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5日,五角大樓宣布最新安全援助計劃,以滿足烏克蘭國防需求。這是拜登政府自2021年8月以來第43次總統縮編授權,從美軍庫存中向烏克蘭提供戰場所需的武器彈藥。此次一攬子援助計劃價值4億美元,包括愛國者和國家先進地對空導彈系統的附加彈藥、毒刺導彈防空系統、高機動火箭系統(HIMARS)附加彈藥、155和105毫米砲彈、32輛史賽克裝甲運兵車(Stryker vehicle),以及其它各種導彈和無人機系統。一周前,拜登政府軟化了不提供陸軍戰術導彈系統的堅決態度,但該系統並沒有出現在清單上。
烏克蘭國防部長雷茲尼科夫7月24日在談到烏克蘭反攻進程時表示,要是認為每次反擊都應該迅速達成,這是一種誤解。這關係到彈藥和更多火砲系統。「而且我們的前線很長,我們面對大量的敵人。我們需要時間與合作夥伴一起準備我們的部隊,但敵人也藉機用戰壕和地雷建立安全區」。雷茲尼科夫承認,目前的進展落後於計劃。
前美國中央情報局長戴維·彼得雷烏斯(David Howell Petraeus)表示,烏克蘭部隊在戰場上遇到由各種反坦克和殺傷地雷組成的雷區,他們需要尋找通道,穿越雷區、坦克溝渠、龍牙障礙物、戰壕等一些列防禦措施,這是非常困難的。俄羅斯軍隊雖然總體上指揮不力、士氣低落,但在數量和砲兵能力上仍然相當強大。問題是,烏克蘭人甚麼時候才能通過運用西方坦克、步兵戰車和新的聯合作戰能力獲得突破——那種讓俄羅斯軍隊崩潰的突破。
烏克蘭的反攻將很快進入第八周。 它收回的領土已經比俄羅斯在長達數月的冬季攻勢中佔領的領土還要多,俄軍的冬季攻勢只佔領了東部城鎮巴赫穆特一個城市。烏克蘭大多數配備西方武器的部隊仍然完好地處於待戰狀態。但烏克蘭的攻勢進展比預期緩慢且困難,早期獲得突破的願望沒有實現。攻勢正在演變成消耗戰,而且很可能會持續到秋季。
烏克蘭的盟友花了幾個月的時間進行兵棋推演,以預測攻擊展開的形式。他們持謹慎樂觀的態度,認為存在早期突破的可能性,從而實現烏克蘭去年在哈爾科夫取得的那種快速推進,但這樣的結果並沒有出現。在後續的行動中,還要看烏克蘭能否完美地實現其作戰意圖。
烏克蘭於6月4日在南部扎波羅熱省奧里希夫和頓涅茨克省韋利卡·諾沃西爾卡周圍發動了此次反攻的第一次大規模襲擊,並在巴赫穆特周圍推進。
在扎波羅熱行動的目標是切斷俄羅斯通往克里米亞的陸橋。當時,烏克蘭空軍在扎波羅熱地區發起大規模攻擊,意圖突破接觸線上的俄羅斯防禦工事,奪取防線後方約15英里處的托克馬克,進而攻佔亞速海沿岸的梅利托波爾,將俄軍切成兩半。烏克蘭指揮部以第47和第33兩個機械化旅為先鋒,這兩個裝備德國豹2坦克和美國貝萊德利戰車並接受北約訓練的機械化旅,在推進過程中受到俄軍的強烈阻擊。顯然,俄軍用六個多月建造的複雜防禦帶,包括空中力量、防空、地面火砲、雷區、反坦克導彈和攻擊型無人機等發揮了作用。這也是促成後來烏克蘭方面改變大規模裝甲部隊正面突擊的作戰方式的主要原因。
烏克蘭火砲需要無人機配合才能實現大規模打擊能力,這些系統在戰場上發揮著重要作用,但它們的侷限性在於對無人機的依賴,而無人機很容易受到防空系統的攻擊,且無法替代遠程導彈和火箭對時間敏感目標的殺傷。
烏克蘭軍方表示,由於美國陸軍戰術導彈系統(ATACMS)射程比風暴暗影巡航導彈更遠,地面發射的陸軍戰術導彈系統能夠提供超越從飛機發射的風暴暗影巡航導彈的能力,前者具有更大的靈活性,對於切斷後勤通道,摧毀遠離前線的俄軍指揮所和補給中心至關重要,比如瞄準克里米亞塞瓦斯托波爾的俄羅斯海軍基地和連接俄羅斯與克里米亞的刻赤大橋(又稱克里米亞大橋)。
陸軍戰術導彈是一款重量接近兩噸的彈道導彈,採用GPS制導,可以通過海瑪斯火箭系統發射,造價大約150萬美元。很類似俄軍的伊斯坎德爾導彈,但射程和威力稍強。這種導彈開發於1980年代,在1991年的海灣戰爭和2003年的伊拉克戰爭期間,美國陸軍使用了這種導彈。
