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是英格蘭球迷。一來自小多看英格蘭足總盃直播,對英格蘭球員,最熟悉;二來於殖民地時代長大,支持宗主國順理成章。

我算支持得相當有理性。由加斯居尼一代,到碧咸一代,英格蘭往往被吹捧似大賽大熱,但戰績慘不忍睹,跟德國、意大利、法國等經常有獎落袋的,有明顯差距,你便知道英格蘭一定存在很多肉眼看不到的問題:可能是球員背負的壓力,比一般國家隊來得更巨大,可能是民族性缺乏不惜一切的求勝決心,也可能是英格蘭球員的實力根本長期被高估。

如果,你相信多位名宿在退役後接受訪問的說法,再多一項理由:英超強隊與強隊之間競爭太激烈,不同隊伍的主力各有心病,根本無法在國家隊團結一致。現任領隊修夫基在2016年接手,正值英格蘭在當年歐洲國家盃給冰島淘汰的超級低谷期。朗尼開始退下來,哈利簡尼剛崛起,讓修夫基相對容易改朝換代。英超豪門從世界各地招兵買馬,國家隊選人在某程度上逼於無奈分散投資,修夫基「大膽」地引入當時正效力李斯特城的麥佳亞,正效力韋斯咸的迪勤懷斯,星味減弱,但反而有助團結,爆個小冷殺入2018年世界盃四強。客觀上,修夫基一定有功勞。

到2021年的歐洲國家盃,英格蘭人才輩出,決賽有主場之利,還是不敵意大利而飲恨。很多球迷責怪修夫基技窮,我儘量包容,覺得修夫基以保守戰術一直爭取到成績,用到尾,也是人之常情。他不是頂尖教練能夠因應不同情況及時調節,是事實,總未至於一無是處。

只是,拿了一次世界盃殿軍,一次歐洲國家盃亞軍,等於擁有免死金牌?成功過渡了2022年世界盃,繼續留任,帶隊出戰今年歐洲國家盃。當年的黃毛小子哈利簡尼年過30了,在德甲大放異彩,碰上西甲最佳球員比寧咸,英超最佳球員霍頓……一般領隊,應該可訓練出強勁攻擊力。三場分組賽,只入到兩球,製造出來的機會,比法國的一個麥巴比還不如?

都說我儘量包容。踢得差,但英格蘭總算小組首名出線,還避開有德國、法國、西班牙的上線。純計演出,這一支星光熠熠的英格蘭,是修夫基帶隊以來,踢得最差的一隊,退步得相當誇張。我天真,還寄望修夫基是大智若愚。分組賽盡情留力,到淘汰賽階段才打真軍?

我一直欺騙自己。直到修夫基被球迷柴台後,像個新晉年輕歌手忿忿不平,話未見過有國民見到國家隊首名出線會憤怒到掟水樽,一臉無辜,還埋怨英格蘭走樣是因為找不到防守中場奇雲菲臘斯的後備?

奇雲菲臘斯在曼城坐了冷板凳足足兩年,就算假設在所有英格蘭球員之中找不到防中人才,你有兩年時間,想不出一個解決方案,還好意思說出來?我終於覺醒,修夫基不是扮傻,是真傻。8年了,無論手上有甚麼陣容,也只可以獨沽一味死守搏好運頂到完場。可以預料,淘汰賽,無論面對任何對手,也一定場場悶戰,說不到有點運氣真能夠過關斬將。只是,作為英格蘭球迷,我竟然不太想。

因為,見到是修夫基成為英雄,未免太過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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