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現在陷入了對烏戰爭的泥潭,既要趕快止損、脫身、善後,更需要重新思考國家的 發展方向。圖為被摧毀的俄軍車輛。(Sergey BOBOK/AFP)
俄羅斯現在陷入了對烏戰爭的泥潭,既要趕快止損、脫身、善後,更需要重新思考國家的 發展方向。圖為被摧毀的俄軍車輛。(Sergey BOBOK/AFP)

2022年3月7日,一名烏克蘭軍人幫助人們通過一座被毀的橋下,撤離基輔西北部的伊爾平 市(Irpin)。(DIMITAR DILKOFF/AFP via Getty Images)
2022年3月7日,一名烏克蘭軍人幫助人們通過一座被毀的橋下,撤離基輔西北部的伊爾平 市(Irpin)。(DIMITAR DILKOFF/AFP via Getty Images)

俄羅斯入侵烏克蘭,西方嚴厲制裁、世界強烈譴責,但中共不僅拒稱俄羅斯是「侵略」,反稱中俄關係「堅如磐石」。中共這是打甚麼算盤呢?本文試作解讀。

首先,俄羅斯是中共「百年目標」中的一枚戰略棋子。

馬列主義聲稱要「解放全人類」,這從根本上決定了中共政權的邪惡性質和其全球野心。中共的終極目標,是把美國挑下馬、獨霸世界。

鑒於中美之間的巨大差距,1987年中共「十三大」確立了「三步走」戰略:第一步,解決溫飽問題;第二步,進入小康階段(20世紀末);第三步,用50年左右時間進入中等發達國家行列(2050)。在這個基礎上,1997年中共「十五大」 提出「兩個一百年」目標: 在中共成立一百年時全面建成小康社會(2021),在中共建政一百年時建成社會主義強國(2049)。20年後,2017年中共「十九大」推出「新三步走戰略」: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會」;2035年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2049年建成社會主義強國。這裏的要害,據中共軍委副主席許其亮文章,是將「軍隊和國防現代化」目標實現時間提前了15年(從2049提前到2035);而2020年10月,中共十九屆五中全會又在上述框架中新增加了個「建軍百年目標」(2027),首提「機械化信息化智能化融合發展」。

由此可見,(一)中共戰略規劃長達幾十年,苦心孤詣、孜孜以求獨霸世界,這在人類歷史上恐怕是空前絕後的;(二)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中共的戰略偽裝、戰略欺騙大概也是舉世無雙,誘使西方長期實施綏靖政策、俄羅斯向中共靠攏;(三)中共不惜以戰爭達成目標,戰略規劃的軍事色彩日益明顯,必將成為世界和平的最大威脅者、破壞者。

中共有如此野心,其在國際戰略上也相應進行長遠布局。在鄧小平時代,中美建交、中蘇關係正常化,玩中美蘇戰略大三角遊戲。冷戰結束至今,在「一超多強」戰略格局中,中共打出「全球化」、「多極化」、「新秩序」旗幟,拉攏俄羅斯,共同對付美國。

需要指出的是,中共在蘇聯的大力扶持下成功竊國;冷戰期間美蘇對峙,中共關起門來剿滅傳統文化,打造出一套成熟的統治機器,並成為世界強權之一。在上述歷史階段,對中共政權而言,蘇聯就是「跳板、試驗場和掩護體」(《共產主義的終極目的——中國篇》語)。1991年蘇聯解體後,中共上位,開始唱主角,利用暴發經濟來綁架「全世界的道德」,這時俄羅斯就成了中共下的一盤大棋中的棋子了:中共看中的是俄羅斯與美抗衡的核武器及其軍工科技,以及豐富的能源、原材料。一旦沒有了利用價值,俄羅斯的命運就不難想像了。

其次,中共不惜出賣民族利益,對俄羅斯進行全方面拉攏,聯合對抗西方。

1991年「8•1 9事件」,中共是支持蘇共政變集團的,反對葉利欽;但蘇聯解體後,葉利欽當上俄羅斯總統,中共立即大變臉;對葉利欽的接班人普京,更是曲意奉承。中共對俄政策的主旨,是萬般利誘,挑撥俄美、俄與西方關係,不希望看到俄羅斯順利轉型、融入西方大家庭,因為這樣中共的戰略空間就被大大壓縮了)。30年來,中共對俄「放血」之大,是令人震驚的。擇要而言:

其一,正式承認歷史上被俄割據領土,斷絕子孫後代討還之路。

近代以來,沙俄(蘇聯)通過竊據中國數百萬平方公里領土,連中共痛罵的北洋軍閥政府都沒有放棄索回被帝俄侵佔領土的權利。1991年5月16日,當時蘇聯在劇變中,中共本處於有利地位,卻大退步,江澤民與蘇簽訂《中蘇國界東段協定》,劃定了中蘇國界東段從中蘇蒙三國交界處起點到中蘇朝三國交界處終點除黑瞎子島和阿巴該圖洲渚之外約4,200公里的全部邊界走向。這是中蘇國界東段的劃界文件(母約),蘇聯解體後為俄所繼承(2004年又簽署《中俄邊界東段補充協定》)。1994年中俄簽訂《國界西段協定》。在此基礎上,江澤民向普京正式建議雙方簽署《中俄睦鄰友好合作條約》。該條約於2001年簽署,2002年2月28日正式生效,該條約有效期為20年。2021年6月28日雙方正式決定條約延期。

