾在上個世紀90年代為英國服務過,在當時他可能提供了有價值的情報,但是2000年他退休了,2004年被捕,此後一直到2010年交換間諜的時候,他都呆在監獄裏。而他在2010年獲釋的時候就已經獲得了俄羅斯政府的赦免,卻在2018年成為暗殺的目標。
文章認為,暗殺的目的可能包括報復,是在為遭到過斯克里帕爾出賣的特工報仇,也可能是「殺雞給猴看」,是在警告其他想要變節的特工不要這樣做、否則會面臨同樣的後果。
有人認為,普京本人作為前特工,曾經多次警告過背叛組織的人會面臨可怕的下場,但是斯克里帕爾獲釋就說明他已經正式的獲得了諒解。而俄羅斯殺害在交換間諜中獲釋的人是違反特工這一職業的傳統的(雖然沒有成文的傳統)。
報道還說,也可能是策劃暗殺的人根本就不在乎被發現,而且俄羅斯的情報機構比較喜歡否認,即使很明顯是他們的所為,他們也會否認,還會要求指控的人需要拿出證據,否則他們就不承認,甚至還會儘可能多的用假信息攪亂調查。
報道說,如果真的是俄羅斯的所為,是為了報復和殺雞給猴看,那麼這會給英國的情報部門帶來難題。因為軍情局六處需要招募像斯克里帕爾這樣的特工來提供情報,但是前線人在英國的國土上被人下毒,這將使軍情局六處招募線人變得困難。
通常情況下,一名前線人在英國定居,會進行風險評估,2010年斯克里帕爾獲釋的時候顯然進行了這種評估,但是近期似乎沒有重新評估風險。
斯克里帕爾父女中毒案對於軍情局五處(主要針對英國國內安全)也構成挑戰。五處目前把絶大部分精力用於對付恐怖主義,外界一直關心,這可能導致該處應對外國情報部門在英國的活動的資源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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