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想到,製作一個新的麒麟能夠發酵出那麼大的迴響!原本這條村不足5人常駐,元宵節這個慶典有差不多200人回來!」香港理工大學設計學院「重聚谷埔」項目研究員袁智仁,談起策劃「麟谷祥聚」谷埔新春節慶活動時,按捺不住激動的情緒。他感慨,原來「傳承」和「凝聚」並不是書本上的用詞,而是可以透過一筆一劃變成一個個生動的故事。

2月24日谷埔村舉行麒麟點睛儀式。(「重聚谷埔」項目提供)
2月24日谷埔村舉行麒麟點睛儀式。(「重聚谷埔」項目提供)

2月24日,適逢元宵佳節,位於沙頭角的谷埔村熱鬧非凡,高朋滿座。眾人圍觀著一隻全新製作的麒麟,麒麟巡遊是當日慶典的重要環節。耗時2個月製作,這隻由香港理工大學送贈予谷埔村的麒麟與傳統麒麟不同,除了吉祥圖案以外,還有超過20種谷埔可見的動植物。袁智仁講述:「在這條麒麟上的圖案啊,每一個都有故事,村長和村民也參與了這隻麒麟的製作,甚至還有從英國回來的村民也參與了,甚至企劃了麒麟開光儀式,讓整件事變得很完整,真的很難得。」

香港理工大學送贈予谷埔村的麒麟除了吉祥圖案以外,還有超過20種谷埔可見的動植物。(「重聚谷埔」項目提供)
香港理工大學送贈予谷埔村的麒麟除了吉祥圖案以外,還有超過20種谷埔可見的動植物。(「重聚谷埔」項目提供)

香港理工大學送贈予谷埔村的麒麟。(「重聚谷埔」項目提供)
香港理工大學送贈予谷埔村的麒麟。(「重聚谷埔」項目提供)

30年前麒麟記憶 意外覓得知名「高華麒麟」

袁智仁形容,在谷埔做研究工作就好像在尋寶,處處都有新發現。得知谷埔過去有麒麟,緣於拍攝谷埔紀錄片《歸去來兮》做訪談時,村民提到以往新年的時候會舞麒麟,這是客家人的傳統。一年一度的村民大會期間就會有熱鬧的舞麒麟,而且新年舞麒麟是為村落籌集經費的重要途徑,谷埔交通不便,村民靠街渡生活,交通經費與村民大會、新年麒麟巡遊息息相關。

「村民談到舞麒麟,這是他們對於新年最快樂的記憶,但是後來街渡沒有了,老一輩的村民離開村莊,搬到沙頭角或市區居住,麒麟也就漸漸被遺忘了。我覺得麒麟除了有宗教的意義,也有一個社區的意義在那裏,所以我們就想,不如透過現在這個項目,由我們做一隻麒麟送給他們吧。」袁智仁談起理大贈送麒麟的由來。

新麒麟由學生和谷埔村民參與撲紙、繪畫。(「重聚谷埔」項目提供)
新麒麟由學生和谷埔村民參與撲紙、繪畫。(「重聚谷埔」項目提供)

萌生製作麒麟的想法後,理大團隊找來榕樹凹村的溫健安師傅,請他幫忙紮作麒麟頭的竹架,並邀請作技術指導,由學生和谷埔村民參與撲紙、繪畫,麒麟被的製作亦請學生參與,用刺繡的方式,在布面繡上鱗片,再縫製成一張麒麟被。繪畫的麒麟頭,根據村民回憶添加了種種村落特色動植物,有年桔、山捻花、紫色禾雀花、益母草、稻米、香港鬥魚、報喜斑粉碟、斑灰蜻、青蟹,匯集了村民在村中的童年回憶。

被列入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清溪「高華麒麟」,在谷埔村內保存完好。(「重聚谷埔」項目提供)
被列入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清溪「高華麒麟」,在谷埔村內保存完好。(「重聚谷埔」項目提供)

「在我們籌備做這條麒麟的時候,有村民提起,自1992年後村中就不再舞麒麟,村中應該還有以前留下的舊麒麟,很意外的,我們在在松記的碉樓2樓,找到了一隻用白布袋包着的麒麟頭,非常完好!」袁智仁興奮地說,「甚至還有舞麒麟的銅鑼樂器,上面寫著一九二幾年,嘩,有110年歷史了!很驚喜,感覺透過這件事找回了一些失落的歷史。」仔細觀察意外發現的麒麟頭,在其額上書「高華利和造」,圖案採用傳統風格,繪畫花、草及蝴蝶等自然景物,麒麟被以粉紅色為主色,配有花朵、「囍」及「福」字。

翻查資料,「高華麒麟」來自廣東省東莞清溪鎮,清溪的麒麟製作歷史至少已有160餘年,如今已經流傳到第五代,清溪麒麟製作的手工藝被列入第四批國家級非遺代表性項目名錄。谷埔村在八、九十年代舞的麒麟,就是知名的「高華麒麟」。

理工大學送予谷埔村民的全新麒麟,花上兩個月製作,180位年輕人和村長參與製作,在2月24日的活動中展示。(「重聚谷埔」項目提供)
理工大學送予谷埔村民的全新麒麟,花上兩個月製作,180位年輕人和村長參與製作,在2月24日的活動中展示。(「重聚谷埔」項目提供)

英國華僑指導麒麟製作 連結海外村民

袁智仁分享,今次麒麟製作還成為連結回流村民的契機,「有從英國回流的村民聽說我們要紮麒麟,主動來教我們配色,也參與了一部份的製作,原來英國伯明翰一直都有麒麟隊,中國文化反而在英國保留得很好,我們都要靠他們再回來教學。」袁智仁口中的這位移民英國的谷埔村民,就是是英國伯明翰華聯社中文學校的校長宋玉錢,他1968年移居英國,是當年大批香港偏遠地區村民為了打工賺錢養家,而不得不遠走他鄉中的一員,他們帶走的不僅僅是勞力,還有村中的傳統文化。客家人的飲食習慣、節慶習俗,都在英國保留至今。

年初九舉行新麒麟開光儀式,10多位村民父老於吉時回到谷埔啟才學校舉行儀式。(「重聚谷埔」項目提供)
年初九舉行新麒麟開光儀式,10多位村民父老於吉時回到谷埔啟才學校舉行儀式。(「重聚谷埔」項目提供)

「錢哥已經年過七十,仍然記性很好,他跟我們說要怎樣配色,怎樣上色,記得在畫麒麟的時候,他很快就畫了一個金錢圖案做示範。製作這隻麒麟他有大功勞,特別是為麒麟開光儀式撰寫文書,主持開光儀式,有了他整個麒麟製作才完整。」

谷埔客家麒麟巡遊、採青盛況。(「重聚谷埔」項目提供)
谷埔客家麒麟巡遊、採青盛況。(「重聚谷埔」項目提供)

麒麟歸來時,谷埔村民也隨著歸來了。新麒麟製作完成,新年麒麟巡遊為村落帶來活力。與此同時,多個谷埔活化項目進行,有港大團隊復修的「谷埔客廳」,也有田心李氏大宅展出中大團隊「遊谷探埔」的研究成果,亦有谷埔村民開設的私人農具博物館。超過180位村民返鄉,有不少是移居外國的村民和他們的後代,他們齊聚一堂品嚐客家美食,分享村落往事,昔日安靜的村落在今年新年迎來一番新景象。@

180位村民重回谷埔,一同享用客家午飯。(「重聚谷埔」項目提供)
180位村民重回谷埔,一同享用客家午飯。(「重聚谷埔」項目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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