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音

(TikTok)在今天的美國年輕人中無處不在,因其數據安全性和可能被用來宣傳中共政府的觀點,現在受到美國政府的監管。但是宣傳北京觀點的主力軍,是覆蓋整個華人圈的幾家親共媒體、微信和電視網絡,它們也應該接受審查。這些媒體比抖音有更為明確的中共背景。

美國只有新華社等五家公開的中共官媒被列為「外國使團」。這些黨媒不在華語社區活動,但新華社、中國環球電視網(CGTN)的內容卻通過《中文電視》、《僑報》、《星島日報》等非官方媒體的渠道,把中共的視角和看法向華人社區大量進行宣傳,尤其是在試圖粉飾大規模侵犯人權行為方面。

《星島日報》於2021年在美司法部註冊「外國代理人」,但《中文電視》、《僑報》從未貼代理人標籤,儘管這兩家更明顯「替中共做事」。此外,紐約華人只需花180元買個接收器,大小和香煙盒一樣,用WiFi就可以看中共中央十幾個台、上百個中文頻道,因為美國政府對OTT/IPTV的關注很少,也讓這些中共大外宣在美國暢通無阻。

他們就像在雷達下低飛的機群,不像其它類型的資訊戰、網絡戰、情報戰、政治戰那樣觸發警報,但他們在影響和操縱在美華人方面仍然非常成功,並把中共行使的審查制度、中共的敘事輸出到世界。

在中美關係緊張之際,這些「準黨媒」有時候會在海外華人社區中煽動民族情緒,通過強調對華不公,來激發海外華人的憤怒和反美情緒,反過來試圖影響美國政策。

中共海外大布局「構建世界傳媒新秩序」

在過去十多年裏,紐約華人圈的媒體環境發生了許多變化,除傳統媒體外,網絡電視、微信等手機應用和社交媒體等新傳播方式普及,中共在這些領域施加影響的努力,遠遠超過美國政府。

中共黨魁習近平多次針對媒體融合發表談話,提出「充份運用新技術新應用創新媒體傳播方式,佔領資訊傳播制高點」、「讀者在哪裏,受眾在哪裏,宣傳報道的觸角就要伸向哪裏,宣傳思想工作的著力點和落腳點就要放在哪裏」。

甚麼目的呢?國務院僑務辦副主任何亞非2015年在一個會議上說,「世界進入新舊國際秩序的過渡期⋯⋯做好中國對外傳播工作,就要在西方的輿論圍堵中,集中優勢,殺出一條血路。」他提出以全球主義為指導,用「內嵌」「外聯」等方式,「創造中國故事」。

這位統戰高官說,目的就是要「構建中國特色價值和自己的話語體系」,為此「需要建設多語種網站、網絡電台、網絡電視台、手機廣播電視、APP新聞終端服務,形成⋯⋯的對外傳播格局。」簡而言之,就是要「把紅旗插遍全世界」。

中共在美國的傳播工作規模巨大。例如,在北美這邊有幾個大的OTT互聯網電視平台,分別是:麒麟電視(KyLin TV)、長城平台、蜻蜓電視(iTalkBB)、魅力中國等。OTT是Over-The-Top的縮寫,泛指將內容與服務架設在網絡之上,供用戶使用。簡言之,安個盒子就能取代有線電視,用WiFi就能看,不用月費。(詳見大紀元報道:網絡電視是中共在美國的宣傳據點)

在中國,OTT TV是跟軍事禁區一樣的被管制的行業領域,而美國卻門戶大開。這些平台早在2006年開始布局,現在華人社群中已相當流行。所有這些服務平台都搭載中共主要的官方頻道,中國大陸上百家電視台都在節目列表中。一些平台還開發了手機應用,例如在蘋果Apple Store可以下載iPad版本的麒麟電視App,iTalkBB TV等等,至少有十個這樣的App。

再例如遍布美國華人圈的紐約華人資訊網、洛杉磯華人資訊網、三藩市灣區華人資訊網、溫哥華華人資訊網等,號稱「華人資訊、一網打盡」。但這些資訊網的總部都在天津,經營網站的是天津洛訊網絡科技有限公司,經營微信公眾號的是天津西唯網絡科技有限公司。

