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如果沒有這位老村長,或許也就沒有今日的茶山……
有一個晚上,當我從村尾散步而回,路經村內長老教會前方時,遇見了迎面而來的老村長。手臂挾著一本《聖經》的她,正向教室方向快步走著,從黝夜析透出的幽光裏,我忽而瞥見她是打著赤腳走路。
在村裏,我總是聽見有人稱她老村長,或直呼村長或叫她李姐。
她的名字是李玉燕。
茶山村的最佳導覽
對這位老村長最有印象的是,我初到茶山時,恰好有一群由苗栗過來的生態協會團體委請她做部落導覽。為對茶山有所了解,我也立時加入聽講。
或許對象是一群生態解說員,只見這位村長在做導覽時,全身帶勁。原住民自然天生的語彙與用詞經由她的傳達,常常讓人聽後不由莞爾,而在她生動的表述中,語言即如在她舌尖溜轉的精靈,總是讓人聽得津津入味。
印象最深的是,當她講到一對有情人因不能相聚而對星月傾訴思情時,也不見她清喉嚨的,就即席清唱起這首情歌。那經過釋意後的美麗情境,加上她濃郁的鄒語美妙唱腔,只叫人聽得不由自主地鼓動起雙掌。
就在那時,我十分肯定這位村長是介紹茶山村的不二人選。
在此之後,幾度與她泡茶聊天,加之從村人聽聞,方而較熟悉這位村長對茶山的意義。有人說如果沒有這位老村長,或許也就沒有今日的茶山。也有人說她是茶山的母親。
總而言之,提到茶山,就不能離開她。提到她,也總會連帶的提到茶山。
腳著實地貼印著土地
當初政府在推動富麗農村計劃時,這位村長即積極爭取,並且大力地讓村民參與規劃,而非一成不變的交予包商執行。其中最顯見的是村內涼亭活潑化。這些在茶山村內隨處可見的亭子,都富含屋主自身的思維和生活經歷,倘若能佇足觀賞,就會由中看到每個家族的生命故事。如今這些亭子已成了外人對茶山的印象,也成為茶山村的特徵與資產。
由於茶山村是由不同族群組合而成的村落,尊重不同族群文化,已然是茶山村人上下的共識。由此推及,為了讓茶山村有更美好的內涵,這個老村長與村民總會不斷地腦力激盪,尋找村人可以接受的點子。
不過,也並非每次激盪後就能順利的開花結果,比方有一回激盪出要放歌劇音樂給村民聽,好讓村民能與世界接軌,不意播出沒多久,就有村民打電話反應說那鬼叫聲會吵醒睡覺的小孩,於是這個點子後來就無疾而終了。
篤信基督教義,且身為教會長老的她,在兩任村長的八年任內,幾乎可說是席不暇暖地到處奔走,直到卸下村長職位,加上一場事後她說不大不小「剛剛好」的車禍後,方能坐下好好與人喝茶聊天。
對於所有發生於她周遭的事物,大至村事小至家事,彷如她都會有一個合乎情理而且令人安慰的解釋。
樂觀、豁達、知命,大概是這位老村長的最好寫照。
那個與村長相遇的晚上,雖然沒有目睹村長怎麼走進教會,但我腦中卻自然浮起一個畫面,她進去之前,把雙腳擦蹭階沿,讓路塵消去。
把腳著實地貼印著土地,或許不只是村長,也是許多茶山村人的生命記憶。
~台灣《大紀元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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