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普遍相信應該在經濟領域展開競爭的理念,但卻很少充份踐行它,這真是一個奇特的情形。競爭對於經濟運行來說至關重要。任何按照壟斷慣例進行管理的部門都會停滯不前。相反,具有競爭性的行業能夠推動經濟增長和技術進步,從而令社會大眾受益。
體育運動就充份體現了這一點。競爭是體育的生命線,是評判優秀與否的標準,也是激勵進步所必需的比較因素。例如,國際象棋和電子遊戲就集中體現了競爭的魅力。競爭精神蘊藏在我們每個人的內心,是我們不斷進步的內在動力。
競爭意識也在經濟學中體現得淋漓盡致。喧囂嘈雜、熙來攘往的貿易和行業競爭產生了財經數據,而這些數據統計是評估效率的手段。
只要觀察一下馬斯克旗下各公司的運作情況就知道了。他創辦的太空探索技術公司(SpaceX)實現了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通過助推器著陸,將世界上最重的設備從空中自如搬運,並毫髮無損,使其可以重新使用。他的成就讓每一個官僚機構現出原形無地自容。馬斯克還引領了電動汽車和自動駕駛交通工具的市場,並將社交媒體X平台從審查者手中解救出來。他可能還創造了世界上第一款家用機械人,儘管我對此並不感冒。
馬斯克雄心勃勃並喜歡競爭,也張開雙臂歡迎競爭。這就是他所要求的:自由創新。在這個過程中,他讓美國太空總署、傳統汽車製造商、知名社交媒體甚至所有新聞機構都大跌眼鏡。他並不只是為了炫耀和吸人眼球。長期以來,他一直憧憬著一個更美好的世界,並希望利用自己的天賦才華為每個人實現這個願景。
誠然,這些大手筆讓他變得非常富有,成為世界首富。但這並不是他的初衷和動機。這是出色完成工作的標誌和印記。歷史上最偉大的創新者通常大抵如此。利潤是獎勵,是成功的標誌,但不是驅動力。首要目的是實現一個更美好世界的夢想。試想一下,如果馬斯克真的在新一屆政府中領導了一個全新的委員會,為政府本身帶來創新、效率和競爭,那將是一件多麼振奮人心的事!
既然競爭如此重要,那為甚麼會在如今的社會中受到如此強烈的抵制呢?在美國經濟生活中,有很多領域都日益被壟斷,與競爭壓力絕緣。這些領域涵蓋了醫藥、法律、學術出版、製藥、公用事業、傳統媒體、法律、安全等等方方面面。這些領域中的每一個都顯示出因缺乏活力而枯萎的跡象。消費者深受其害,整個社會也是苦不堪言。
歸根結底,歷史上抵制市場競爭的主要根源始終如一:既有的商業利益。
德國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戰敗後,改革者試圖改革德國的經濟生活。艾哈德(Ludwig Erhard,1897-1977年)是一位傳統自由主義學派的經濟學家,他被任命為財政部長。他努力使市場擺脫納粹黨強加的卡特爾(cartel)壟斷和控制,被譽為「社會市場經濟之父」。
他著有一部暢銷書,名為《通過競爭實現繁榮》(Prosperity through Competition, 2010)。當我第一次拜讀這本書時,我驚訝地發現,這本書是寫給特定的讀者對象的。這本書不是寫給政治家、普通大眾、經濟學家或消費者的。事實上,這本書是寫給工業利益集團的,他的論點是要讓商界人士相信競爭是對他們有利的。書中寫道:
「因此,市場經濟離不開自由競爭體系,離不開自由價格的功能。誰想排除自由價格的功能,誰就會扼殺競爭,讓經濟停滯不前。不管是政府主動排除,還是工業組織通過卡特爾排除,概莫能外。
「自貨幣改革之日起,我就把限制和減少政府在價格形成方面的許多措施視為最崇高和最重要的任務。因此,眾所周知,我的經濟政策是以自由原則為基礎的,那麼,在一個有指導的自由市場中,只有通過勞動的自由競爭和價格的自由形成,才能保證真正有機和諧的秩序。
「我堅決反對各種官僚主義和國家控制,同時也堅決拒絕其它形式的集體經濟影響。國家經濟計劃和工業經濟計劃在原則和功能上沒有區別。如果我們想要建立一個自由的經濟和社會秩序,我們就不能允許任何人或任何團體有權根據個人喜好來解釋自由,然後限制自由。在我看來,自由經濟就是自由經濟企業的同義詞。當企業家們與競爭性經濟體系對抗時,他們並不知道自己在做甚麼。
