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仍然陳兵烏克蘭邊境,西方各國繼續外交斡旋,俄羅斯外長也表示不希望戰爭,但各國擔憂的戰爭風險猶在。美國宣布時刻準備向東歐部署8,500人的部隊,美國和英國也援助烏克蘭武器,但兩國對烏克蘭的防禦能力難以樂觀。
烏克蘭局勢還牽動著台海局勢,美軍同時加大了西太平洋的戰備威懾,中共對一場可能的俄烏衝突實際左右為難,俄羅斯也一樣。
烏克蘭大致只有地面部隊能抵抗
1月26日,美國國會研究服務機構(Congressional Research Service)向國會提交了《烏克蘭武裝力量報告》(Ukrainian Armed Forces)。
報告認為,俄羅斯佔領烏克蘭克里米亞地區後,烏克蘭海軍已經損失了70%的船隻和眾多軍官。烏克蘭曾討論將海軍改造成一支專注於小型艦艇的「蚊子艦隊」;然而烏克蘭海軍和國防工業體共同主張建立更大的艦隊,目前尚無定論。烏克蘭海軍還有兩個陸戰步兵旅和一些海防部隊,配備了火砲和反艦導彈。
報告評估,烏克蘭空軍在俄羅斯上次入侵期間也遭受了重大損失,烏克蘭的大多數飛機和防空系統已經使用了三十多年。
報告更多描述了烏克蘭地面部隊,烏克蘭陸軍人數約145,000~150,000人,已經提高了能力和戰備狀態,包括機械化裝甲部隊、導彈和火砲、航空兵和防空單位。烏克蘭陸軍正在按照北約標準改革,但仍深受前蘇聯軍隊的影響,大多數裝備是前蘇聯遺留的,正在進行現代化升級。
北約和美國幫助烏克蘭陸軍訓練,但大多數僅限於營級。烏克蘭正按照北約標準建立專業的軍官體系,但較低的工資、缺乏教育機會和住房短缺,難以留住職業軍官和士兵。
烏克蘭陸軍的空中突擊旅曾在對抗俄羅斯入侵烏克蘭東部的行動中發揮了關鍵作用,被認為是精銳部隊,規模已經擴大。美國和北約正幫助烏克蘭組建特種作戰部隊,其中第140特種作戰部隊中心於2019年通過了北約認證,並能作為北約反應部隊的一部份進行部署。
報告還描述,烏克蘭的志願部隊曾協助對抗了俄羅斯2014年對烏克蘭東部的入侵,但以輕型步兵為主,缺乏裝甲裝備和火砲。烏克蘭正在把大多數志願部隊整合到國民警衛隊中。
報告評估,烏克蘭2021年的國防預算約為42億美元。烏克蘭從蘇聯繼承了龐大的國防工業,包括130多家國有公司,能生產坦克、裝甲車、飛機、雷達和電子設備、導彈和船隻。烏克蘭的國防採購正在努力實施北約標準,但長久以來的腐敗、官僚、政治內鬥和透明度低等,仍然存在重大挑戰。
美國國會的報告並未詳細評價烏克蘭抵禦俄羅斯軍隊的能力,但內容顯然無法令人樂觀。
美國國防部的擔憂
1月28日,美國國防部長奧斯汀和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米利參加記者會。米利描述,烏克蘭有大量開闊的平原,河流和湖泊豐富、地下水位高;當高水位凍結時,便於履帶和輪式車輛機動。這等於在暗示,俄羅斯的裝甲部隊若利用冬季結冰期入侵,烏克蘭幾乎無險可守。
米利介紹,烏克蘭的基輔市有近300萬人口,其它主要人口中心還包括西部的哈爾科夫、頓涅茨克、敖德薩、第聶伯羅和利沃夫;稠密的城市人口,在戰爭中將遭受巨大損失。
米利還介紹,2014年俄羅斯非法吞併克里米亞以來,烏克蘭的作戰能力有所提高,但需要額外的幫助來保護自己。烏克蘭有一些美軍和北約顧問和培訓師,但美國部署的進攻性武器為零,美軍的角色有限。
1月27日,美國國防部證實,美軍第82空降師、第18空降軍、第101空降師和第四步兵師已加強戰備,能隨時機動部署,但尚未真正啟動。美軍只能部署在東歐的波蘭、斯洛伐克、匈牙利和羅馬尼亞等北約國家,防止俄羅斯軍隊可能擴大入侵。米利還介紹,北約擁有強大的軍事能力,包括大約130多個機動部隊(不包括美軍)、93個高端戰鬥機中隊、4艘航母,以及更多的水面戰艦。
國防部長奧斯汀表示,過去一年中向烏克蘭提供的安全援助高達6.5億美元,目前正在實施2億美元的援助,包括標槍導彈和其它反裝甲武器、榴彈發射器、大量火砲和小武器彈藥等。
米利同意國防部長奧斯汀所說,戰爭並非不可避免,正確答案是外交解決。顯然,美軍沒有承諾派兵協助烏克蘭防禦,烏克蘭自己恐難以對抗俄羅斯。
英國智庫貼近實戰的分析
