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才收到劉家昌病逝的消息，轉個頭，瓊瑤輕生。兩位曾合作過《庭院深深》、《一簾幽夢》等經典的台灣傳奇，此情不再。

關於劉家昌，較年輕的讀者，可能只記得他在晚年的一連串醜聞。尤其跟前妻甄珍與兒子劉子千的恩恩怨怨，幾乎摧毀了在音樂事業上的成就。而且，代表作之一包括《我是中國人》，更容易被抗拒。

至於瓊瑤，與其說她是知名小說作家，對於大部份人來說，不如說她是知名影視作品製作人。由70年代，開電影公司改編自己的作品，例如《窗外》，捧紅了林青霞等一代巨星，到90年代，轉戰電視圈，炮製出影響深遠的《還珠格格》。正如很多人以為鄭佩佩只拍過《唐伯虎點秋香》而不認識《大醉俠》，很多人也以為瓊瑤是個長袖善舞的經理人，而不相信她曾經是文藝風代言人。

我知道。小時候，我的媽媽也偶爾有閱讀的習慣，最常讀的，是岑凱倫的作品，間中也會買瓊瑤。我貪玩，有翻閱過，不外都是婆婆媽媽兒女私情，對於一個未發育的小學生來說，吸引力很有限。總算有啟蒙作用，後來，會自發走去看亦舒與張愛玲，不只一味金庸與古龍，可能也與此有關。

不算喜歡瓊瑤的那份文藝腔，去到後期的《還珠格格》、《情深深雨濛濛》全城大熱的階段，可能因為剛剛踏入最愛造作的時候，簡直會有份不屑。不過，在瓊瑤生前，有幾件事跡，我是佩服到五體投地。

第一，大概在10年前，大陸電視圈正發展得如火如荼的年代，金牌製作人于正製作《宮鎖連城》，被發現跟瓊瑤舊作《梅花烙》大同小異。在中國，抄襲，有幾出奇吖？好一個瓊瑤，沒有就範沒有讓步，先發公開信給廣電總局，指名道姓譴責于正侵權，要求對方道歉。一般來說，于正有頭有面，有甚麼大事，多數在幕後自行處理，瓊瑤選擇在法院解決，立案控訴直到被判勝訴，獲得賠償，于正不肯道歉不肯賠償嗎？繼續追究到底，結果搞了足足6年，事件才獲得平息，瓊瑤結果大獲全勝。整件事，很西方，很不中國。

第二，一個以創作愛情小說成名的作家，本身的愛情故事也轟轟烈烈。跟出版社老闆平鑫濤發展婚外情多年，由小三變成正印，曾被指責把情人的前妻趕出公司並且霸佔財產。特別在丈夫身患重病的期間，跟丈夫與前妻所生的幾名女兒為如何處理病情而爭執不斷。那時，瓊瑤已經特別注重病人自主權，呼籲尊重病人該有善終權益。有看過《破。地獄》韋羅莎的一段，在生的人不捨得離開的親人，去到一個地步，是完全無法放下，苦苦糾纏，屢見不鮮，像瓊瑤的理性，考慮到她的年紀，反而罕見。

還要貫徹始終。來到自己的身體出現毛病，也豁達地選擇一種最灑脫的方法了結生命。你未必認同，但應該佩服。最後，無負作家的身份，以一封言簡意賅的遺書作為給世人的最後一番話，可能比她筆下的故事更加浪漫更加感人。有理由相信，幾年之後，應該會有編劇與導演會對瓊瑤的一生很有興趣，考慮改編成傳記片或劇集。只是不知道，理性如瓊瑤，其實會否一早已經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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