點擊「紐約華人資訊網」可見旗下同時營運的各地華人資訊網有17個,從大華府到悉尼,從拉斯維加斯到西雅圖,幾乎囊括了華人集中的所有海外城市,他們藉著其它媒體製作的材料的翻譯和摘要,排除中共敏感的內容,專門服務看簡體字的中國人。

從百度上搜「紐約華人資訊網主筆 詹涓」,可見華人資訊網在境外,與境內的觀察者網、騰訊網、搜狐網、鳳凰網、看點快報等等在簡體中文媒體上標題相互導流量、無縫對接的超連結源。

英文傳播方面,中共收購外媒、購買插頁廣告,對外國人悄悄洗腦,媒體已報道很多,不再贅述。老外大量使用的英文新聞類應用程式/資訊匯總平台News Break,根子也在中國(詳見大紀元報道:誰的新聞?News Break的中國關係被聚焦)。

在《華爾街日報》2011年發表的一篇「構建世界傳媒新秩序」觀點文章中,新華社前社長李從軍呼籲在信息傳播「從西方流向東方、從發達國家流向發展中國家」的國際媒體行業中「重新確立規則和秩序」,認為舊秩序已經落後,要在重建國際政治新秩序的同時,構建世界媒體新秩序。

當年外界對中共官方能否「構建世界媒體新秩序」持懷疑態度,難以想像「沒有公信力的媒體如何贏得市場」,笑話「那將是一個沒有記者、只有喉舌的世界」。如今十多年過去,外界終於看清中共這項國家工程的「範圍和野心」之大。

假外媒的雙重作用

在2018年中共「兩會」期間,當自稱「美國全美電視台執行台長」的張慧君在向中共官員提出一個恭維性的超長問題時,在她身旁的上海衛視《第一財經》女記者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白眼事件」引發網民質疑,最終翻出這個用「我國」指代中國的全美電視台,根本是一家由中共政府資助的假外媒。

「全美電視台」這類假外媒有雙重作用,一方面給國內百姓一種假象,似乎外媒也在幫中共站台;與此同時,又將中共的洗腦言論,灌輸給海外華人,甚至外國人。或者在中美衝突時,讓華人讀者以為中共代表了正義一方,美國代表了非正義一方。這些媒體以非官方面目遮掩,故而比明火執仗的中共黨媒危害更大。

中共向海外大舉外宣、構建軟實力行動第一步,是運用金錢的力量。美國詹姆斯坦基金會(Jamestown Foundation)早在2001年指出,美國各地不少中文媒體被收買,或因不敢得罪中共,在有關中國的報道上越來越接近中國大陸媒體。該文披露,當時美國主要的4種中文報紙 《世界日報》、《星島日報》、《明報》和《僑報》,發行總量約70萬份,但都受到中共直接或間接的控制。

微信加速了與中共聯盟的媒體增長

如今的美國,很難找到不接受中共利益輸送,不被中共影響甚至控制的中文媒體。而微信則加速了與中共聯盟的媒體的增長,通過這種方式,他們可以擠走獨立的中文媒體和社區群體,從而壟斷信息環境,讓更多人陷入他們的控制機制中。這種對華人社區的干預損害了華人真正獨立的政治參與。

澳洲戰略政策研究所2020年在「關於澳洲華文媒體調查」政策簡報中指出,「微信帳戶註冊限制和不透明的審查過程,阻礙了政治內容的發布,導致華人社區缺乏政治意識,使其容易受到操縱。」

該研究所在另一份題為「黨為你說話」的報告中,確定至少26個海外華文媒體微信帳號,註冊到中新社的子公司,最終歸統戰部所有。而對中共持批評意見的,如《大紀元》或其它反共媒體,則無法建立微信帳戶,無法存在於該應用程式。


使用微信公眾號意味著,一個紐約地方華文媒體撰寫的新聞,必須通過北京審查,才能通過微信傳送到紐約華人社群。自媒體也一樣。紐約華人博主凌飛說,今年2月初他因在微信公眾號「吹號角的凌飛」發文說美軍F-22全程只打了一發導彈,而不是小粉紅理解的三發導彈才打下中國間諜氣球,而被永久封號。「我只是科普了一下,寫了一些航空常識而已。」凌飛說。

