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末法庭對2019年七‧一逾千示威者衝擊立法會,14人被控暴動等罪,法官稱示威者衝擊立法會是挑戰政府,案中暴動屬最嚴重級別,重判罪成的12名被告判監54至82個月,其中囚82個月更為反修例示威者暴動罪中最長刑期。其中被告藝人王宗堯刑責雖定性為較輕,但經審訊定罪,沒刑期扣減,仍判囚長達74個月。 

社會各界對有關判刑之重均感到震驚,由社交媒體及通訊群組看到的反應,均是感到痛心及不忿。七‧一衝擊立法會是2019年反修例事件的轉捩點,令日後整場運動變得「波瀾壯闊」。但說到當時所謂「暴力衝擊」,也只是破壞立法會的「死物」,基本上沒有人受到傷害,實在看不到法庭所說的暴力行為。 

可以作為參考的是,按《法庭線》去年統計反修例運動4周年時,在438宗被控暴動罪成的案件中,約78% 人的刑期是介乎兩年至4年11個月,當中判刑最重的是 7.21 元朗白衣人鄧懷琛,他被裁定兩項暴動罪成判囚 7 年。現在法庭卻將暴力程度遠低於「元朗黑夜」的七‧一衝擊立法會案刑期劃上等號,可以看到是法院已將法律「武器化」,用來對付反對的異見聲音。 

英國廣播公司BBC在法庭裁定罪成的報道中,指《國安法》的出現更易檢控示威者,將更廣泛的異議行為定為非法,並削弱特區自治權。這個相對中性的批評卻惹來特區政府連夜反駁,指BBC的報道,以虛假指控抹黑特區維護國家安全法律,表示不滿和譴責﹐可見現在的特區政府對任何批評都已變得不能接受,全數認為是「敵對勢力」刻意抹黑,而這恐怕在23條立法後,只會進一步使用更強大的「武器化」法律作政治檢控工具,打擊反對政府的民間聲音。 

《基本法》23條立法加速進行,雖則民間反應看似相當冷淡,但實際上恐怕大多數只是「感怒不敢言」。事實上這次立法對香港影響深遠,不論是《煽動意圖罪》加辣、以及「非法披露國家秘密」均涉及以言入罪,而新立法的《隱匿叛國罪》同《境外干預罪》,均對一般市民及中小企營運請人、以至外商投資香港,甚至過去一些智庫機構、銀行經濟研究部門及盡職調查公司日工作均有深遠影響。而連日來多家外媒均開始大篇幅報道及評論23條立法的影響,相信將會在西方社會引起巨大反應。 

當中法新社表明,立法後「對港金融地位憂慮與日俱增」,因為23條立法最大的風險是令人「越來越不知道紅線在哪」,原因是銀行、投資者及很多公司都依賴研究、經濟數據或盡職調查報告,但這些資料可能屬於「國家機密」。 

金融時報則以專題報道,分析國際企業及外籍銀行家駐港心態的變化。報道指,多年來香港的國際金融界似乎一直不涉及本地政治,但港府的言論讓許多外籍人士不安。有高級外籍銀行家表示,香港有很多盡職審查公司,「如果其中一家惹怒了某個人,會怎麼樣?」另一位銀行家憂慮香港會實施中國的「旅行禁令」阻止離境,甚至有人擔心香港可能會禁用WhatsApp。 

彭博則有專欄評論文章,指23條立法的條文過於空泛、故意含糊其辭,包括「境外勢力」的定義,質疑會引起外國企業憂慮。評論同時以澳洲和新加坡為例,指兩國都有類似的「境外勢力」定義,但並無試圖鎮壓境內外的民主示威者,稱特區政府以外國法律來證明措施正當性並不誠實。 

早前發表「香港玩完論」的前摩根士丹利亞洲主席羅奇,亦再次發文稱23條加速立法,正好印證了他早前在英國《金融時報》發表「香港玩完」文章所提及的關注,指香港已在政治上失去自治。 

對於西方世界提出眾多憂慮及合理批評,特區政府不單絲亳沒有聽進耳裏,反而是由反駁隊「戰狼」上身,質疑對方是刻意抹黑甚至是有意阻撓立法。可以預見的是,23條立法後一定會盡快啟動相關法規進行檢控,考慮到所謂發表誤導失實陳述「虛假或具誤導性的陳述」門檻極低,建基於客觀事實的批評也可包括在內,雖然23條沒有一條條例是寫明針對傳媒,但實際上整條法例就是以言入罪,目的是針對仍然願意發聲的媒體,當中外地媒體將變得非常高危,所有可能發表批評的境外傳媒機構,都要考慮撤出香港,或者減少批評,否則其在港的職員就要承受巨大刑責風險。 

而社交平台亦會成整治對象。《南華早報》前總編輯王向偉以早前23條諮詢意見摘要,有人提出要港府禁止社交平台Facebook、Signal為例,他指訊息流動對香港作為金融中心十分重要,直言香港社會不能必然以為「Google和其它社交媒體不會離開」,他指從Google角度,香港的價值微不足道;可是對香港來說,Google對香港太重要,萬一Google離開,沒有Gmail或YouTube,香港還能算是金融中心嗎? 

由港澳辦主任夏寶龍、特區政府一眾高官,到香港總商會以至香港不少商界都提出完成23條立法之後,就可以「輕裝上陣」全力拼經濟。但恐怕在完成23條立法之後,外資已經因為「寒蟬效應」已撤離香港,到時恐怕已沒有經濟能夠再作打拼。 ◇

(本報專欄作家所提出的批評,旨在指出相關制度、政策或措施存在錯誤或缺點,目的是促使矯正或消除這些錯誤或缺點,循合法途徑予以改善,絕無意圖煽動他人對政府或其他社群產生憎恨、不滿或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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