英國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CSIS)1月21日撰文分析,向烏克蘭運送反坦克武器不會改變軍事平衡,烏克蘭軍隊無法應對俄羅斯的戰爭方式。
文章認為,英國和美國向烏克蘭提供了裝甲車、標槍反坦克導彈等,還有來自波蘭的遊蕩彈藥和來自土耳其的遙控航空系統,以及來自立陶宛和愛沙尼亞的毒刺便攜式防空導彈;烏克蘭的國防工業也努力在實現裝甲戰車、無線電和個人武器現代化;但這些努力不太可能顯著改變戰爭狀態。
文章分析,俄羅斯軍隊將尋求利用遠程火力優勢,避免在直接對抗中使用集結的地面部隊;俄羅斯甚至可以在沒有直接衝突的情況下達成戰略目標。
俄羅斯擁有高精度的遠程武器,如3M-54 Kalibr俱樂部巡航導彈、BM-30 Smerch多管火箭系統、和Iskander-M岩石導彈等,以無人機偵察和電子戰部隊配合,能夠破壞對手的政治和軍事關鍵網絡和指揮設施。
俄羅斯也擁有龐大的火砲系統,一個摩托化步兵旅包括三個砲兵營,一個集團軍有一個砲兵旅,能以壓倒性的火力打擊目標,如坦克、裝甲車,也可以摧毀敵人的指揮、控制、後勤和反擊設施和部隊。大部份戰鬥最初將是遠程打擊。
文章認為,烏克蘭軍隊獲得的裝甲車、短程反坦克武器和防空系統,只能在雙方部隊接觸的情況下發揮作用,但之前很可能要經歷一段痛苦而廣泛的非接觸戰爭,或許會導致烏克蘭軍隊無法有效運作。
文章評估,烏克蘭也在試圖發展遠程打擊能力,但還沒有達到真正能部署的水平;即使有了這些系統,烏克蘭也不太可能擊敗俄羅斯軍隊,而只能嘗試中斷俄羅斯的戰爭模式,將衝突轉為有利於烏克蘭的方向。
美英兩國的這些評估,大概就是俄羅斯能用來當作籌碼的部份,也是北約各國力圖外交解決危機的原因。西方暫時無法直接介入可能的戰事,因此不斷警告俄羅斯入侵可能付出巨大代價。
俄羅斯軍隊有多大實力
俄羅斯在烏克蘭邊境陳兵10萬以上,應該超過了俄羅斯地面部隊的1/3。俄羅斯軍隊現役約100萬人,其中地面部隊約28萬人。
俄羅斯海軍約16萬人,約有352艘各類艦艇,大多數是前蘇聯遺留的,現代化改造緩慢;唯一的航母庫茲涅佐夫號,與中共遼寧號同型,目前仍在大修。俄國海軍自1904年被日本打敗後,再未參加過重大戰事。俄羅斯海軍對烏克蘭的戰事應該派不上大用場,至少難以應對烏克蘭的反艦導彈。
俄羅斯空軍約19萬人,約有4,500架各式飛機,大多數也是前蘇聯遺產。俄羅斯較新的Su-35多用途戰鬥機約100架、Su-34超過130架、Su-30超過110架,應能取得空中優勢;但專門用於戰術空襲的S-24、S-25和Tu-22M較陳舊,在車臣戰爭中曾因妥善率低受到詬病。俄羅斯也有大量直升機,但烏克蘭獲得了大量單兵毒刺防空導彈,對俄羅斯直升機構成了重大威脅。
俄羅斯繼承了前蘇聯坦克約2萬輛,但真正戰備約2,800輛,其餘庫存;戰鬥裝甲車超過2萬輛,戰備約5,000輛;裝甲運兵車超過2萬輛,戰備約6,000輛;自走砲和拖曳火砲近2萬門,戰備不到2,000門,但多管火箭系統現役超過1,000套。
俄羅斯若進攻烏克蘭,應該能取得勝利,只是難以評估會付出多大代價;10萬兵力應該不足以侵佔烏克蘭全境,如繼續增兵將花費巨大,不知俄羅斯是否能夠承受。若烏克蘭展現抵抗決心、戰爭不斷持續,西方不斷援助,俄羅斯將陷於戰略被動。
俄羅斯若進兵,必遭受西方制裁。從軍事角度看,俄羅斯不大可能把多數軍力都投入烏克蘭,否則國土防禦就面臨巨大風險。比如,俄羅斯遠東地區可能陷入空虛,美日雖然不會輕易發動攻擊,但俄羅斯不能不防備北方四島被日本奪回;俄羅斯實際還不得不防備中共。
俄羅斯從來都需要避免陷入東西兩線作戰的被動;是否進兵烏克蘭,或者如何控制戰爭的規模,最後希望達成怎樣的戰略目標,應該是普京的一大難題。北京冬奧會期間,普京和習近平的會談不見得合拍;中共當然期望俄羅斯在烏克蘭更多牽制美軍,俄羅斯也希望中共在太平洋做同樣的事;兩人都面臨著想利用別人、而又不願被利用的兩難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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