「陌上美國」因為與中共對貿易或疫情立場相矛盾的帖子一再被禁,最後也被微信永久封號。其主編Lydia劉女士說,海外華人生活在中共長臂管轄的控制機制裏,簡直是悲劇,「現在所有的華人微信圈只能搞贊成中共的內容,否則無法在微信圈生存,它等於把整個華人社會搞成間諜社區、變成中共的特洛伊木馬,這不是要害死我們嗎?」

中美關係惡化之際 阻斷中共大外宣更顯急迫

由於中美關係惡化、中共的行為以及對民族主義的宣傳,美國華人社區內部的緊張局勢加劇,例如《大紀元時報》自報道中共疫情以來,多次被人在報箱上塗鴉「漢奸」「狗漢奸」等仇恨字眼,都凸顯解決這些問題的緊迫性。

2022年5月2日曼哈頓下城有44個《大紀元》報箱一夜之間被人塗鴉,疑似與4月29日Marvel電影《奇異博士2》的預告片出現了《大紀元時報》報箱的鏡頭有關。多家外媒還報道,該電影正式被禁止在中國大陸播放,可能與電影預告片中多次出現《大紀元時報》黃色報箱的畫面有關。

除了運用金錢的力量、微信的審查機制,中共還利用廣告來支持親共媒體,並對批評中共或與法輪功有關聯的中文媒體施壓。例如2016年,澳洲國立大學中國學生會負責人向大學藥房施壓,要求停放《大紀元時報》,並威脅要抵制該藥房。

廣告是大多數中文媒體的主要收入來源,其廣告客戶通常是中資公司或企業。中共利用廣告、微信等工具影響美國媒體,創造了一個有利於中共的、扭曲的新聞環境,排擠獨立的媒體,並積極鼓勵親共的政治動員。還有美國政客和學者質疑微信在選舉中的作用。

學者:「對等對待」是解決中共滲透最有效的辦法

目前美國政府尚無法有效限制中共在其中的影響力。過去的研究並未系統的檢驗中共對美國社會影響的程度和機制,例如,華文媒體的微信公眾號註冊於中共統戰部控制的公司,由於這些微信公眾號技術上歸中共管轄,屬於中國的媒體機構,這對美國的政策制定構成挑戰;再例如,去年中期選舉期間,三名美國眾議員向登記為外國代理人的《星島日報》支付數千美元競選廣告費,可能涉及的問題,法律如何改善規管。

美國政府不是不知道中共的「大外宣」,但直到三年前才將新華社等中共官媒列為「外國使團」。《紐約時報》當時報道稱,華盛頓的這項決定已討論多年但從未實施,部份原因是擔心限制新聞自由。而在邁出這一步的同時,政府在多個領域大舉打擊中共在美的情報工作。

前述的澳洲戰略政策研究所2020年在「關於澳洲華文媒體調查」結尾提供了19條建議,其中包括:就微信帶來的安全、私隱問題以及政治活動影響,教育政客;鼓勵華人使用微信以外的平台;與同盟國共同向微信施壓;完善外資媒體所有權的公開報告;當外國對媒體的控制或影響不透明時,反外國干涉特別工作組應調查並干預這些活動;探索新立法,將媒體監管擴展到網絡和社交媒體;等等。

時評人、美國常識學者方偉認為,要限制中共的海外滲透,解決長臂管轄的問題,美國只需一招,就是前國務卿蓬佩奧提出的「對等對待」,中共就會受到極大限制。「美國只要有一個簡單動作:『對等原則』,無需牽扯法律,就可以限制中共滲透美國的活動。」

他說,「這也合乎《美國憲法》,《美國憲法》給予聯邦政府對外國人極大的裁決權。而且,美國無需任何法律,就可以做成這件事情。」

美國能否逼形形色色的「準黨媒」註冊外國代理人,納入新華社等5家中共黨媒同樣的範疇進行管理?或是採用對等原則,如果中共不開放西方媒體自媒體,那麼美國也要通過行政命令來拒絕中共和親中共媒體/自媒體?特約評論員林曉旭博士認為,美國國會可以先通過召開聽證會,聚焦中共在美國進行虛假宣傳活動的範圍和嚴重程度。

2月25日,「美國和中共戰略競爭特別委員會」(簡稱中共問題委員會)主席加拉格爾在紐約華埠舉行集會,打響了反擊中共滲透第一槍。如何更好地維護美國的利益,維護美國華人的利益,美國政府還需要做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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