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人員最近宣布,在中國發現了亨尼帕家族(Henipavirus family)的一種新病毒,引發國際關注。科學家們認為,有必要對此病毒進行更多監測,以了解其對人類健康有多危險。
儘管新病毒尚未傳出有死亡案例,但亨尼帕病毒家族已知曾在人類中導致過高致命感染爆發。
8月4日,發布在權威醫療期刊《新英格蘭醫學雜誌》(NEJM)的研究顯示,在中國發現的「琅琊亨尼帕」病毒(Langya henipavirus,簡稱LayV,簡稱「琅琊病毒」)已經感染了數十人。科學家們認為,這種病毒可能直接或間接從鼩鼱(台灣俗稱錢鼠)傳播到人身上。但目前尚不清楚病毒是如何傳到人體的。
鼩鼱學名叫「Sorex araneus Linnaeus」,在中國別名叫尖嘴鼠、食蟲鼠、臭老鼠,分布於中國西北、東北、長江中下游等地,雖然長得極像老鼠,但其實兩者沒有任何關係。
在Covid-19全球肆虐的陰影下,人們對任何新疾病的爆發更加關注。自在中國爆發新冠病毒以來,全世界每天仍報告數十萬例新的Covid-19病例。
「我們大大低估了世界上這些人畜共患病病例的數量,而這(琅琊病毒)只是冰山一角。」CNN援引新興病毒專家、香港大學公共衛生學院教授潘烈文(Leo Poon)的話說。
本月發布在《新英格蘭醫學雜誌》的這份報告研究了在2018年至2021年期間,在山東和河南兩省的35名不相關聯的發燒病人身上檢測到了「琅琊病毒」。
「琅琊病毒」發現過程
根據研究報告,2018年12月,一名53歲的農民在山東省青島市一家醫院尋求治療,症狀包括發燒、頭痛、咳嗽和噁心。該患者說她在過去一個月內與動物有過接觸。
當這位病人的測試樣本被檢測時,科學家們發現了意想不到的東西 ——一種以前從未見過的病毒,與亨德拉病毒(Hendra virus)和尼帕病毒(Nipah virus,又稱立百病毒)有關。他們都是亨尼帕病毒屬(Henipavirus )。
在接下來的32個月裏,中國東部專注於診斷人畜共患疾病的三家醫院的研究人員在類似患者中進行檢查,最終在35人身上檢測到了這種新病毒「琅琊病毒」。
研究報告顯示,患者出現的症狀包括身體發燒、無力、咳嗽、頭痛、噁心等。科學家還發現了肝功能(35%病人)和腎功能(8%)的一些異常現象。尚未傳出死亡個案。
研究小組成員之一、資深新發傳染病科學家、杜克-新加坡國立大學醫學院(Duke-National University of Singapore Medical School)教授王林發(Linfa Wang,音譯)告訴CNN,有些患者表現出肺炎或血小板減少異常等嚴重症狀。他補充說,雖然所有患者都已康復,但中國並沒有針對這種病毒可能引發的長期問題,對這些人進行監測。
新病毒對健康有多危險引發關注
英國廣播公司(BBC)採訪的專家們說,新病毒的發現並不意味一定將會發生新的大流行。但亨尼帕病毒屬新病毒的發現令人擔憂,因為這一家族其它病原體之前曾在亞洲及大洋洲引起過(疾病)爆發和嚴重感染。
根據美國疾病控制中心(CDC)的數據,「琅琊病毒」的「表親」亨德拉病毒很罕見,但致死率高達57% ;而另一個「表親」尼帕病毒,在1998至2018年所報告的爆發中,其致死率為40—70%。這兩種病毒都會引起呼吸系統和神經系統問題。
報道說,印度曾在2018年遭遇過已知的尼帕病毒最嚴重爆發之一,在印度喀拉拉邦,19例確診病例中有17例死亡。
王林發告訴CNN,為了減少新出現病毒成為健康危機的風險,「絕對有必要以透明和國際合作的方式進行積極的監測」。
針對在中國新發現的「琅琊病毒」,未參與這項新研究的科學家一致認為,需要做更多工作來了解這種新病毒,並表示這一最新發現強調了追蹤哪些病毒可能從動物傳播到人類的重要性。
新興病毒專家、香港大學公共衛生學院教授潘烈文沒有參與這項研究。但他認為,分享這種新病毒的信息,使其它國家做好準備,或在他們自己的國家做進一步的調查是很重要的。
科學家們說,需要回答的關鍵問題是,這種新病毒在自然界中可能有多廣泛,它是如何蔓延到人身上的,以及它對人類健康有多危險——包括如果它繼續從動物傳到人身上,是否有可能使得病毒最終會在人與人之間傳播。
新病毒是否會在人與人之間傳播 有必要進行更多研究
儘管研究人員表示,尚沒有證據表明琅琊病毒正在人與人之間傳播,但他們補充說,需要對更大的患者子集進行更多研究才能下結論。
王林發說,接下來將進行進一步的「琅琊病毒」篩查研究,不僅應該在發現該病毒的兩個省份進行,而且應該在中國內外的其它地區進行更廣泛的研究。
對於中國是否正在對「琅琊病毒」的新感染病例進行監測,中共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沒有立即回應CNN的置評請求。
在全球範圍內,70%的新發傳染病被認為是通過與動物接觸傳染給人類的,科學家們表示,隨著不斷增長的人口擴展到野生動物棲息地,這種現象已經加速。
在過去的二十年中,中國出現了新病毒的大規模爆發,包括2002—2003年的SARS和自2019年傳出的Covid-19——這兩種傳染病都是在中國首次發現。
這兩種疾病的破壞性影響——尤其是迄今為止已導致全球超過640萬人死亡的Covid-19——證明了快速識別新型病毒病例並分享有關潛在風險信息的重要性。
西方國家多次譴責中共隱瞞疫情,並要求對引發Covid-19的新冠病毒進行國際調查。
美國國務卿安東尼‧布林肯(Antony Blinken)去年4月指責中共政府在COVID-19爆發初期沒做該做的事情,沒有及時告訴全球衛生專家有關病毒情況,沒能及時讓專家進入中國調查,沒能及時分享信息,這導致病毒加速失控。
CNN援引香港大學的病毒學家裴偉士(Malik Peiris)的話說,發現感染「琅琊病毒」的地理跨度「表明這種感染風險相當廣泛」,並補充說,在中國其它地方和鄰國的研究非常重要,「以確定這種病毒在動物(鼩鼱)和人類中的地理範圍」。
他還表示,需要更廣泛地了解人類感染了來自野生動物的病毒。這很重要,這樣各國就不會在下一次病毒大流行來襲時措手不及。
英國雷丁大學病毒學教授瓊斯(Ian Jones)告訴BBC,到目前為止「琅琊病毒」還沒有顯示出可以在人與人之間有效傳播的能力。「更重要的是,無論是亨德拉病毒還是尼帕病毒都沒有出現大流行的跡象。」
「沒有明顯跡象顯示它們正在變異為更易傳播,有人懷疑這也將是『琅琊病毒』的情況。」瓊斯教授補充說。
儘管如此,瓊斯認為有必要繼續監視新病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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