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俄軍進退兩難 美軍B-2現太平洋威懾中共

俄軍入侵烏克蘭一個月後，難以達成目標，不得不聲稱將重點放在烏克蘭東部的頓巴斯（Donbas）地區。然而，目前深入烏克蘭多條戰線的俄軍想脫身似乎並不容易，美國和北約應該沒打算給俄軍體面退場的台階。同時，美國警告中共不要試圖插手，美軍B-2轟炸機出動，在太平洋升級了威懾，警示中共若不聽警告的可能後果。

北約不想放過俄軍

3月25日，美國國防部發出新聞稿，《在烏克蘭，俄羅斯的活動現在更關注頓巴斯而不是基輔》（In Ukraine, Russian Activity Now More Focused on Donbas Than Kyiv）。

文章插入了烏克蘭地圖，但沒有顯示任何俄軍在基輔、第二大城市哈爾科夫和南部地區的態勢，僅把烏克蘭東部頓巴斯地區標註了不同顏色。這更像是美軍判定的下一階段態勢圖，即俄軍被迫撤離目前佔領的大部份烏克蘭地區，戰事最終可能變成頓巴斯地區的拉鋸爭奪。

俄軍若這樣收尾，顯然並不體面，北約目前沒有表露出直接參與談判的意圖。3月24日北約特別峰會發出的信號是，如果俄軍不停火、撤離，要讓俄羅斯繼續付出代價，並追究戰爭責任。

北約懷疑俄軍為打破戰事僵局，可能使用生化武器，北約強硬地表示「不可接受」，並會導致「嚴重後果」。

俄軍若使用生化武器、甚至核武器，就等於給了北約參與戰事的藉口。10萬美軍和4萬北約軍隊正嚴陣以待，一旦出擊，在烏克蘭境內苦戰的數萬俄軍可能有被吃掉的風險，還不能排除北約趁勢反攻俄羅斯，喪失了一部份主力的俄軍將陷入戰略被動。遠東地區若再生變，俄羅斯會腹背受敵。

俄軍應該評估了可能的風險，不得不主動稱轉向烏克蘭東部地區，好像釋放了戰略退卻的信號。

3月25日烏克蘭境內戰略態勢圖，藍色為烏克蘭軍方聲稱的反攻區域。（智庫ISW）

放棄進攻基輔等地？

美國國防部評估，俄軍仍在空襲基輔，但似乎對地面行動的興趣不如過去。

智庫ISW評價，俄軍3月25 日錯誤地聲稱完成了「第一階段行動的主要任務」，錯誤地聲稱俄羅斯嚴重削弱了烏克蘭軍隊。克里姆林宮最初的行動旨在進行空降和機械化行動，奪取基輔、哈爾科夫、敖德薩和其他烏克蘭主要城市，迫使烏克蘭政府更迭。目前俄軍在烏克蘭大部份地區沒有採取重大進攻行動，這可能反映了俄軍無法產生足夠的戰鬥力進行攻擊；莫斯科做出改變戰爭目標或集中於東部的任何決定，可能試圖在國內民眾面前掩飾失敗。俄軍可能縮減了目標，但在烏克蘭其他地方並沒有完全停止推進。

智庫ISW認為，不應聽信俄羅斯的宣傳，俄軍仍在努力重建戰鬥力，致力於包圍或攻擊基輔並佔領馬里烏波爾和其他目標，並正在建立聯合部隊，可能由來自不同單位的個人或小部隊組成，以彌補戰鬥損失。

美國國防部也分析，俄軍似乎正在調動其在格魯吉亞的部隊，參與在烏克蘭的行動；還試圖從佐治亞調動部隊。

不排除俄軍再次使用障眼法，一面假意降溫，一面試圖麻痺烏克蘭軍隊，引誘烏克蘭軍隊大規模出擊，然後尋求機會決戰。這取決於烏克蘭軍隊是否繼續得到準確情報，也取決於雙方現存的戰力。

3月25日，烏克蘭軍方公布在東部的頓涅茨克（Donetsk）和盧甘斯克（Luhansk）地區摧毀的俄軍裝甲車。（烏克蘭國防部）

俄烏軍隊戰損評估

月25日，俄羅斯國防部稱有14,000名烏克蘭士兵喪生，16,000人受傷。這樣的數字更像是一種估計，死、傷大致接近的比例也不符合邏輯，更合理的死、傷比例應為1:2、1:3或1:4。