「在我看來,自由是不可分割的。我認為,政治、經濟和人類自由是一個複雜的整體。不可能割裂一個部份而不使整體崩潰。」
從1934年到二戰期間,納粹德國的經濟經驗就是根據國家優先事項建立卡特爾壟斷集團,並以政治偏袒的方式進行分配。納粹黨不希望任何不符合其計劃的人茁壯成長。為了實現全面的政治控制,給予工業優惠是納粹黨可以做的一件事。工業利益集團對納粹黨的瘋狂野心並不感到興奮,然而為了生存,他們還是妥協了。
非納粹化過程涉及解散工業卡特爾,然而盤根錯節根深蒂固的利益集團不願面對市場現實的凜冽寒風。他們已經習慣了有保障的收入來源,不想輕易放棄。這是改革者面臨的最大挑戰:說服工業家們同意改革。他們在很大程度上取得了成功,推動了後來被稱為「德國經濟奇蹟」的發展。
爭取建立競爭性體制的鬥爭可以追溯到中世紀晚期自由主義的出現。古羅馬帝國滅亡後,在接下來的一千年裏,歐洲的生產體系被稱為封建主義。貴族擁有土地,並利用工人和農民耕種土地,而工人和農民則獲得實物報酬,包括保障、食物和住房等。與社會混亂和普遍短命相比,這種制度是一種進步,然而只能產生維持生計水平的財富。
經濟發展的下一個階段伴隨著行會制度(the guild system)的鞏固,操控價格的工業卡特爾,以及各行各業的高准入門檻。人們第一次有了餘錢,然而由於卡特爾和價格操控,他們的選擇極其有限。子承父業,代代相傳,行會穩定壓倒了社會進步和創造財富。行會對壟斷控制權的佔有慾是出了名的,而地方政府與卡特爾達成的收入分配安排又為其壟斷控制提供了保障。
後來被稱為資本主義的制度有一個主要特點,它有別於以往任何形式的經濟秩序。它建立並鞏固了進入行業的低門檻,並對生產者實施競爭約束。這個制度之所以被稱為資本主義(很晚的時候才被冠以此名),是因為它保證了生產資料的私有財產,然而其核心原則是生產決策最終是由消費者說了算的。
消費者通過決定購買或拒絕購買,對如何使用資源進行有效投票。通過這種機制,高效和創新的公司將茁壯成長,而低效和缺乏創新的公司將被淘汰出局。最重要的是,這種制度依賴於複式記帳法(double-entry accounting),在分類帳上仔細記錄成本和收入,以表明盈利能力是成功的標誌。
競爭制度從來沒有完全受到生產部門或工業家的歡迎,他們嘗試了各種方法將行會制度重新制度化。這些方法包括專利、貿易保護主義、許可證、價格控制和其它形式的商業監管等。幾個世紀以來,這些方法在很大程度上被遏制住了,競爭作為一種規則主導著經濟生活。
20世紀發生了另一個方向的變化,從競爭性市場轉向工業壟斷、公私合營、劫持機構,以及政府與工業之間的糾葛等。第34任美國總統艾森豪威爾(Dwight Eisenhower,1890-1969年)曾在任內試圖警告我們警惕軍工複合體,然而他的警告似乎並沒有得到重視;相反,軍工複合體已擴展到所有民用部門。
如今美國所處的經濟環境與1948年的德國幾乎如出一轍。我們亟需恢復作為市場原則的競爭,包括自由浮動的價格、較低的准入門檻,以及一個放鬆管制的經濟環境,在自由嘗試的原則下將每一個可能的競爭者納入其中。這個競爭原則同樣也適用於教育、醫療保健和一般商業等諸多領域。我們需要更多的馬斯克式人物,而發掘他們的最佳途徑就是通過商業領域的自由競爭。
作者簡介:
Jeffrey A. Tucker是總部位於德薩斯州奧斯汀(Austin)的布朗斯通研究所(Brownstone Institute)的創始人兼總裁。他在學術界和大眾媒體上發表了數千篇文章,並以五種語言出版了10本書,最新著作是《自由抑或封鎖》(Liberty or Lockdown, 2020)。他也是《路德維希‧馮‧米塞斯文集》(The Best of Ludwig von Mises, 2019)一書的編輯。他還定期為《大紀元時報》撰寫經濟學專欄,就經濟、技術、社會哲學和文化等主題廣泛發聲。
原文: The Meaning of Competition刊登於英文《大紀元時報》。
本文僅代表作者本人觀點,並不一定反映《大紀元時報》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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