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奧會之際,中共官媒對美國出生、代表中國出征奧運的滑雪選手谷愛凌(Eileen Gu)極力推崇,而對引發網上輿論的徐州鎖鏈女(八孩母)事件卻冷淡對待,引發網民不滿。有人質問,國家媒體的責任到底在哪裏?

「谷愛凌心中最大的金牌」,這只是北京冬奧會期間,中共央視等官媒在微博上對滑雪冠軍谷愛凌發布的諸多讚美中的一個。但在下面用戶的評論中,卻能看出問題來。很多評論不在這個話題上,說的完全是另一回事:近期獲輿論關注的徐州豐縣鎖鏈女事件。

「你們能關注一下豐縣嗎?國家媒體的責任在哪裏?」一名用戶問道。另一人說:「請徹底調查徐州的鎖鏈母事件。」

儘管很多帖子很快被網管刪除,但很快又會有新的類似帖子出現。自1月底以來,徐州「八孩母」(鎖鏈女)事件不斷發展,避開了無數審查。在許多奧運報道的下面——從有關吉祥物冰墩墩的侵權事件到谷愛凌一舉一動的報道——中國評論者敦促國家媒體關注日益嚴重的人口拐賣醜聞。

網友的關注使得鎖鏈女事件沒有石沉大海

儘管最先曝光鎖鏈女影片的原始帳戶消失了,儘管網絡審查員刪除相關文章和標籤,但網上的業餘「偵探」們仍然能讓這個故事在網上持續熱下去。而線下,有前調查記者前往現場報道。

「這件事能引起這麼大的關注,全都靠網友們的關注,才沒有使它沉沒。」美聯社援引一直密切關注此案的英語老師Chase Zhao的話說。

美聯社說,這只是中國14億人口中的一名女子的故事。隨著事件的展開,它讓我們看到了冬奧會背後在中國發生的事情——以及人們如何在中國社交媒體這個受到廣泛審查、充滿政治風險的空間裏要求找出真相。

這個女子生育了至少八個孩子,脖子被鎖鏈拴在一間破屋長達十幾年,疑似被拐賣與強姦案的受害者。此事件一直是網絡社交媒體的關注焦點,熱度甚至超過北京正在舉行的冬奧會。

「那個女子是人口販賣的受害者嗎?」「她被虐待了嗎?」「為甚麼她不能自由行動?」「她的故事是甚麼?」網民們的疑問重重。

為平息此事,自1月28日以來,豐縣和徐州官方陸續發布了四份通告,都因內容矛盾、缺乏可信度,激起了更大的民憤。

一名擁有500多萬粉絲的微博用戶「江寧婆婆」說,「我都要氣炸了。」

官方不斷變化的說法促使人們在網上採取行動

一些人創建了複雜的圖表,列出了各個政府通告之間的差異。隨著官方之間的敘述相矛盾的地方越來越多,其他人將局勢掌握在自己手中。

兩名女性網友來到豐縣想要探訪鎖鏈女。根據她們的影片和音頻帖子,她們開車四處走動,並在車上寫下口號,宣傳此案,同時與人們談論這個問題。根據她們中的一人發布的一段影片,有一次,警察從她們的車上強行擦掉了這些口號。兩人也被禁止進入據說鎖鏈女所在的醫院。

當兩人在網上停止發帖時,其他網友介入,要求人們打電話給警察局了解發生了甚麼,擔心這兩人會被拘留。

英語老師Zhao女士說,她曾試圖打電話給豐縣派出所,詢問這兩名女子的情況。北京一名女權活動人士周五(2月18日)證實,她們已被拘留並被釋放。

與此同時,兩名前調查記者出發前往雲南一村莊去調查。此村莊據豐縣官員稱是鎖鏈女的家鄉。

網友對鎖鏈女事件的關注度甚至超過奧運

2月17日,中共當局宣布由江蘇省成立調查組,對鎖鏈女事件進行調查。此前當局曾發布通報,稱經過DNA檢驗比對,認定鎖鏈女即是雲南的「小花梅」。此外,當局還稱鎖鏈女並非四川走失女子李瑩。

很多人都在關注這件事情。一名微博用戶使用專業的編輯軟件進行人臉比對,獲得了90萬次觀看;一位微信用戶查找了豐縣被拐賣婦女的法庭記錄;另一位前記者張貼了一張據稱來自小花梅的結婚證,是有人寄給他的——並提出了年齡差異。

這些調查都突出了一個關鍵點:沒有人知道整個故事。

「如果你把希望寄託在其他人或其他組織身上,那是不可靠的。」美聯社援引北京律師楊敬堯(Yang Jingyao,音譯)的話說,他一直在密切關注此案。「你必須對一個問題有自己的判斷。」

「人權觀察」的高級研究員王亞秋說:「當人們看到政府的濫用和疏忽時,它喚起了廣泛的挫折感和憤怒,以及一種無力感。」

她說,她最近看了看自己的微信朋友圈,「沒有人在談論奧運會,但大家都在談論這名女子」。

主演古裝劇《神探狄仁傑5》的演員夏俊德,2月15日19:55分在微博轉發圖片並評論說:「原本應該歡快地給大家送上祝福,但是看到了幾條新聞和消息之後,我無法歡快了。徐州豐縣被鐵鏈鎖著八個孩子的母親真相到底是甚麼?」

美聯社:中共最終會產生一個官方版本的「真相」

鎖鏈女一直沒能有為自己辯護的機會。在所傳播的原始影片中,她的講話已經很難讓人聽懂。從那時起,唯一有關她的影片來自中共央視,影片中鎖鏈女的臉被模糊掉。美聯社說,與指控一名中共高官性侵的網球運動員彭帥一樣,她未能獨立與他人見面。

儘管江蘇省政府表示,計劃派出調查組進行調查,但一些人說,做得太少、太晚了。

美聯社說,這個案子的循環還在繼續——一個將事實、謠言、憤怒和普通網民的善意攪在一起的循環。最終,它將產生官方最終調查的結果,並要由一個膽怯的政府密切監視,該政府封殺其認為不合適的言論。結果就是,產生一個官方版本的所謂「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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