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中共大張旗鼓舉辦北京冬奧,企圖以此獲得國際關注,但2022年伊始,網絡上一段婦女被鎖鏈拴住、發出難以辨識話語的影片,攫取了大眾目光。影片中,江蘇省徐州市豐縣婦人楊某俠,疑似為拐賣及強姦案受害者。她的案情因相關單位先後發出多種不同聲明,而被質疑漏洞百出,形成大陸互聯網上罕見的輿論風暴。

2007至2016年間一直在大陸協助尋找失蹤孩童的姚誠表示,徐州「八孩案」的鎖鏈女不過是拐賣犯罪中冰山一角,在大陸還有更多無辜的女性遭到更悲慘的待遇。但姚誠認為,雖然目前中共表面上是大國崛起的姿態,不過可能隨便一個突發事件,都可能導致其垮台。他說:「不見得是甚麼高大上的事情,就是有可能一件小小的事情,就讓中共垮台。」因為百姓已經無法忍受中共官方前後矛盾、敷衍搪塞式的治理;民怨沸騰,任何輿情事件都可能變成信任危機,成為壓倒中共的最後一根稻草。

計劃生育的受害者

2012年,姚誠與兩名德國媒體友人在安徽省宿松縣北浴鄉汪屋村營救一名遭遇堪比楊某俠的可憐女子——鄧露蓉。姚誠說:「她們一家是計劃生育的受害者,誰家也沒她們家慘。」

看到陌生人,鄧露蓉抱著三歲的瞎眼兒子蹲在牆角柴堆。(姚誠提供)
看到陌生人,鄧露蓉抱著三歲的瞎眼兒子蹲在牆角柴堆。(姚誠提供)

鄧露蓉的父親鄧結超因想要兒子,但卻連生了三個女兒,家中遭「計劃生育辦公室」洗劫一空,甚至房子也被扒倒,其妻受不了這種生活,離家出走後音訊全無。鄧結超將三個女兒留給母親照顧,自己外出打工,後來奶奶因繳不出罰款,又被「計劃生育辦公室」的人關押審問,三姊妹幾乎無大人照看。

當地一名年輕的小學男教師,趁鄧家無大人,入室強姦了二女兒鄧露蓉,當奶奶回家看到因遭受性侵而精神失常的二孫女,承受不住打擊,突發性猝死。後來族中親友又疑似擅作主張,將三姊妹賣給人口販子,鄧結超返家時已不知三個女兒的下落。

姚誠第一次見到鄧露蓉時她約17歲,抱著三歲的瞎眼兒子蹲在牆角的柴堆裏,恐懼地觀察陌生人。13歲時遭性侵後,鄧露蓉又被轉賣到隔壁村莊,丈夫是個四十幾歲的無賴漢,但兩人實際上並無正式婚姻關係,因為鄧露蓉未成年,無法領結婚證。

鄧露蓉的丈夫每日不工作,逼妻子「接客」,讓鄧露蓉「在家後面新蓋的兩層小樓房裏與村裏的光棍進行性交易,每次收費20元人民幣,全村三十多歲到六十多歲的廿幾名光棍都曾與鄧露蓉有過性交易」。

姚誠說:「小姑娘當時只有14、15歲,每天都被打、罵、性虐待。」後來她受不了,就往山裏跑,餓了就吃野果和地裏的蘿蔔、番薯,晚上就睡在草地裏,但因捨不得缺乏醫治而失明的兒子,始終沒有離家。

姚誠當時以鄧露蓉遭強姦為由要求警方立案,但警方卻表示該案已私了,無法立案;雖姚誠一行人強調這是一起「刑事」案件,強姦女童性質惡劣,但警方始終不予回應。

據姚誠打探了解,該名犯案小學老師應有在省城當處長的親戚,出面擺平了此案。鄧結超也收了犯案者的賠償金8萬元人民幣,但此案的受害者鄧露蓉卻毫無所獲。

姚誠說:「那些村民一直趕我們走,那是集體犯罪啊!因為這些人如果要進入法庭,也就是進行司法追究,這些人都是強姦犯。」此案若真要調查,全村的男性恐有一半都會成為性侵未成年人的罪犯,所以他們不讓德國電視台與姚誠揭露此事。

姚誠表示,警方不作為,受害人父親也因為經濟利益而默不作聲,在中共「一胎化」的計劃生育政策下,無數女嬰遭扼殺;在男女人口比例失衡後,女性又淪為傳宗接代的工具,更有甚者成為偏遠地區男性洩慾的工具。當地村民已形成了一種「共犯」結構,幫助隱瞞、掩蓋拐賣婦女的真相。

