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解除封控後經濟復甦難,進出口、消費和投資這三個火車頭都減速,外國對華投資下降,青年失業率創下21.3%新高之後乾脆不再公布數據。外界觀察紛紛看衰中國經濟,而中共內部也再次出現直接唱衰習近平的「東昇西降」的情況,內情引發揣測。
外部不看好中國經濟 中共內部指「東昇西降」趨勢放緩
美國總統拜登早前公開稱中國正面對經濟和人口問題,可能變成威脅全球的「定時炸彈」。西方媒體對中國經濟的分析多為負面。如,《華爾街日報》發表題為「中國40年經濟繁榮落幕,接下來會怎樣?」的長篇分析文章;英國《電訊報》一篇評論標題「中國瀕臨經濟和社會塌方」。美國《市場內線人》網站8月29日發表長篇報道,題為「中國正在想方設法竭盡全力隱藏其經濟動盪的規模」。連被歸入中共大外宣的新加坡《聯合早報》發表題為「中國經濟信號令人不安」的社論。
值得注意的是,在中國國內,中國人民大學重陽金融研究院執行院長王文在國家發改委「中宏網」發表的《直面40多年未有之惡劣外部形勢,須重燃中國崛起的激情》中罕見唱衰「東昇西降」。他在文章中說,40多年來未有過的中國年度、季度經濟增量低於美國現象已出現,「東昇西降」的趨勢在減緩。
1980年出生的王文,被視為「中國新型智庫掌門人」。
所謂「東昇西降」,是指習近平2021年提出中國「崛起」,將會取代以美國為代表、逐漸衰落的西方文明。
2021年1月,當全世界飽受新冠疫情肆虐,中國憑藉著所謂的「動態清零」政策,自認領先全世界,暫時走出經濟衰退。習近平在中共中央黨校對幹部演講更喊出「百年未有之大變局要認清『東昇西降』大趨勢,在中美戰略博弈大背景…牢牢把握戰略主動權」。同年3月的兩會上,習近平又在全國政協聯組會議宣稱,「中國已經可以平視這個世界了」。
王文的文章引用資料說,2021年,中美GDP差距為5.2萬億美元,中國GDP佔比美國GDP約77%,達到歷史高點;但2022年,中美GDP差距擴大至7.47萬億美元,中國GDP佔比美國GDP約70%。2023年上半年,中美差距繼續拉大,僅佔美國GDP約63%。王文指,他最近見過幾批疫後訪華的美國學者,他們對美國經濟的自信明顯在上揚,比特朗普時期的沮喪與焦慮完全不同。
現在除了經濟增速,西方圍剿、供應鏈外遷、社會預期等方面的變化也前所未有。王文質疑,在社會輿論層面,前些年出現了驕傲自滿的情緒,過於誇大「西方已完全衰弱、中國已完全崛起」的事實。
體制內唱反調 不滿習近平?
今年初,習近平和掌管宣傳的政治局常委蔡奇都要求宣傳口要唱響經濟「光明論」,本身是體制內學者的王文為何敢唱衰?
