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多多業績暴增,跨境平台Temu商家卻被逼上維權路。數百名小商戶再次聚集廣州維權,有商家揭Temu罰款亂象驚人內幕,指罰款扣款是為貼補海外銷售留下的巨大財務窟窿。

7月30日,「拼多多旗下平台Temu惹怒賣家」登上微博熱搜。

有網民在海外X社交平台上傳影音爆料,指7月29日,數百名Temu的商家齊聚廣州番禺區Temu辦公地點——奧園大廈樓下喊口號維權。還有數十人進入了樓上的辦公區,但未能見到Temu高管,後被警方勸離。

維權的人有的拉著橫幅:「拼多多不付貨款,發不起工資了」,有的穿著印有「拼多多,陷阱」之類的文化衫。

有維權電商稱,拼多多長期無故扣款罰款,多則上百萬元,少則數萬元,還扣押了商家上億預留資金,已經引發了眾多公司及工廠經營危機,有些工廠甚至不能正常發工資。一些商家指問題成因是Temu巨額補貼海外消費者後留下巨大財務窟窿。

上周(7月22日),也有上百名商家曾在奧園樓下維權。

電商陳忠告訴大紀元,目前仍沒有解決方案。上次他們去奧園大廈的影片被全網禁播了。現在中小賣家已經走在家破人亡崩潰的邊緣了。
有維權知情人和Temu電商接受了大紀元記者採訪,披露了Temu嚴苛的罰扣款內幕。

2024年7月29日,部份Temu商家進入廣州海外業務部奧園大樓內維權。(Temu維權商家提供)
2024年7月29日,部份Temu商家進入廣州海外業務部奧園大樓內維權。(Temu維權商家提供)

「黑箱」操作 罰款扣款沒商量

浙江的陳忠(化名)做電商10多年,他也是2022年拼多多Temu上線的首批商家。他告訴大紀元,他大概賣了20萬雙鞋,到目前為止共被平台罰款30多萬元(約4.16萬美元),每個月都有罰款。Temu平台上5萬商家幾乎沒有不被罰款的。

Temu罰款的各種原因,以及所有的「不合格」和「不到位」的解釋權都歸屬平台。 

陳忠說,「它說罰你就直接扣款,往往沒有具體解釋。罰款通知顯示的是售後問題,甚麼尺碼大、鞋子不合腳、包裝不好等。如果有質量問題我願意承擔責任,如果是運動鞋、皮鞋之類,尺碼大小問題我也能接受,可我賣的是IP拖鞋,還被這樣罰款到20萬元(約2.77萬美元)。我實在無語。」

陳忠指,去年的罰款都是5倍。比如一雙鞋子賣30塊錢(約4.2美元), 5倍罰款就是150塊錢(約20.8美元)。

拼多多在國內外都搞「僅退款」。也就是客戶不需要把貨物退還,只要投訴產品不合格,它就單向退款。Temu的海外客戶也是一樣。

「客戶一退,我就被罰款。現在算一下根本賺不到錢,還被壓了一大堆錢在Temu賬戶裏面。」陳忠說。

Temu以售後預留金的名義,每個月強制扣押電商賬戶中的利潤,用於支付售後賠償及其它技術服務費等,令商戶不滿。

陳忠解釋說,比如一個月賣了10萬塊錢(約1.4萬美元),Temu平台就扣了1到2萬元(約扣1,400到2,800美元)。他現在一個月的預留金在3萬元左右(約4,200美元)。每月都被累積扣,每家電商都被預留了很多錢。

開Temu服裝店3年的穆雪(化名)表示,到目前為止她被平台罰款超過40萬元(約5.54萬美元)。近幾個月來,罰款大幅增加。其中5月份一個月就被罰款20多萬元(約2.77萬美元)。目前在平台賬戶上的預留金還有90萬元(約12.47萬美元)。

「被罰得心力交瘁了!貨壓在倉庫裏不得不繼續賣,越賣罰款越多。」 她哀嘆道。

Temu通知顯示,她的罰款原因有尺碼問題,或者「跟預期不符」等等。買家下單後又選擇「僅退款」模式退貨,拿回了錢,還白得了衣服。

穆雪說:「按一件衣服50元算(約6.93美元),被5倍罰一次就是250元(約34.64美元)。按一件衣服賺10元錢算(約1.39美元),300元(約41.56美元)的損失就需要再賣26件同樣衣服,才能一分錢不賠。等於白賣了26件衣服給Temu打工。」 

穆雪表示,Temu把顧客退貨都算成她的質量和服務問題,數倍罰款不合理。她想聯繫Temu平台,但無法聯繫上。通過Temu的招商買手反饋,也得不到明確答覆。她和很多商家都感覺這樣罰款太黑,完全是在「黑箱」裏。

