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產片《白日之下》(In Broad Daylight)改編自多宗在香港殘疾院舍發生的真實慘案,上映8日票房衝破500萬,並入圍第60屆金馬獎5項提名。電影在港正式上映前,曾在各國影展中放映,導演簡君晉今年七月赴美出席第22屆「紐約亞洲電影節」(New York Asian Film Festival)的映後談,與觀眾探討電影拍攝點滴及背後的意涵。

電影《白日之下》的故事改編自真人真事,由簡君晉導演、爾冬陞監製。調查記者曉琪接獲線報後深入調查,層層揭開院舍黑幕,令人髮指的性侵女童、長者遭到非人虐待、惡劣的衛生環境和飲食狀況等等,披露真相的報道出版並未帶來理想的結局。

記者曉琪拋下一句令人深思的話:「十年之後,仲會唔會有記者?(十年後,還會不會有記者)」黑白對錯在這個崩壞的時代似乎不好分辨,在曉琪黯然轉身的時候,傳來院舍老友通伯的安慰:「唔好為咗做啱一件事而內疚(不必為做對了一件事而內疚)。」導演簡君晉儘可能真實的呈現當下記者的心態,尋找黑暗中的一點光。

殘疾院舍醜聞引發導演思考

導演簡君晉談及電影劇本的靈感來源:「我還記得第一次在香港看到有關殘疾院舍醜聞的報道,我被那則新聞、那篇文章觸動了,我給報道新聞的記者打了電話,跟他們交談,我發現情況要複雜得多。當新聞出街後,涉案院舍被政府釘牌,可以看到傳媒報道產生了一定的影響力,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調查記者面臨著巨大的壓力,當然有支持的聲音,也出現了反對的聲音,認為因為院舍釘牌,讓一些殘疾院友無家可歸。五年前,我就開始寫劇本了。」

《白日之下》導演簡君晉(右)今年七月赴美出席第22屆「紐約亞洲電影節」(New York Asian Film Festival)的映後談。(曾蓮/大紀元)
《白日之下》導演簡君晉(右)今年七月赴美出席第22屆「紐約亞洲電影節」(New York Asian Film Festival)的映後談。(曾蓮/大紀元)

香港殘疾院舍發生的醜聞並非單一案例,自2014年首度曝光的「康橋之家」院長涉嫌與智障女非法性交案後,隨後還有2015年的「劍橋護老院」將長者推出露台脫光洗澡事件,2016年「國寶之家」因膳食問題(燒賣烚菜、魚蛋蘿蔔配飯)出現的鬥毆事件,並有2019年再次披露「康橋之家」醜聞,8個月內6名院友離奇死亡⋯⋯這些社會新聞引起了簡君晉的關注,一一將故事收錄,在電影《白日之下》以虛構的殘疾院舍「彩橋之家」呈現出一幕幕發生在現實中的故事。

《白日之下》劇照。電影改編自香港殘疾院舍發生的真人真事。(天下一電影提供)
《白日之下》劇照。電影改編自香港殘疾院舍發生的真人真事。(天下一電影提供)

簡君晉在準備劇本期間,和受害者家屬和社工都傾談過,試圖獲得更多的視角。他感言:「我希望不是拍成一部超級英雄電影,我不想這麼做。我試著讓它儘可能真實呈現,因為我真的很想和受害者一起經歷那種掙扎和悲傷。但這也不僅僅是他們的掙扎。回到這個故事,它在某種程度上也反映了我們,對嗎?它反映了每個人都會變老。每個人都會生病,這是一個與人有關的故事。」電影中隱藏了許多沉重的個人情感,導演希望這個故事不要帶給受害者二次傷害。

《白日之下》劇照。姜大衛飾演曉琪的「爺爺」通伯。(天下一電影提供)
《白日之下》劇照。姜大衛飾演曉琪的「爺爺」通伯。(天下一電影提供)

光天化日之下的慘劇 現實再灰暗也要堅持善良

《白日之下》電影的整體格調都較為沉重,偵查報道的記者掌握了一手證據,揭開發生在人們眼皮下黑幕。談起取名「白日之下」,簡君晉坦言這是最直白的說法,無論是中文和英文都一針見血的想告訴觀眾發生在光天化日之下的罪惡。「在電影世界中,我們總以為所有的犯罪都發生在夜晚見不得人的時候,所以才有了『蝙蝠俠』,但事實上很多罪惡的事情就發生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我們的身邊,所以我就取了這個名字,很有震撼力。」

電影最令人心疼的一幕是,當記者曉琪以為自己掌握了痛擊侵犯小玲的院長章劍華一手證據時,卻眼睜睜地看著作惡之徒逍遙法外,甚至表現出一副無辜模樣,最後還是逍遙法外。而曉琪在完成了這篇報道後離開了報館,這個世界上又少了一名堅持正義的記者。結局令人悲傷,那種無力感環繞著四周,現實是殘酷的。導演藉著一句台詞表明了平凡人面對罪惡的態度:「唔好為咗做啱一件事而內疚。」

《白日之下》劇照。梁雍婷飾演在殘疾院舍被性侵的智障女生。(天下一電影提供)
《白日之下》劇照。梁雍婷飾演在殘疾院舍被性侵的智障女生。(天下一電影提供)

簡君晉解釋:「儘管現實是悲慘而殘酷的,但在影片的最後,仍有人在做所謂的『蠢事』(揭露真相)。有時我們選擇了做好人,卻得不到回報,但還是有人在改變。就像我說的,就像那句話,如果是對的,就不要後悔。至少,我們可以改變一些仍心懷善念的人,我們從小事做起,也許就能產生巨大的影響。我認為,即使世界和社會如此悲慘、如此殘酷,仍有人在努力改變,有些人仍然相信希望,不是因為我做了好事,才希望得到回報。希望是一種態度,我們必須相信還有善良。」

《白日之下》劇照。余香凝(中)飾演記者曉琪。(天下一電影提供)
《白日之下》劇照。余香凝(中)飾演記者曉琪。(天下一電影提供)

演員余香凝:繼續堅持公義同善良 擇善固執

《白日之下》自11月3日在港上映後,飾演記者曉琪的演員余香凝多次現身謝票場,與觀眾互動。她在社交媒體分享道:「我們用心完成的作品,如果沒有人看到會很可惜。這一刻《白日之下》的謝票場對我來講意義更珍貴,見到你們紅紅的眼睛,證明了我們想表達的事都傳達到你們的心中。遇到前新聞工作者、現職新聞工作者、社工、院舍工作的人、受害者家屬等等,聽到他們的分享後我們更激動,希望我們的力量、電影的迴響可以改變到一啲事情。希望我們看完戲之後都可以繼續謹守自己的崗位,繼續堅持公義同善良,擇善固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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