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祿山起兵後,在河南發生了一場非常慘烈的保衛戰。兩個主要的戰場分別是雍丘(今河南杞縣)和睢陽(今河南商丘)。睢陽是江淮的門戶,安史叛軍想進攻江淮地區必須經過這裏。兩場戰役的主要領導者是真源縣(今河南鹿邑)縣令張巡。

張巡文武全才,是開元末年的進士,文章寫得很漂亮。因為不肯依附楊國忠,被派到真源縣做了一個小縣令。傳說真源縣是老子的故鄉。

「安史之亂」爆發後,真源縣上級郡的太守楊萬石投降,並派張巡迎接叛軍。張巡很生氣,率領百姓和身邊的官吏到老子的廟前痛哭了一場,然後誓師平叛。

睢陽(今河南商丘)是江淮的門戶,安史叛軍想進攻江淮地區必須經過此地。
睢陽(今河南商丘)是江淮的門戶,安史叛軍想進攻江淮地區必須經過此地。

◎智計百出守雍丘

張巡首先到了雍丘。叛軍將領令狐潮率領四萬人馬前來進攻。張巡身邊只有兩千人,雍丘又是一個小城,實力對比非常懸殊。眾人很害怕。張巡說,不用怕,敵人現在根本就不知道我們只有這麼少的人。趁著敵人摸不清我們的虛實,狠狠打它一下。於是張巡把兩千人分為兩隊,一千人守城,率領另一千人突然襲擊叛軍。叛軍當時正在安營紮寨,毫無準備,被打個措手不及,敗退而逃。第二天叛軍又回來繼續圍困雍丘,攻城爬牆時,張巡命人用蒿草沾上油,點著火從上往下扔,叛軍攻勢遇到挫折。令狐潮勸張巡投降說,大唐現在都已經快完了,你守孤城,為誰盡忠?張巡說,足下平生以忠義自許,你現在投降叛軍,忠義何在?令狐潮滿面慚愧地退兵了。

張巡帶甲而食、裹傷而戰,在雍丘堅守了六十多天,大小歷經三百戰。六月潼關失守,玄宗跑到了四川。這時令狐潮再ㄧ次來勸張巡投降。他說,現在皇帝都已經跑了,生死不明,你還能為誰盡忠?趕快投降吧。張巡把手下的將軍集合起來,跟他們商議此事。其中有六個將軍動搖了,說,皇上都沒有了,還為誰盡忠啊,咱們投降算了。張巡說,讓我想一想。第二天張巡把所有的軍隊都集合起來,當眾掛了皇帝的畫像,焚香禮拜。然後說,這六個人動搖軍心,將他們斬首。

張巡雖然只有一千多士兵堅守孤城,但他智計百出,用兵如神。

被圍日久之後,慢慢糧食成了問題。張巡打聽到叛軍有一批糧食正好運到河邊(在雍丘的北面),就把所有軍隊調到城南,做出要進攻的架勢。令狐潮把軍隊也都調到城南,等著張巡出來。張巡偷偷派一批人到河邊去,搶走了叛軍一千多斛糧食,搶不走的全部放火燒掉,然後回到城中。

一天晚上,叛軍突然發現從城牆上下來很多人,穿著黑衣服。他們以為唐軍要來偷襲,所以點起火把,開始射箭。黑衣人滿身是箭還在往下降,他們就拼命地射箭,一直射到天明。每個黑衣人的身上都插滿了箭,後來才發現那些其實都是草人。張巡命人把這些黑衣人吊上去,拔出箭來一數,有幾十萬支之多,解決了缺少弓箭的問題。

第二天晚上,又有一群黑衣人下來,叛軍嘲笑說,張巡很貪心,昨天拿了幾十萬支箭,今天故技重施。叛軍未做任何防備,結果這一次出來的是真人,突然間五百黑衣人衝到叛軍大營猛砍猛殺,把叛軍擊潰十幾里。

一次,張巡在城牆上巡視,他手下的將軍雷萬春在城頭指揮戰鬥。令狐潮用弩機(機械發射的弓箭)射雷萬春,六只箭射到他的臉上,雷萬春連動都不動。令狐潮以為是個木頭人,後來才知道真的是雷萬春。令狐潮對張巡說,想不到你的軍令如此嚴明,你手下的將軍真的是很能忍,可是你就算再能打的話,天道是要大唐滅亡的,你又能怎麼樣呢?張巡說,你這個人連人倫都不懂,還跟我談甚麼天道。

張巡用各種巧妙的方法取得糧食、木材的補給,不斷打退叛軍的進攻。

◎孤立無援睢陽危

第二年安祿山被刺,安慶緒派了一個叫尹子琦的將軍帶領13萬人進攻睢陽。睢陽太守許遠覺得自己根本守不住,於是請張巡到睢陽,把兵權交給他,自己負責後勤工作。當時的兵力不足1萬。13萬叛軍把睢陽團團包圍。張巡想擒賊擒王,但是不知道哪個是尹子琦,就想了一招,用野蒿的桿做了一支箭,射到叛軍陣營。士兵撿到後,發現是野篙做的箭桿,認為說明唐軍沒有木頭了,就拿著這支箭去報告尹子琦。張巡認出尹子琦後,讓身邊的大將南霽雲向他射箭。南霽雲一箭射中了尹子琦的左眼,將其射瞎。尹子琦從馬上掉下來,又被士兵扶上馬。這時張巡的軍隊從城裏衝出來,把叛軍遠遠趕走。他堅守睢陽十個月,戰績太多,無法一一去講。

張巡派南霽雲到臨淮(今江蘇盱眙)求救兵。
張巡派南霽雲到臨淮(今江蘇盱眙)求救兵。

張巡雖然不斷打勝仗,但沒有人員的補充、沒有糧草的補給,兵士畢竟是越打越少。公元757年7月,睢陽城的糧食吃光了。張巡派南霽雲到附近的臨淮(今江蘇盱眙)去求救兵。守臨淮的將軍賀蘭進明不肯出兵。他知道睢陽打得很慘,認為睢陽城早晚會被攻破。他一方面想保存自己的實力,另一方面懼怕叛軍,同時又妒嫉張巡的威名。但是他特別喜歡南霽雲,於是在大帳之中擺下酒宴,想讓南霽雲留下來。南霽雲一口不吃,流著淚對賀蘭進明說,睢陽已經斷糧一個月,大家都沒有糧食吃,你現在把酒肉擺在我的面前,我怎麼吃得下去。而且睢陽城隨時都可能被攻下來,請將軍趕快出兵。賀蘭進明就是不作聲。南霽雲拔出刀來,砍下自己的一根手指說,我不能請你去救援睢陽,我就留下這根手指作為見證,再回去報告我們將軍。南霽雲說完起身便走,並發下一個誓願:有朝一日平息叛亂,我第一個回來殺掉賀蘭進明。

此時的睢陽已經危如累卵,張巡可以說是彈盡糧絕。那麼誰又能夠抗擊叛軍,恢復大唐的江山呢?請看下一章《大亂初平》。(待續)

編注:本文根據章天亮博士的大型講史系列節目《笑談風雲》之《隋唐盛世》視頻版整理而成。

《笑談風雲》是新唐人電視台製作的視頻版中國通史,目前已出版《東周列國》、《秦皇漢武》、《隋唐盛世》和《兩宋繁華》四部,第五部《大明王朝》也已於2019年底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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