按俄軍聲稱的數字，烏克蘭軍隊死、傷合計3萬，烏克蘭正規軍約20萬人，佔15%。若算上烏克蘭迅速應徵的軍事人員、原有的準軍事人員、數十萬烏克蘭人從國外返回，還有數萬外籍兵員，俄軍公布的烏克蘭軍隊死、傷人數即使誇大了，佔比也並不大，反倒證明烏克蘭軍隊沒有遭受重大傷亡。俄軍也稱，「烏克蘭武裝部隊的作戰潛力已被大幅削弱」，並未稱消滅或擊潰了烏克蘭軍隊主力。

俄軍自稱1,351人喪生，3,825人受傷；但北約估計7,000-15,000名俄軍喪生，3-4萬人受傷。美國國防部最新評估，俄軍可用的戰鬥力在85%至不到90%之間。以俄軍20萬入侵部隊計算，戰鬥減員應為2-3萬人。

俄軍實際傷亡或許超過烏克蘭軍隊，這與俄軍屢次遭受伏擊的事實相符。俄軍公布的數字也印證了，俄軍始終未能找到烏克蘭主力部隊的蹤跡。

如果雙方展開大規模對決，俄軍的遠程火力和裝甲部隊應該佔據較大優勢；但烏克蘭軍隊以小股部隊出其不意地伏擊、反擊，在一次次近戰中消除了俄軍的優勢，並發揮了反坦克武器的威力。

3月25日烏克蘭首都基輔周邊戰略態勢圖，藍色為烏克蘭軍方聲稱的反攻區域。（智庫ISW）

俄軍打不起消耗戰

美國國防部描述，俄軍發射了超過1,250次導彈，空襲、轟炸和遠程打擊仍在繼續，但一些導彈、尤其是巡航導彈出現了故障，要麼未能發射，要麼未能擊中目標；俄軍導彈庫存可能還有超過 50%，空射型巡航導彈庫存最低；精確制導彈藥庫存開始減少，越來越多使用非制導炸彈。

美國國防部評價，俄軍目前處於防守態勢，他們高估了佔領基輔的能力，高估了佔領任何人口中心的能力，低估了烏克蘭的抵抗力。俄軍繼續消耗資源，沒有看到試圖從其他地方引入補給的跡象。

相比之下，西方源源不斷地向烏克蘭軍隊提供武器和物資，俄軍無力阻斷。3月24日，俄軍大型登陸艦「奧爾斯克號」（Orsk）被擊沉；無法證實甚麼部隊使用了甚麼武器，但俄軍的黑海補給線也不再安全。長期的消耗戰，大概是北約希望俄羅斯付出的代價之一，遭受經濟制裁的俄羅斯難以維持長久圍困和持續大規模轟炸。

3月25日，英國國國防部的情報顯示，烏克蘭軍隊在反擊中重新佔領了基輔東郊的城鎮和防禦陣地。

如果烏克蘭軍隊繼續不斷小規模反擊、伏擊，俄軍又沒有能力大範圍機動，兵員和補給緊張，圍困基輔和其它大城市的策略將變得難以實施。俄軍可能不得不面對難題，能否從多條戰線安全撤離，向東部或向白羅斯退卻，還是繼續試圖佔領沿海的南部地區。

俄軍體面退場不大可能，傷亡還會多大才是問題。美軍若真援助烏克蘭反艦導彈，俄軍控制黑海的意圖恐怕也會落空。

3月23日，美國印太司令阿奎利諾（John C. Aquilino，中左）在澳洲安伯利空軍基地與B-2轟炸機機組人員會面。（美國海軍）

美軍警告中共：只能旁觀

3月18日，拜登與習近平通話，直接警告不要援助俄羅斯。3月20日，美國印太司令乘坐P8-A巡邏機飛臨南海上空。

3月23日，美軍公布B-2轟炸機現身澳洲，與澳洲空軍聯合演練，印太司令再次到場。美軍將澳洲作為B-2轟炸機的前沿基地，避開了可能遭受中共東風-26導彈攻擊的關島。美軍若動用B-2轟炸機，恐怕不是為了空襲南海島礁或中共沿海軍事基地，更可能是內陸的中共導彈基地、甚至斬首。美軍此時升高威懾等級，也在警告中共，無論在台海冒險，或有支援俄羅斯的舉動，後果相當嚴重。

威懾的效果很明顯。3月24日，中共國防部發言人專門解答烏克蘭問題，先稱俄羅斯入侵烏克蘭，中方「事先知情、默許、縱容等說法完全是虛假資訊」；又稱中方「向俄提供軍事援助完全是虛假資訊」；再稱「始終奉行防禦性國防政策和積極防禦的軍事戰略」，「從不搞代理人戰爭、從不尋求勢力範圍、從不參與軍事集團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