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談風雲】【兩宋繁華】第三十九章 釣魚山下 ②

南宋收復三京的軍事行動，史稱「端平入洛」，以南宋的徹底失敗而告終，但卻給了蒙古入侵南宋的藉口。第二年窩闊台兵分三路，西路攻入成都，中路攻打襄陽、武昌，東路挺進江淮。宋理宗派出孟珙守衛襄陽、余玠守衛巴蜀。

余玠在巴蜀一帶一共修築了八座山城，稱為「巴蜀八柱」，意思是在巴蜀地區有八個像擎天柱一樣的城市，能夠把這個天給撐起來。其中最堅固的一座城就是合州（今重慶）的釣魚城。當余玠守巴蜀的時候，南宋和蒙古之間保持了相對的和平，這倒不完全是余玠的功勞，因為蒙古內部也發生了一些問題。

◎蒙哥即位引發內亂兩大家族反目成仇

我們前面講過，窩闊台汗遠征歐洲的時候，1242年，蒙古軍隊已經打到了多瑙河和威尼斯，繼續打的話，大概再有兩三個月就能打到大西洋邊了。這時蒙古突然撤軍，因為窩闊台汗暴死。之後乃馬真稱制，然後是貴由可汗登基。貴由做了三年（1246年到1248年）的皇帝後也崩了，接下來是拖雷的嫡長子蒙哥汗即位。

他的即位不具有合法性，因為蒙古實行貴族選舉制度，成吉思汗的四個嫡子的家族，即朮赤家族、察合台家族、窩闊台家族還有拖雷家族要一起開會選舉。當時貴由可汗的皇后海迷失想立窩闊台汗的孫子失烈門做大汗，但是一些大將反對，包括速不台的長子兀良合台（也稱兀良哈台），所以後來就立了蒙哥做大汗。

蒙哥做大汗只獲得了成吉思汗的長子朮赤這一系的支持，當然失烈門對他就很不滿。蒙哥也知道，於是派他的三弟旭烈兀去監視失烈門，後來又殺死了失烈門的母親和海迷失皇后，所以窩闊台家族和蒙哥汗家族的關係就變得非常緊張。

窩闊台汗在位時，雖然一直和南宋交戰，但並沒有決心滅亡南宋，因此蒙古鐵騎以劫掠為主。而南宋有孟珙守衛長江中游的襄樊一帶、余玠守衛長江上游的巴蜀，因此蒙古並沒有對南宋形成致命威脅。

◎佛教復興無意擴張吐蕃與宋長期友好

我們在講宋朝對外關係的時候，談到了宋朝對遼的戰爭、對金的戰爭和對西夏的戰爭。實際上宋朝還有兩個鄰國，一個是吐蕃，一個是大理。吐蕃就是現在的西藏，我們前面講漢藏法難的時候，曾經講過西藏出現過朗達瑪滅佛事件，西藏的佛教從此以後幾乎是一蹶不振。它和唐武宗滅佛的時間前後相隨，大概只相差兩三年的時間。漢地的佛教因為根基比較深厚，加上唐武宗滅佛的時間又很短，所以很快得以恢復。而吐蕃地區的佛教再次恢復已經是北宋初年了，中間間隔了一百多年。

北宋真宗和仁宗年間，在西藏出生了一個很了不起的瑜珈行者，名叫馬爾巴。他到印度去求法，拜那洛巴為上師，然後把一套完整的修行方法從印度帶到了西藏，在西藏創立了一個新的教派叫做噶舉派，噶舉派也稱為白教。馬爾巴有一些弟子，其中有一個弟子在西藏是一個傳奇人物，這就是密勒日巴。

密勒日巴出生在北宋仁宗年間，圓寂於南宋高宗年間。他出生在日喀則附近。幼年時期，密勒日巴的俗家名字叫聞喜。聞喜小時候家裏非常富有，但在他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去世了，家產被他的伯父和姑母霸佔，他也從一個富家少爺變成了一個小農奴。聞喜成年時，他的母親白莊嚴母把他們家僅有的一塊地賣了一部份，辦了一桌豐盛的酒宴，請鄉親們和家裏的親戚們一起吃飯，希望大家能給她作證，把她的財產要回來。結果聞喜的伯父和姑母不但不還財產，反而對他們惡語相向，還打他們。聞喜的母親非常傷心，財產沒要回來，鄉親們也不肯說一句公道話，於是白莊嚴母就讓聞喜去學習咒術和誅法，可以把別人咒死，或者是降下冰雹等。聞喜跟一個寧瑪派的喇嘛學習咒術和誅法。寧瑪派的創教人就是整個西藏佛教的創教人蓮花生大師。聞喜學會了咒術和誅法之後，把他的很多親戚詛咒死，或房子塌了把人壓死。因為鄉親們不肯為他說句公道話，他降下冰雹把莊稼全部毀掉。雖然報了仇，但是聞喜的心中非常不安，覺得自己做了惡業，所以後來他就想去修持正法，於是找到了馬爾巴上師。

