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談風雲 秦皇漢武 第二十四章 盛世危言（2）

由於周勃功高權重，導致君臣相疑。周勃想到韓信的結局，提出辭職，並獲得了文帝的許可。那麼周勃是否就此安然無事了呢？他的命運究竟如何呢？

◎君臣相疑周勃入獄

周勃辭職大約十個月後，當時唯一的丞相──左丞相陳平病逝，漢文帝又把周勃召回來，讓他繼續擔任丞相。一段時間後，漢文帝說，諸侯應該回到自己的侯國去，就把周勃打發回了他的侯國。周勃被封為絳侯，地處河東郡。

劉邦封王和封侯的時候，獲封王爵的，他的國一般都比較大，最小也是一個郡（相當一個省）；侯國就很小，小的侯國就是一個縣，很小很小的一個地方，所以侯國就沒有甚麼造反的人。周勃回到侯國之後，總擔心皇上是不是看自己不順眼，心裏很害怕。

由於周勃的地位很高，每次河東郡的郡守（相當於省長）和郡尉（相當於這個省的軍事長官）來巡視的時候都要拜見他，周勃每次都穿上鎧甲、拿上武器，才敢出來相見。人家覺得他怪怪的，就有人報告文帝說，周勃每次見郡守和郡尉的時候，都要穿上鎧甲，是不是周勃要造反？文帝也有點含糊了，說那就交給廷尉（相當於司法部部長）來審一下。於是就把周勃關到監獄裏去了。

◎太后出面周勃獲救

周勃是一個不善言詞的人，據《史記‧絳侯周勃世家》記載，周勃跟儒生談話時，態度很惡劣，經常說四個字「趣為我語」，意思是趕快跟我直說。他不是一個讀書人，也不太會為自己辯解。在監獄裏，每次被審問的時候，他都張口結舌，越張口結舌，越惹人懷疑。周勃沒辦法，拿出一千斤黃金，賄賂監獄裏的獄卒，說你給我出個主意吧，我現在已經無路可走了。獄卒給他寫了五個字：「以公主為證」。甚麼意思呢？周勃的兒子周勝之，娶的是漢文帝的女兒，他跟漢文帝其實是兒女親家。於是周勃就派人去走公主的路子，然後他又花錢賄賂文帝身邊的人說好話。

他主要賄賂的是文帝的舅舅薄昭，薄昭就跟薄太后講了，薄太后是漢文帝的母親。一天，文帝下朝的時候，薄太后把頭上的頭巾，摔到漢文帝的懷裏，對漢文帝說：「絳侯綰皇帝璽，將兵於北軍，不以此時反，今居一小縣，顧欲反邪！」當年平定諸呂之亂的時候，周勃左手拿著皇帝的玉璽，右手握著大將軍的兵符，那個時候他要想當皇帝，誰能擋得住？他那個時候不造反，現在回到一個小小的侯國中要造反，這不是太荒唐了嗎？

漢文帝一想很有道理，就對薄太后說，我只是讓廷尉去問問情況，馬上就要放出來了。於是派人持節傳皇帝的命令，到監獄裏把周勃放出來了。周勃當時說了一句話：「吾嘗將百萬軍，然安知獄吏之貴乎！」當年我拿著大將軍的兵符，帶著百萬雄兵，哪裏想到一個監獄裏邊的獄卒是如此之尊貴呀！

周勃被關到監獄裏的時候，有一個人四處奔走，為周勃辯護，這個人就是袁盎。當年就是他跟漢文帝說，周勃是一個功臣，不是社稷臣，現在他為周勃辯護。周勃被放了之後，才了解到，袁盎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所以他跟袁盎的關係變得非常好。

面對諸侯王的強大，以及中央和地方政府之間上下相疑造成的問題，賈誼提出了一個簡單易行的解決辦法，即「眾建諸侯而少其力」，就是將諸侯國分割成眾多更小的諸侯國，直到每個諸侯國都無力造反為止。這一建議一直到漢武帝時才真正實施。