中國問題專家王赫8月31日對大紀元表示,王文的觀點其實不新鮮。
他說,2021年年初習近平提「東昇西降」,但是到了2022年整個形勢就發生了很大的逆轉,後來疫情發生變化,整個中國受到了重創,相反西方很順利渡過,於是習近平當局就不提東昇西降了。比如在中共二十大前,隸屬中共國安部的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副院長傅夢孜就曾發文指,「東昇西降態勢趨緩,西強東弱的現狀短期內難以完全改變」。
王赫認為,這說明中共在二十大前已經是非常被動。二十大開完的十個月後,現在形勢更加惡化,中共原來所定的經濟規劃,根本就無法實現,中美的差距越來越大。由此,中共對國際形勢的判斷和中美戰略態勢的判斷也會發生變化,而王文的這篇文章是一脈相承的。
「給王文10個腦袋他也沒這個膽子敢違抗習近平當局,唱反調。這篇文章本質上來講它不是一篇學術論文,仍然是幫習近平當局解套的,是一篇宣傳文章,也不是一篇策論文章。」
也有學者認為王文的文章代表一部份專業人士對習近平不滿,與習的理念相牴觸的觀點偶爾也會發出來。
澳洲悉尼科技大學教授馮崇義8月31日對大紀元表示,中國有些學者一直認為「厲害了我的國」這些都是胡說八道,是沒有根據的。這種聲音一直在國內一些專業人士裏存在,他們私底下的談話,在一些範圍內傳播,但不是主流。
「因為東昇西降這個調子是習近平定的。他的基本概念,就是美國在衰落,從長遠看,中國在佔上風。在他沒有做重大修改之前,其他領導人都不敢去直接示意人做甚麼。」
馮崇義說,理性的聲音在中共黨內一直有,原來民間傳聞的倒習風潮,不是空穴來風。「習近平搞那麼多的爛尾工程出來,體制內對他不滿的人大有人在。現在習沒那麼強調了,有時候就會從縫裏面漏出一些不同意見出來。」
分析:政治優先於經濟 習嚴防「抬鄧壓習」
近年中共高調提「共同富裕」、「政治安全」。王文前述文章認為,「以經濟建設為中心」仍然應該佔據主軸,各項大政方針仍然要聚焦在如何全力做大經濟「蛋糕」上來,避免將過多的精力放在了做「蛋糕」的過程。
類似的要求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觀點,近日也出現在向來被稱為「黨的叼盤手」的胡錫進口中。
中共《環球時報》前總編輯胡錫進兩個月前滿懷信心宣布「進軍股市」,初嘗甜頭,但之後就失利,他在微博上批評一些政府部門「對『政治正確』的整體認知沒有跟上形勢」,未領會「抓好經濟就是當前的最大政治」、「重振經濟是壓倒一切的任務」。
香港《信報》8月30日發表署名評論認為,實際上,習近平日前在新疆視察時,重申「要始終把維護社會穩定擺在首位……以穩定確保發展,以發展促進穩定」。由此看來,誤解「政治正確」的似乎是胡錫進自己。
馮崇義認為,極權體制當然是政治優先的,那些倒習的人,就打著鄧的旗號,要求經濟優先,因為習上台之後把他們的財路給斷了,損失很大,他們非常憤怒。
他認為,現在只是下面像王文這類學者講講,並不代表政策的轉向,或者是指導思想的轉向,習近平不會重新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他情願自己走路,撞到南牆再說。
王赫表示,習近平其實是把毛澤東和鄧小平結合在一起,經濟也要政治也要,但是政權安全放在第一位。習非常警覺有人用鄧小平的「以經濟建設為中心」來敲打他,用鄧小平來反他,所以他要把話語權搶到自己的手裏。
「國進民退」添新證 分析:中共的困境是體制困境
中共原全國政協經濟委員會副主任、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原副主任劉世錦近期在不同場合給當局提建議,提出不再按所有制區分國企民企。
王赫說,直接說取消國企和民企的區分,就是打習近平的臉,因為中共搞所謂「兩個毫不動搖」,要做大做強國有企業。
中共官方數據顯示,今年前7個月,國有企業利潤同比增長3.9%,而前7個月全國規模以上工業企業利潤同比下滑了15.5%。
王赫說,這說明這幾年不僅是民退,而且外資企業在退步、利潤都在下降,只有國企在增加,民企和外企已經沒有發展的空間。但是如果要砍掉國企,它跟中共的「兩個毫不動搖」就嚴重衝突了。
王赫表示,中共要推動經濟走出困境,手頭的政策工具箱已經完全用空了。
「中國現在的困境是整個政策的困境,也是意識形態的困境,社會體制的困境,要打破這個困境,就是要打破體制,打破這個意識形態,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前中共政協委員、港商劉夢熊8月21日在《聯合早報》發文盤點當前中國經濟的私企倒閉潮、外企撤離潮、投資大幅萎縮潮、出口進口下降潮等種種困境,直指:「問題在經濟,根子在政治。」
王赫說,現在中共體制內外,不管是民間的還是體制內的人,都已經形成共識,認為目前整個中共的框架必須要推翻它,否則中國經濟就救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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