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疫情衝擊下，中國的吸引力正在快速萎縮。過去幾十年來，中國一直是西方跨國公司尋求離岸製造業務或在世界最大新興市場開闢銷量以及股市債券投資最熱門的目的地之一。

《金融時報》周一（5月23日）報道說，一系列的政治和監管問題，包括中共嚴苛的COVID-19清零政策和在俄羅斯-烏克蘭戰爭中立場帶來的地緣政治風險加劇，正在破壞許多跨國公司的夢想，外國直接以及間接投資開始逃離中國。

外企對華直接投資 斷崖式下跌

外國公司對中國的直接投資出現斷崖式下跌。中國歐盟商會主席伍德克（Joerg Wuttke）說，這種不可預測性正促使歐洲商界「擱置」對中國的投資。

「我們的許多成員現在對在華投資採取觀望態度，」他補充說。該商會5月對1,800名成員的最新態度調查顯示，23%的會員正在考慮將目前或計劃中的投資從中國轉移出去，這是有史以來最高的水平，同時，還有77%的會員報告說，中國作為未來投資目的地的吸引力已經下降。

悲觀情緒也出現在美國商界。中國美國商會主席邁克爾哈特（Michael Hart）警告說，準備赴華的外國高管遇到出行困難——包括航班取消、簽證複雜化和抵達後的漫長檢疫——這些將導致兩年、三年或四年未來投資的大規模下降。

有些外籍家庭被封控在上海和其它地方的公寓里長達數周之久，希望儘快逃離中國。德國商會的一項調查發現，近30%的外國僱員有離開中國的計劃。

「你看過那個在上海喊『我想死』的影片嗎？」一位在上海工作的英國教師說，他不願進一步透露身份。「很多人都在遭受心理健康問題的困擾。被關在家裏幾周真的很難受，尤其是帶著年幼的孩子。」

「玫瑰花正在凋謝」中國吸引力萎縮

在疫情的衝擊下，幾十年來，一直是西方跨國公司尋求離岸製造業務或在世界最大新興市場擴大銷售、以及股市債券投資的最熱門目的地之一——中國的吸引力正在快速萎縮。

根據聯合國的數據，2020年，中國超過美國成為世界上新的外國直接投資的主要目的地。現在，逆轉似乎發生了。

根據FT數據庫fDi Markets的數據，綠地外國投資項目（包括外國公司宣布的新工廠和其它計劃）的統計顯示，今年第一季度的季度總數是2003年開始記錄以來的最低值。

諮詢公司榮鼎集團（Rhodium Group）的數據也顯示了類似的趨勢。該機構的分析師維茲卡（Mark Witzke）說：「玫瑰花正在凋謝。」

此外，北京對俄羅斯的忠誠度也令人擔憂，人們擔心北京有一天也會成為西方的軍事對手。伍德克說，在中國的企業正被迫「認真考慮如何減輕歐盟-中國關係的任何潛在惡化的風險」。

《紅旗》一書的作者馬格努斯（George Magnus）說：「我認為中國（中共）對普京的支持和當局對中國人的清零政策是分水嶺，正迫使人們審查和重新考慮對中國商業營運環境的後果和意義。」

打壓產業的溢出效應 投資者反省

在一年多的時間裏，北京對高科技公司、教育培訓業、房地產的打壓政策對全球市場產生了深刻且痛苦的影響，造成香港和紐約上市的中概股縮水20兆美元。

2022年以來，中國在香港和紐約的首次公開招股活動幾乎停滯不前。根據數據提供商Dealogic的數據，2022年迄今為止，中國的房地產公司僅售出2.8億美元的高收益美元債券，低於去年同期的156億美元。

在中國國內，2022年前三個月，外國人持有的人民幣計價的金融資產價值下降了超過1,500億美元，是有史以來最大的降幅。

外國投資者持有的股票佔中國股市的份額從2021年底的約4.3%降至3月份的略低於4%。

據研究機構Gavekal計算，今年迄今為止，外國股票持有總額下降了約2%。銀行家組織國際金融協會（IIF）預測，今年共有3,000億美元的資本將流出中國，高於2021年的1,290億美元。

市場覺醒 外國投資者有了變化

多年來，中共監管機構一直利用精心安排的改革戲碼來獎勵長期投資者。4月份，隨著市場情緒的惡化，他們推出了一攬子期待已久的私人養老金改革，試圖吸引資產管理公司。

《經濟學人》引述一位基金經理的話說，這是北京監管機構一直以來的救命稻草，因為他們預計市場情緒可能會在年內較早期惡化。

資產管理公司安本（Aberdeen）的楊修（Hugh Young）告訴《經濟學人》，近年來，許多外國投資者對中國過於熱衷，而選擇了忽視風險，現在市場正在覺醒。

一些頂級投資集團已經開始公開表達這類觀點。在中國迅速擴張的巨型資產管理公司貝萊德5月9日表示，它已將對中國股票的6至12個月的看法從「適度超配」轉為「中性」。

市場最悲觀的看法是，習近平對未來將更加意識形態化。評級機構標普在5月19日警告說，中國教育、住房、勞工和社會福利方面的政策衝擊將持續多年。

投資公司T. Rowe Price的施密特（Nikolaj Schmidt）提醒說，全球投資者對中國政策變化的要點通常把握滯後，不太可能讓社會很快恢復正常。

清零政策和對上海的無情封鎖，也引起了外界對中共領導層的擔憂。一些投資者擔心，北京已經放棄了經濟增長；清零可能是北京派系鬥爭的一個標誌；或者它最終會導致派系鬥爭。

資產管理公司Eurizon Capital Asia的德博（Sean Debow）告訴《經濟學人》說：「當投資者聽到他們被拖入政治時，他們就會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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