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年前青春歲月的一個約定,到25年後再次相聚拆解當年謎團,回看少年時的信念。港產片《全個世界都有電話》(Everyphone Everywhere)從手提電話引發的戲劇場景出發,守約的3個中學同學,費盡周折赴約飯局,回首往事遙望未來。導演用一個開放式的結局,給予觀眾回味香港的昔日與當下,探討通訊科技引發的信任危機,反思人性中的善與惡,思考未來人生路向。相信觀眾在不同角度看這部電影,都有不同的思考。
《緣路山旮旯》導演黃浩然的新作《全個世界都有電話》以智能手機為題材,講述3名中學好友阿哲(周國賢 飾)、Raymond(陳湛文 飾)及Ana(韋羅莎 飾),在1997年的暑假一起買了人生第一部手機,將自己對未來的憧憬透過SMS短訊互傳給對方收藏,並約定25年後吃飯敘舊,揭曉當初傳給對方的手機短訊;25年後他們終於聚首一堂,卻各自因智能手機經歷了不平凡的一天,最後更為自己的人生找到了新意義。
《全個世界都有電話》是導演黃浩然執導的第四部電影長片,「手提電話現在已經成了現代人的必需品,感覺都被它控制住,沒有手提電話仿佛就好像天塌下來一樣;我自己也是一個身受其害的人,後來覺得這其實是一個非常不健康的現象,所以我一直都很想拍一部有關手提電話的電影。」
導演在電影中融入多個自己的真實經驗,包括遺忘手機在家後外出諸多不便、手機駭客入侵通訊軟件、電話騙案、交友程式的層層誘導等等,上演了一幕幕生活趣事。但這部電影並非僅僅探討手機、網絡及社群軟體那麼簡單,如同社交網絡的錯綜複雜,人與人之間千絲萬縷的關聯也如同社會的一個縮影。電影還融入了許多現實生活中的議題,如移民、子女關係、婚姻家庭、投資與投機、數碼營銷等等,從不同的層面引觀眾思考生活中遇到的種種難題。如導演所言,這是一部需要人思考的電影,不像去年推出的《緣路山旮旯》那麼輕鬆。
綜合而言,筆者認為不必特別將《全個世界都有電話》與黃導演早前的《點對點》、《逆向誘拐》、《緣路山旮旯》相比較,這部電影特色更像緊湊的舞台劇,濃縮最少的場景和特效,充份發揮演員演技和精妙的台詞,並有大量本地演員客串,令整齣戲增添色彩,吸引觀眾眼球。
(以下內容含有少量劇透)
便捷通訊工具與信任危機
《全個世界都有電話》的故事主線分為三條,這三條線又互相關聯,手提電話是串連整個故事線的重要元素。現實世界與虛擬空間交錯,手機成為人們生活中的一把雙刃劍,帶來便捷生活之餘又引發了各種信任危機。
三條故事線包括設計師阿哲忘記帶智能手機外出,並不記得同學聚會的私房菜餐廳地點,四處借電話頻頻碰壁。第二個故事講述女強人Ana與電話騙徒「宅男」檸聊天,找到丈夫出軌證據,也道出科技時代人與人之間的相互猜疑。第三個故事描述經紀人Raymond的手機被駭客入侵,擔心自己走「灰色地帶」賺錢被揭穿,另一邊廂而他的女兒Yanki透過手機向精通電腦的「宅男」檸騙色騙財。一場飯局的背後故事精彩紛呈,讓人分不清哪裏是現實,哪裏是虛擬空間,隱藏在手機背後的面孔,是否值得信任。
當手機變成監視器,Ana坐在餐廳就可以看到丈夫在家中的一舉一動,看似便捷的通訊工具和監控網絡加速了婚姻危機。如今「人手一機」的年代,當忘記帶手機,需要借陌生人的手機打電話,比過去二十年手提電話還是罕有物時難得多。電話騙案層出不窮,通訊科技發達後,即使是聽到熟悉人的聲音甚至視像都可能是一場騙局時,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度日益下滑,這一切都引人深思。
「有其父必有其子」的感嘆
筆者認為《全個世界都有電話》有多個場景更像是家庭小品的片段,例如地產經紀Raymond與前妻離婚後,獨自撫養女兒Yanki,並計劃帶女兒移民到英國。為了賺更多的錢,他不惜鋌而走險,遊走法律灰色地帶。Yanki性格反叛,因自小缺乏家庭關愛,在網上找到了交友樂趣,學會用唇槍舌劍騙取錢財。
電影中有一幕是當Raymond與Yanki為即將移民英國爭執時,Yanki生氣地摔東西鬧脾氣,父親質問女兒為何這樣不講理,Yanki悻悻嘟囔著:「以前你和媽媽都是這樣的⋯⋯」這句台詞引發了筆者的思考,俗話言「有其父必有其子」,家庭教育對兒女的影響深遠,父母的感情不和與爭執會影響孩子的一生,父母對於生活處世的態度與行為也會讓孩子去模仿。例如Yanki年紀輕輕就學會了在網上設局用色誘騙取錢財,這與父親用不法手段賺錢息息相關。
香港的「變」與「不變」
1997年對於很多香港人來說是頗為重要的一個年份,主權移交後對於未來前景茫茫,《全個世界都有電話》特別選取當年中學生好奇疑問,到25年後的今日,已經成家立業後再回望過去的理想,喚醒港人內心深處的記憶。
在取景時導演特別選擇了屯門梯形公屋大興邨,認為這一場景25年都沒有改變。電影主角在2022年重聚,在分享當年的短信時有驚喜,有感動,有失望,透過最後的精彩一幕留下給觀眾思考,這25年間香港的「變」與「不變」有甚麼,未來會怎樣無人能知,唯有把握時機在有限的空間中說無限的故事。即使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也要一如既往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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