烏克蘭塔夫里斯克集團軍司令塔爾納夫斯基,將烏克蘭的反攻比作拳擊,只有拉開距離才能打出重拳。他表示,烏克蘭打算拉開距離,避免近距離戰鬥,因為遠距離打擊正在產生效果。這些較遠距離的攔截行動,正在創造對烏克蘭有利的不對稱消耗梯度,雖然拖延了反攻發展速度,但卻有效地消耗了俄軍人力和裝備。
如果從另一個角度理解,塔爾納夫斯基是說,基於消耗的作戰方法,對俄軍防禦陣地的直接突破是不成功的,大規模裝甲部隊的正面突擊,會造成大量傷亡。由於俄軍在空中填補了相當大的無人機能力,因此暴露在無人機監視下的烏軍,特別是裝甲部隊,會很容易受到俄軍砲火攻擊。
這不是說烏克蘭部隊進展緩慢,而是他們在前往亞速海岸的途中沒有實現最初的戰術目標。而造成這個結果的原因,在很大程度上是由於欠缺獲勝所需的基本條件。如果說烏克蘭人有充份的戰鬥決心,那麼欠缺的應該是指沒有落實關鍵武器裝備,如遠程精確打擊武器。
但是五角大樓似乎並不這麼認為。人們注意到,在7月25日五角大樓宣布的最新一攬子援助計劃中,仍然沒有出現陸軍戰術導彈系統的影子。
五角大樓負責政策的副部長科林·卡爾在阿斯彭小組會議上表示,英國的風暴暗影抵達烏克蘭,意味著烏克蘭對反坦克導彈系統需求減少。他說,現在的問題不是深入俄羅斯佔領區。烏克蘭已經有能力這樣做。問題不在一百公里之外,而是在他們前面一公里的地方,那裏的雷區。俄羅斯人在600英里長的防禦線上布下了密集的雷區、戰壕和陷阱。
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米利也表示,雷區是拖延烏克蘭進攻的主要原因。
上述觀點似乎並沒有切中烏克蘭反攻關注的要點。不錯,烏克蘭部隊確實遇到了1公里範圍以內的地雷所造成的問題,但這並不是整個反攻行動的唯一問題,而且這個問題恰恰是由於沒有足夠的遠程打擊手段而造成的,因為源源不斷的後援,使俄軍的防線不斷加強。
除了緩慢的正面推進以外,烏克蘭還有其它關鍵作戰方法。他們一直在強調,利用遠程精確打擊手段,切斷連接克里米亞的海上和陸路通道,斷絕俄軍後勤補給,將俄軍切割成孤立的幾段,使俄軍失去戰鬥力。從而減輕正面戰場的壓力,摧毀敵人戰鬥意志,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烏克蘭總統辦公室主任葉爾馬克7月20日在阿斯彭安全論壇上表示,烏克蘭最重要安全需求的答案非常簡單:「我們需要並且正在等待著關於陸軍戰術導彈系統的決定。」
上個月,美國眾議院軍事委員會主席麥考爾表示,沒有理由讓烏克蘭人流更多血,又不足以贏得勝利。「如果我們要幫助他們,要麼全力以赴,要麼退出」。
儘管美軍一直沒有透露陸軍戰術導彈系統的庫存,但顯然數量是有限的。洛歇馬丁公司為美國陸軍總共生產了大約4,000枚這種導彈,其中一部份已經用於陸軍作戰、演習和定期測試。美軍計劃從今年年底開始,用遠程精確打擊導彈(PrSM)取代陸軍戰術導彈,因此不再為美國陸軍生產這種導彈。在它被新的導彈完全代替之前,五角大樓不想因烏克蘭而減少這種導彈的庫存。這也許是美國遲遲不肯向烏克蘭承諾提供陸軍戰術導彈的主要原因。
烏克蘭戰爭似乎一直不按任何一方的意願發展,從俄羅斯最初閃電攻勢的徹底失敗,到現在烏克蘭反攻進入僵持階段。俄烏兩大陣營內部,也莫名其妙的出現問題。支持普京侵略戰爭的瓦格納私人軍隊,在為普京衝鋒陷陣的同時,與俄軍高層內訌,甚至發展到真槍實彈的武裝叛亂。而烏克蘭最堅定的後盾美國,在希望烏克蘭奪回全部被佔領土,儘快實現和平的同時,卻在關鍵武器的援助上猶豫不決。這場吞噬生命的戰爭,似乎在不受控制的情況下任性地持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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