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上任之後,下令收緊難民政策,拒絕來自中東七個國家的人進入美國。很多人對此吃驚,但我一點不意外,因為現在美國仍然處於戰爭狀態。過去兩年歐洲的難民危機,以及由難民帶來的各種社會問題,甚至恐怖襲擊,說明歐洲人沒有充份搞明白現在西方世界面對的衝擊及未來變化。

2001年9月11日,紐約世貿中心遭襲倒塌,死了兩千多人。這是1942年珍珠港事件之後,美國本土再一次受到外國武力襲擊。事實上,美國建國200多年的歷史中,這是僅有的兩次本土被攻擊事件。第一次,美國對日本、德國和意大利宣戰,正式參加第二次世界大戰。第二次,美國同樣宣戰,但目標是恐怖主義。

9.11的第二周,我受邀為某媒體寫了一篇評論。記得在那篇文章中,我認定20年以後回望歷史,會為9.11前人們擁有的自由而驚詫不已。雖然還不敢說這個一時衝動的預言,至今已經成真,但就美國而言,大家確實開始懷念以前那種散漫的自由,無論在政府部門、在機場,或者在重要大型慶典,美國人都面對更為緊張警惕的公共安全部門。

沒錯,美國其實仍在戰爭之中。

曾在英國長住,按照法律去英國的警察局進行外國人登記,接待的警察居然完全不知道有《戰爭法》。和一位大律師朋友講這個故事,他告訴我說,那其實是二戰前的法律,一直沒有廢除,但因為和平日久,所以早就廢棄了。後來查資料,才知道即使是英國和美國這樣的民主國家,一旦宣戰之後,就開始實行《戰爭法》。所有的戰略資源都變成管制物資,包括食品,所有交通都要管制,包括私人交通工具,所有的人口都必須登記,包括常住和流動人口。那是戰爭狀態。國民以個人自由作為代價,提升國家的集體應對能力。

政府管治的力度,在戰爭狀態中得以凸顯。英美德日,也包括前蘇聯,政府可以在戰爭狀態時期,控制和動員絕大部份社會資源投入戰爭。而對日戰爭中的中國,政府就無力進行全面管制,行政政治學因此稱50年代前的中國為「前現代國家」。 

中國在中共執政之後,正式進入了「現代國家」行列。不過,中國卻從未解除「戰爭狀態」,直到現在,中國的行政日常管制條例和法律中,仍然保存了大量的類似西方國家《戰爭法》的內容。

事實上,中共建國之後一直認定「第三次世界大戰」即將爆發,中共的教科書上說「世界大戰不可避免」,中共的所有政策,包括工業發展計劃、戶口制度、糧食供給制、人口政策、國土投資策略等等,都在這樣的預期下進行。現在的中國政府已經忘記了當初制度形成的先決設想,變成了純粹為維護政府行政權力而維護權力。也正因為如此,中共通常會強調外部危機,因為非如此不能對嚴厲內政進行合理化。他們選擇了美國。

2009年開始,中共內部的一批學者和軍官,四處發表「反美備戰、除奸救黨」為主題的演講。對中共政權來說,「反美備戰」和「救黨」之間有某種必然的聯繫,因為沒有迫在眉睫的外患,就沒有全面專制內政的必要性,共產黨的專制型體制也就會因鬆懈而垮塌。

美國人現在終於同樣也認識到了這個問題,他們所面對的戰爭威脅,不僅僅來自中東的極端恐怖主義,同樣也來自中國。所不同的,是中國沒有發動直接的軍事對抗,而是在經濟、技術、政治、文化上等所有領域上採取敵對行為。中國軍事「戰略研究專家」還為此寫過一本書,叫做《超限戰》。

不管是不是特朗普,美國人遲早會反應過來,從而採取相應的對策。因為這確實是一場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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