聞喜求法的過程中，師父給他設置了很多我們現在看來難以想像和承受的苦行，考驗他對上師的信心。聞喜通過了上師的測試，最後上師給他灌頂，傳給他口訣，給他改了一個法名叫做喜笑金剛。密勒日巴是西藏佛教史中一個重要的傳奇人物，他的經歷不僅被寫成傳記流傳，甚至以歌曲的方式吟唱流傳。前幾年印度專門拍了一部關於密勒日巴佛的電影，他的故事對於所有的修行者來說，都是非常值得學習的。他對師父的那種信心和他修行的決心及毅力非常感人。大家有興趣的話，可以到網上去搜索「密勒日巴佛修煉故事」。

由於朗達瑪滅佛之後吐蕃陷入分裂，軍事實力下降了很多，加上佛教的復興，人們開始修持佛法，不殺生，也沒有對外擴張的野心，所以兩宋期間，宋和吐蕃之間的關係基本上是比較友好的。中間有幾次小的衝突，責任都在北宋。

◎蒙滅南宋先清外圍大理遭殃一戰即亡

另一個與南宋相鄰的國家是大理。這個國家是公元937年由一個名叫段思平的白族人建立的。公元1080年，一個叫楊義貞的人作亂，把皇帝殺了之後，自己當了皇帝。後來大理國鄯闡侯高昇泰起兵平亂，殺死了楊義貞。之後，高昇泰扶立了一個名叫段壽輝的人做皇帝。轉過年來，高昇泰以天變不祥為由迫使段壽輝出家為僧，扶立段正明為皇帝。段正明當皇帝的末期，鄯闡侯高昇泰自己篡位。高昇泰做了兩年皇帝之後，發現雲南各部落都不太服他，所以他臨終前告訴他的兒子高泰明還政於段氏。高昇泰死後，高泰明把段正明的弟弟段正淳找了出來，立為皇帝。

1251年，蒙哥汗即位後準備滅掉南宋。蒙古人打仗有一個慣例，就是採取一種大迂迴作戰的方式，也就是說，他們想要攻佔某個地方的時候，會同時派出幾支軍隊，先把周邊的城市都掃蕩乾淨，然後各路人馬匯聚在這個地方。當時蒙哥汗決定讓他的弟弟忽必烈去遠征大理（今雲南），把大理滅了之後，再往南就是越南，然後從越南再往北攻打兩廣地區。

忽必烈

忽必烈侵略大理的時候，大理的末代皇帝是段興智。大理國小兵弱，所以一戰就崩潰了，忽必烈滅掉了大理。然後他派兀良合台繼續掃蕩安南（今越南），之後去掃蕩兩廣一帶，忽必烈自己帶兵回到了他的治所金蓮川（今河北張家口）。

◎釣魚城下蒙哥暴死蒙滅南宋遭遇重創

蒙古滅大理和滅吐蕃都是為了打南宋，所以等到這個事情做完之後，蒙哥汗就親自出征，兵分三路攻打南宋。一路是兀良合台率軍從兩廣南面包圍南宋；北面是忽必烈領兵攻打襄陽和鄂州（今武昌）；西面是蒙哥汗親自率領四萬騎兵，號稱十萬，從六盤山出發，然後從寶雞進入大散關，從大散關進入漢中，然後攻陷劍門關，公元1258年12月到達閬州（今四川閬中，當年張飛待的那個地方）。如果要想打南宋的話，他得順長江東下，有一個地方是繞不過去的，就是釣魚城，之前咱們提到的「巴蜀八柱」之一。

釣魚城確實很難打，蒙哥汗在釣魚城下被阻擋了近半年時間，從公元1259年2月一直被擋到7月，幾乎是束手無策。當時蒙哥汗有一個先鋒叫汪德臣，他騎著馬在釣魚城下對著上面守城的將領王堅喊話：王堅，我們是來拯救你一城百姓的，如果你不投降的話就屠城了。他正聲音宏亮地喊著的時候，從城上飛下一塊石頭把他砸死了。

之後蒙哥汗親自帶兵攻打釣魚城，結果在7月21日的時候，蒙哥汗暴死。關於他的死有很多說法，其中一種說法是他在釣魚城下被飛石打死，也有的說他是攻不下這座城憂憤成疾而死，還有的說他是掉到水裏被淹死的。

蒙哥汗一死，蒙古就退兵了。這時是1259年，蒙古再一次進兵是1268年，中間隔了九年。如果南宋能夠利用好這段時間，勵精圖治，整軍經武，南宋不見得會滅亡，因為它有長江天險，還有巴蜀山川之險，按說是可以抵擋一陣的。那麼南宋為甚麼很快就滅亡了呢？請看下一章《奸相誤國》。（待續）

編注：本文根據章天亮博士的大型講史系列節目《笑談風雲》之《隋唐盛世》視頻版整理而成。

《笑談風雲》是新唐人電視台製作的視頻版中國通史，目前已出版《東周列國》、《秦皇漢武》、《隋唐盛世》和《兩宋繁華》四部，第五部《大明王朝》也已於2019年底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