陳忠說:「我們只是提供一個商品價,而定價權在Temu手上。他們跟價比價系統就是往下壓價,逼得我新開發的產品降價,向假冒仿造貨的低價看齊。它有個套路,一開始我們就被迫簽約了。」

陳忠解釋說,在Temu平台開賬戶時,會自動跳出一個名為《生產者延伸責任相關服務條款》,賣家必須點擊「同意簽署」,否則就進入不了後台操作。而條款解釋權在拼多多。後來Temu的規則變化,找藉口罰款,按條款解釋就是商家已經「同意」了。

拼多多坐收「僅退款」之利

拼多多Temu 推出 「僅退款」退貨,解釋說是為了維護消費者權益,遏制店家的假冒偽劣商品。該退貨服務確保了買家放心購物,刺激了海外用戶和流量的快速擴張。但商家卻一直詬病「僅退款」催生了不花錢購物的羊毛黨大量出現。互聯網平台上充斥著拼多多Temu的0元購薅羊毛攻略。

家住紐約的謝麗女士經常在Temu購買小商品,她對大紀元表示,Temu的退貨服務跟Amazon一樣容易,這是她光顧Temu的重要原因。消費者至上是美國商場固有理念,Temu跟著學很有效。但只有Temu上羊毛黨氾濫,說明Temu出了問題,它應該承擔責任,而不是對商家變本加厲罰款。

Temu上奇怪的現象是,羊毛黨薅的商品越多,Temu平台罰款就越多。虧錢的唯一受害者是商家。

與商家的被罰款虧損相反,今年上半年拼多多Temu業績暴增5.6倍;1-3月賺得利潤306億元(約42.4億美元),同比增長202%。

不少拼多多及Temu的商家表示,拼多多的驚人利潤裏,包括了大量的商家罰款。

陳忠表示,拼多多流量高,市值賺錢,股價高。股東不管商家虧多少錢,只要他股票賺錢就行。在產品上Temu不賺錢,官方都報道過平均每一單貨虧30美金,而且它在海外還不斷投放巨額廣告費,一年虧那麼多錢,都要從商家身上剔下來。

拼多多7月30日回應:「平台不會去賺商家違規罰款這個錢,罰了也是賠給消費者。」但商家對拼多多的回應不認同。

罰款解決無望 

也有網民在社交媒體稱,遭到拼多多幾十萬以上罰款或者資金賬戶被凍結的商家,都是因為商品侵權,遇到了美國TRO(臨時限制令)。

陳忠對此表示,侵權商家遭遇TRO是活該。但大多數商家不是TRO,主要是Temu平台罰款問題。他對維權解決問題不抱希望。「人家可是有背景有後台有錢,得罪不起惹不起。」陳忠說。

廣州人張明(化名)陪兄弟去維權。他告訴大紀元,他兄弟在Temu賣服裝,被罰了10多萬元(約1.39萬美元)。不是TRO。

張明認為在中國告不了Temu,商家的權限就決定了是任人擺布的棋子。

他還提出一個難維權的驚人訊息,他說Temu沒總部,不像阿里巴巴在杭州市場有地點;所謂Temu廣州總部只是一個業務辦公點,僱用了一些人在那裏挖新買手的,張明認識其中的一些人,他們不是Temu管理層人員。想維權連管事的人都找不到,真正投訴無門。

大紀元記者試圖聯繫拼多多廣州服務部門電話,請求置評,但電話始終無人接聽。給廣東省消協打電話,對方回答:「不清楚這事。」

大批商家在逃離Temu

Temu 罰款扣款引發商家生存危機,壓力也傳向商品供應鏈和源頭工廠。很多商家在離開Temu。

陳忠說,2023年3-5月是他銷售最好的時候,他臨時僱了十幾個人,用9米6的大貨車給他們倉庫發貨,一車一車拉。5月份開始出現了罰款,他感覺不對,就不投入那麼多了,也刪減人員。現在就他一個人。

陳忠的很多同行、朋友都跟他一樣。全都在裁員,在清庫存,都在找人去收尾貨。因為做得越多,虧得越多。

陳忠表示,Temu的AI大數據系統不斷地比價、壓價。他賣10美元,別人賣5美元,不管真假貨,系統就是推送低價。甚至有些不錯的商家剩下一兩百的商品直接就不要了,一分錢或一角錢就賣,那個比價系統在那裏,你不降價,將面臨流量降權,甚至商品被下架。 你降價,就是賠錢。現在太多人這樣做不下去了。去廣州維權的人是少部份。

「當然,韭菜是割不完的,還有人被Temu的流量業績撩撥著進去。」陳忠說。  

張明表示,所有上市電商公司都被拼多多衝高的公司市值刺激,都捲到了「低價漩渦」中 ,都在用罰款來吸中小商家的血。他認為這種單純價格戰是竭澤而漁,最終買單的是整個社會經濟的降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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