其二,通過讓利,逐漸對俄經濟吸附。

總體來講,30年來俄羅斯在世界經濟的比重是下行的。葉利欽時代(1992—1999),俄羅斯出現嚴重經濟轉型危機;普京時代,2000—2007年經濟快速增長,2008—2019年經濟出現衰退,2020年以來又面臨疫情、油價暴跌和俄烏戰爭引發的西方全面制裁這三重打擊。同期,中國則在快速上行,GDP規模是俄10倍多。中國對俄經濟影響日益增大。

例如中俄雙邊貿易額在波動中增長,1992年為58.6億美元,2001年突破100億美元,2010年中國首次成為俄羅斯最大貿易夥伴國,2018年突破1,000億美元,2021年達1,468.7億美元(佔俄羅斯外貿總額的比重約為18%)、增長率高達36%。還有一個明顯的趨勢:中國從原來的順差在短短幾年之內變成了逆差。2014-2017年,中國對俄貿易順差分別為120.80億、15.69億、40.69億和17億美元,而從2018年到2021年逆差則分別為38.48億、113.47億、65.96、117.57億美元。

俄羅斯是個能源大國。中共把能源合作成為雙邊經貿合作的「壓艙石」。俄羅斯已是中國第一大能源進口來源國、第一大電力進口來源國、第二大原油進口來源國和第二大煤炭進口來源國。2021年,中國自俄進口能源產品3,342.9億元人民幣,同比增長47.4%,佔當年中國自俄進口總值的65.3%。

而中俄能源合作之所以做到今天的規模,一個重要因素是中共抓住時機,利誘俄羅斯,影響其能源出口多元化布局。比如,2008年金融危機,俄經濟遭重創,中共藉機簽下給俄250億美元貸款項下為期20年、年供應原油1,500萬噸的長期原油管道貿易合同,標誌著中俄能源合作進入了實質性的合作階段。又如,2014年克里米亞事件後,俄遭西方制裁,經濟重挫,中共斷然結束已長達10年的天然氣談判「馬拉松」, 簽30年供氣協議(2018年起向中國供氣,輸氣量逐年增長,最終達到380億立方米/年),俄方透露合同達4,000億美元。最新的例子則是,今年2月4日,正當美國嚴正表態如果入侵烏克蘭將嚴厲制裁俄羅斯之際,普京借出席冬奧會開幕式之機訪華,雙方又簽署包括《中國石油天然氣集團有限公司與俄羅斯天然氣工業股份公司遠東天然氣購銷協議》和《〈保障中國西部煉廠供油的原油購銷合同〉補充協議3》在內的15個合作文件。中俄經濟聯繫日益緊密,俄烏戰爭使俄不得不更靠向中共。一些俄羅斯人則恐懼俄將淪為中共的能源、原材料供應地,成為看中共眼色的小兄弟。

其三,以大規模軍購開道,誘俄全面軍事合作,助俄反擊「北約東擴」。

軍事關係是國家關係中最具戰略性、 實質性、 標誌性、 帶動性的領域。1991年12月26日蘇聯停止存在,次日中俄簽署會談紀要解決關係繼承問題。30年來,中俄軍事關係從有限合作走向全面合作:一是軍事技術領域,從1993年開始大規模合作,「俄羅斯幾乎成了我軍先進武器裝備的唯一來源」;二是邊境地區軍事安全領域,相互裁減邊境地區軍事力量,形成「五國機制」,為2001年上海合作組織的建立夯下基石;三是軍事教育領域,中共向俄羅斯數十所軍事學院規模性派遣軍事留學生,當前軍隊高中層指揮員中有留學俄羅斯經歷者佔相當大的比重;四是聯合軍事演習領域,2005年中共進行重大政策調整,大力推進中俄軍演,演習地域從兩國的「家門口」逐步擴展至日本海、南海、波羅的海、地中海,從俄西伯利亞大草原擴展至中國內蒙古訓練基地,演訓領域由陸空、陸海空擴展至訊息安全聯合反導、網絡安全等新興領域,演習級別則從戰役戰術演習提升至戰略演習;五是國際軍事安全領域,兩軍「進行了廣泛的戰略協作」。

雖然,俄羅斯通過與中共軍事合作能暫時獲取一些經濟利益和其它利益,但養虎為患是大忌,不要最後得不償失。

結語

葉利欽和普京,其實也有走「西方化」的想法,幾次表達過加入北約的願望,想加入歐洲大家庭;但是,種種原因,歐美選擇了「北約東擴」路線,與俄戰略碰撞激烈,兩者俱傷,遂使中共有機可乘。對歐美而言,真要把俄羅斯推到中共懷抱裏去嗎?對俄羅斯而言,真願意成為中共的附庸嗎?俄烏戰爭的殘酷性,應該使各方都來深刻反省了。

俄羅斯現在陷入了對烏戰爭的泥潭,既要趕快止損、脫身、善後,更需要重新思考國家的發展方向。俄羅斯一定要看清中共的禍心:如果中共最終稱霸世界,俄羅斯將會怎樣?俄羅斯願意重回共產統治的噩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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