姚誠說:「鎖鏈女事件被曝光出來,代表今天這種現象還存在。應該說這樣的事情在中國千千萬萬,只是程度不同。」

福建童養媳:沒有娘家的女人們

福建沿海一帶居民多以捕魚為業,家中需要可以出海的男性勞動力,在中共一胎化政策下都只生男孩,於是逐漸出現男女比例不平衡的現象。為了傳宗接代,漁村開始出現養童養媳的陋俗。

姚誠在福建幫助失蹤孩童、父母尋親。(姚誠提供)
姚誠在福建幫助失蹤孩童、父母尋親。(姚誠提供)

在尋親攤位前仔細查找、比對訊息的民眾。(姚誠提供)
在尋親攤位前仔細查找、比對訊息的民眾。(姚誠提供)

姚誠與義工們在貴州、雲南收集孩子資料後,就到福建和廣東做宣傳,到熱鬧的地方擺上地攤,讓人們去看可能是哪家的孩子,若對上了以後,就做DNA鑑定。該尋親活動,多年來都依靠海外的非政府組織「中國婦權」提供經費援助。

姚誠曾幫助福建女子劉雅林尋親,劉出生七天後就被親生父母遺棄,後來輾轉被賣去當童養媳。劉雅林從12歲的時候開始被家中的三名兄弟性侵。在當地,童養媳從小遭性侵的情況很普遍,姚誠說:「因為養父母會認為,買回來就是當我兒媳婦的,被我兒子怎麼樣,也是天經地義。」後來劉雅林反覆試圖出逃,養家不堪其擾,又以2,000元人民幣的價錢賣給別戶人家。

新的主家也是動不動打罵劉雅林,要她從事家中各種勞務。後來劉雅林在街上遇到尋親攤位,於是請姚誠幫忙尋親。姚誠說:「劉雅林算幸運的,後來尋到了親生父母,還另外嫁了人。」

這些童養媳多半沒有上學,因為養家都擔心女孩子唸書、識字以後就能逃跑,大多是讓她們在家幫忙做雜務。劉雅林只讀過一年的書,認識一些基礎的文字,七歲時她就得煮一家人的飯,洗一家人的衣服。姚誠表示,這些童養媳從小受過苦,都很會做事,田裏面活都能幹,劉雅林婚後在家中還是得到了一些尊重,先生對她也不錯。

據姚誠所知,福建至少有十幾萬童養媳,運氣好婚姻和睦幸福,但很少,大多數童養媳的遭遇都是極其曲折悲慘。

姚誠在莆田見過一名已精神失常的女子,她只會說:「爸爸、媽媽,要找爸爸媽媽。」這名女子是被福建莆田地方戲劇團門衛、六十幾歲的老頭撿回家當妻子的。經姚誠蒐集、調查各方信息,得知該女自小就被賣到莆田當童養媳,買家一開始是打算將其嫁給兒子,後來覺得年紀相差太多,於是又把她嫁給長孫。但這個長孫花天酒地,並不善待妻子,後來甚至逼妻子喝下老鼠藥,然後拋入大海,但沒想到此女命不該絕,被衝上岸邊,被莆仙戲劇團的人發現,存活了下來。

還有一名福建的童養媳小馬,每年都花很多錢印傳單尋親,但始終沒有找到親生父母。她請姚誠幫忙將這些童養媳的故事記錄下來,並已擬好書名——「沒有娘家的女人們」。

小馬在14歲被養父強迫嫁給家中的兒子,婚宴當日,家人擔心她偷跑,於是扒下小馬的衣服僅剩內衣褲,將她鎖在屋裏,但小馬仍舊出逃,一路拾廢品、打零工維生到了廈門。

在廈門,小馬又遇歹人,謊稱其父母可能在國外,一心尋親的小馬又被騙到阿聯酋當妓女。後來,她又輾轉求助、經多方營救,終於回到大陸,最後嫁給了一名茶商,生活富裕。

姚誠表示,這些尋親的女性,其實並不一定會回到原生家庭中,很多人都只是想要知道自己被遺棄的原因,或者說是解決一個謎團,完成一樁心願。他認為,大陸婦女遭拐賣的情況如此猖獗,中共已難堵悠悠眾口。此次徐州「八孩案」的鎖鏈女曝光,說明在中國,老百姓的民怨已破防,成為一股很罕見的質疑聲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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