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夏的炙熱漸遠,秋天的腳步漸到,各大便利超商紛紛推出誘人的月餅訂購方案,喚起消費者的注意;原來「中秋節」快到了!

過節當然要吃應景的月餅和柚子,只是我童年時期絕對想不到將來有朝一日買月餅不在糕餅舖,而是在每一處備有月餅預購目錄的地方,甚至在無數的電腦網站上,只要讓顧客看照片說明就能訂購自己喜歡的月餅。

傳統一年三節中,我最喜歡過中秋節了。特別是它美麗的傳說故事——「嫦娥奔月」、「玉兔搗藥」……每回中秋節和家人在院子裏吃月餅,我會邊遙望著清明高掛的一輪圓月,邊想辦法瞇著細小的眼睛找尋月亮上是否有玉兔搗藥的身影?!

當時中秋節晚飯後的「重頭戲」就是父親會將屋裏的和室矮桌端出來,再將全部的月餅盒、文旦跟熱茶、花生米通通擱在桌上,我們姐弟6人圍在桌邊,開始挑選數量不多的月餅;通常一個巴掌大的月餅得切成6或8小塊,大家分而食之,如果運氣好就能吃到四分之一個!

記憶裏,傳統月餅不論「廣式」、「蘇式」,大多以「烏豆沙蛋黃」、「蓮蓉蛋黃」、「棗泥」、「五仁」這四種口味為主,不似現在講求養生的月餅,不但「吃好還得吃巧」,還特別做成迷你版的小月餅,餅乾似的大小,一兩口就吃光了!份量就是我孩提時代記憶中的四分之一月餅吧!

童年生活清苦,很難吃到可口的零食甜點,我喜歡中秋節的最大原因,就是終於可以一償宿願吃到難得的美味!尤其「京式提漿月餅」的「椒鹽」和「五仁」口味,是我非常鍾愛的,因為它獨特風味的餅皮酥脆,與內餡十分對味,餅面上的花紋精巧,質感細膩。我們特別鍾愛這一味和家母自幼在北京住過很長一段時間有關,母親吃著「京式月餅」就像在吃著記憶裏的家鄉味。

婚後住在台北,每年我會固定去專賣「提漿月餅」的老店裏訂購一些,除了自己吃當然也帶回娘家孝敬父母。只是在10多年前的那個秋節前,家母病危住進醫院,我也帶著「提漿月餅」去探望,看著母親病苦,一家人心情異常低落,那段時間,家母從加護病房進進出出的,最後終究離我們遠去。

後來我到病房去收拾東西,在儲物櫃的最上層,發現我買的月餅盒躺在那裏,端在手裏十分沉重,打開盒蓋一看,4個大大的「提漿月餅」,通通變成灰綠色發霉了!原來家父當下捨不得吃,說是要等家母醒來後一起吃!沒想到,這一擱置竟然連一口都沒吃到啊,全然忘了有月餅這回事!

這幾年家中小館工作忙,中秋節這天難得休息不對外營業。但我對「吃月餅」這件事,卻越來越不講究了;發現小巧可愛的蛋黃酥,在中秋節的時候應景很不錯!還有豆沙包、紅豆麵包、銅鑼燒、紅豆車輪餅……等等包著紅豆沙餡料的甜食,都讓我吃起來充滿幸福感。只是「每逢佳節倍思親」,我還是忍不住想起,那個中秋節,被老天爺偷走的那盒「提漿月餅」,和「月圓人未圓」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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