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朗721首宗「白衣人案」早在2021年7月審結，八個被告七人罪成，分別判囚三年半至七年，其中吳偉南、鄧英斌、蔡立基和鄧懷琛四人上訴。事隔三年，上訴庭法官彭偉昌、潘敏琦和彭寶琴終在今天頒下判詞，裁定被告蔡立基上訴得直，撤銷暴動及有意圖傷人的定罪，其餘三人維持原判，刑期不變。
蔡立基為甚麼脫罪呢？其代表律師指原審法官在控方舉證時，錯誤要求蔡在庭上做一連串動作，如脫下口罩、展露牙齒等，藉此協助控方舉證，從而損害被告的「不自證其罪」權利。上訴庭承認原審法官有誤，但須考慮若無以上錯誤，光靠其他可供辨認犯人的證據，又能否引導陪審團必然鎖定蔡立基為犯案人。
上訴庭儘管認為「犯人照片」的蔡立基和現場拍到的犯案者「肯定是同一個人」，但強調「人物辨認始終是主觀的」，故認為無法論斷任何陪審團都必然達致相同結論，所以裁定蔡立基上訴得直，撤銷定罪及判刑。
以上裁決是否合理，且讓法律專業人士評論，我自己看這則新聞時，反而注意到一些更耐人尋味的旁枝末節——據《法庭線》報道，提上訴的吳偉南、鄧英斌和蔡立基今天都沒有上庭，原來三人已經獲釋，唯一仍在服刑的就只有鄧懷琛。這麼快就服刑期滿？
查2021年7月首宗「白衣人案」的刑期，罪成七人分別被判：黃英傑判囚三年半；林觀良判囚四年八個月；林啟明判囚四年八個月；鄧懷琛判囚七年；吳偉南判囚四年；鄧英斌判囚三年九個月；蔡立基判囚六年。
根據《法庭線》最初的報道，吳偉南、鄧英斌和蔡立基「已分別在 2024 年 2 月、2023 年 1 月及 2024 年 8 月獲釋」，鄧懷琛則估計「最早在 2026 年 2 月獲釋」，但現在《法庭線》網站相關報道已刪除了前三人的獲釋時間，只簡單地說「原審罪成的吳偉南、鄧英斌、蔡立基已獲釋」。
查三人之前的保釋紀錄，吳偉南和鄧英斌在2021年定罪前皆准保釋，蔡立基則自2020年8月被捕後一直在囚。如果三人必須坐滿2021年頒下的刑期，那麼他們根本不可能在今天已經獲釋，對吧？
不過眾所周知，按照慣例，只要在獄中勤奮及行為良好，就可減刑三分之一（《監獄規則》第69條）。蔡立基判囚六年，若在獄中被評「行為良好」，則實坐四年；由2020年8月還押候審計起，至本月坐滿四年，恰好可以獲釋，現在連定罪也被撤銷了，真可謂「好事成雙」。
同理，吳偉南大概也因為「行為良好」減刑三分一，扣十六個月，在本年2月獲釋。但《法庭線》說鄧英斌早在2023年1月已獲釋，那就有點奇怪，不知道是否打錯字？但無論如何，這幾名暴動罪成者顯然皆循例減刑三分一，所以能提早出獄。由此可見，除了判囚七年的鄧懷琛外，同案其餘罪成的「白衣人」都已重獲自由。
不禁想到陳文敏早前在《明報》專欄〈追溯效力〉提出，至今官方尚未清晰解答的疑問（懲教署的「譴責」並非解答）：23條立法後修改了「国安犯」的假釋規定——除非懲教署長信納他們假釋後不會危害国安，否則不予假釋——陳文敏由是質疑，「若被告觸犯的控罪並非《港區國安法》，而是《公安條例》下的控罪，例如暴動罪，那這規定是否適用？」
現在「白衣人」的實際服刑時間已非秘密，大家都見到他們獲減刑三分一，那麼同樣被控暴動的721「非白衣人」又如何呢？現在仍需觀察。今年4月，首名被定罪的非白衣人何贊琦被判囚三十三個月，希望他將獲得與白衣人相同的待遇吧。◇
（本文獲作者授權轉載）
作者簡介
馮睎乾，作家，在多家媒體任專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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