除了諸侯國的問題，賈誼還提出了關於匈奴的問題。

我們知道在高祖平城戰敗之後，跟匈奴制定了一個和親政策。每次新的單于登基的時候，大漢就要嫁一個公主過去。第一個娶大漢公主的單于是冒頓單于，就是在平城圍困劉邦的那個單于。冒頓單于死了之後，老上單于繼位，文帝的時候又嫁了一個公主；老上單于死了之後，軍臣單于即位，大漢又嫁了一個公主。所以漢初的時候，不斷地跟匈奴和親，但是其實並沒有解決匈奴的問題。匈奴的問題是一直到漢武帝的時候才解決的。這個我們以後講到武帝的時候再談。

除了諸侯王驕縱和匈奴對中原的威脅這兩個問題之外，賈誼還提出了一些其它的問題，如太子的教育問題。他說太子就是國家的未來，如果太子不正的話，這個國家就會遭受禍患。怎麼辦呢？應該安排一批學問很高、道德也很高尚的人做太子的老師，讓太子從小看到的全都是正人君子、做的事情全都是正事、聽到的全都是正言，這樣的話，太子正，則天下正，大漢的江山才可以長治久安。他不光是考慮這一代，他還考慮下一代，想得很遠。

賈誼確實是一個非常有遠見的政治家，他提的問題都很關鍵。他主張節儉、注重法律，他還勸皇帝一定要注重農業生產，認為國家一定要重視農業的儲備。漢文帝倒是採納了他的這個建議，親自種地、勸農。這是賈誼的一個功勞。

賈誼還提出希望漢文帝不要把鑄錢的權力下放給民間。漢文帝期間允許民間自己鑄錢，這事兒我們覺得很奇怪，感覺就相當於現在美國允許老百姓自己印美元一樣。但是漢文帝的時候還是做了，一直到景帝、武帝的時候，才開始把鑄幣權回收到朝廷。

應該說賈誼是一個深謀遠慮的人，他所指出的問題、他所提出的主張和建議，都是能夠讓大漢長治久安的，可惜漢文帝當時沒有採納。

◎得罪功臣流放長沙

賈誼的命運非常坎坷，他22歲的時候來到京城，開始給漢文帝提出一系列建議。除了以上我們提到的，他當時提出的建議還有很多，如改正朔、易服色定官名、興禮樂、諸侯就國等一系列主張，結果惹怒了當時的功臣。當時灌嬰、周勃這些跟劉邦打天下的人認為，我們這些人出生入死，打下江山，現在你卻來指手畫腳，你誰呀？於是，他們就給漢文帝寫了一封信，說賈誼「雒陽之人年少初學，專欲擅權，紛亂諸事」，指責賈誼把大漢王朝攪得雞犬不寧，不能讓他在京城待著了。功臣派的實力是很大的，當他們提出這樣處理賈誼的時候，漢文帝也不得不妥協，於是就將賈誼外放長沙，做長沙王的太傅，就是給長沙王做老師。

現在的長沙是湖南省會，是一個大都市，但在漢代的時候是流放的人去的地方。賈誼覺得自己身體不好，又聽聞長沙氣候潮濕多雨，恐怕自己活不長，在渡湘江時作了《弔屈原賦》，憑弔屈原，並發抒自己的感懷。

◎輔佐梁王英年早逝

在長沙國做了幾年太傅之後，賈誼又被召回京城，漢文帝和他進行了一番談話後說，我好幾年沒有見到賈誼了，以為我的學問已經超過了賈誼，沒想到跟賈誼談話發現，賈誼的學問真的是比我大多了。

此後，漢文帝仍然沒有把賈誼留在京城，讓他到梁國去輔佐梁王劉揖，梁王劉揖是漢文帝非常喜愛的一個兒子。賈誼花了很多的心血，結果一年多以後，梁王在一次打獵的時候，從馬上掉下來摔死。這對賈誼來說，是一個巨大的人生打擊，賈誼對梁王寄予很大的厚望，他覺得自己沒有當好老師，沒有盡到一個老師的責任，所以梁王死了之後，賈誼終日以淚洗面，於第二年憂鬱而終，死時年僅33歲。賈誼可以說是少年成名，英年早逝。

賈誼是在漢文帝時期提出了一系列問題。還有一個人，跟賈誼提出了同樣的問題，他的結局比賈誼還慘，這個人就是晁錯。那麼晁錯到底提出了甚麼樣的建議？又做了甚麼決定呢？請看下集，《景帝削藩》。◇（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