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言巷語中不乏冤魂討債索命的傳說,可能也是不同階層的人都曾有過的遭遇。乾隆年間,兩個書生就有過這樣的經驗,冤魂討債所為何來呢?

清朝當塗縣的黃鉞(1750年—1841年,字左田,號左君,諡勤敏)應科考,進入考場,坐在某字第一號上。天快黑的時候,看見號門外有一個女子常來窺視,感到十分驚訝,因為考場裏哪會有女子到來呢?於是他正襟危坐,看看有甚麼怪異人事兒出現。

一更報後,女子來得更頻繁,好像想進號又不敢進。黃公素來有膽略,走近一看,果然見一女子,頭髮散亂,穿著粗布的衣服,而姿色妖麗,但帶著怒容。黃公知道她不是人,便大聲叱問:「哪裏來的妖怪?到這兒來有甚麼事?」女子對他行禮,蹙著眉頭說:「我有冤讎,已經向上帝請求,特來尋找第幾號某生來索命。尚書大人請賜給我一點憐憫,不要阻攔我的路,這我就太幸運了!」

黃公心想某生為同鄉社友,如果放此女進去,某生性命就不保了,又女子稱自己為尚書大人,膽子就大了起來。於是對女子說:「某生是我的老朋友,他有甚麼對不起你的事,你可以對我說出來。」

女子靦腆地說:「我是某家的女子,父親是某生家的佃戶,某生由於收租常到我家,屢次用輕薄的言語來挑逗我。正趕上他剛剛喪偶,就指天發誓,說娶我為妻,決不背棄婚約,我輕信了他,苟且順從了他,來往一年多。多次催促他早點提親,但他只是隨意地應付。後來我發現已經懷孕了,又極力催促。但他竟然不再見我了,且與某家的女子論婚,當我不存在。無可奈何,到了將要分娩時,父親追問緣故,我只好將實情告訴了父親,父親去找他理論,可他執意不肯承認。父親回來後嚴厲地責罵我,我帶著病親自上他家當面責問,他預先囑咐過看門人,不為我通報。我進退無路,只好投繯死了。」女子邊哭邊訴,並說:「人誰沒有感情?像他這樣的薄情郎,我發誓一定報復他!」

黃公說:「你說的固然有理,但是冤家宜解不宜結。說到某生負心,不僅是你含恨於九於泉之下,就是聽到的人,也為他的無恥行為感到憤怒。只是某生是我的朋友,又不忍心坐視不救。我現在想到了一個調停的辦法,一定能使你心服,你肯聽從嗎?」

女子說:「請您說說看。」黃公說:「你對他有怨恨而死,但當初你們是以恩愛開始的,他固然難以原諒,但你也念及當初的恩情,暫時且放他一馬。這就讓他對你立下一封券書,約定在考試之後到你家向你父親負荊請罪,仍然結為翁婿的關係,並將你的遺骸歸葬在他家的祖墳,冊封為他的元配。他現在所娶的妻子為繼配,他們日後所生的兒子,先要過繼在你的名下。他日後倘若做了大官,要先誥命於你。然後請一個得道高僧,為你舉辦道場,誦經超度。像這樣做,希望能稍稍解除你的怨恨,你的意思如何?」

女子低頭沉思了好久,說:「我會遵從您的命令,只是未免有些太便宜了這個薄情郎了!」黃公於是將某生叫來,某生突然看到女鬼,嚇得躲在黃公的身後,怕得要死。黃公先列舉他的罪狀,然後詳細述說了這一調停的辦法,問某生是否可行,某生連忙點頭答應:「一定會按照你的命令行事!」並向那女子叩頭乞求饒恕。女子令他起來,說:「你算了吧,如果不是遇到黃公,我和你的這樁公案,不知道幾世方能了結!」

考試後,黃公怕他辜負了女子,便親自監督某生到女子家訂下翁婿的關係,其餘的和先前約定的一樣的做足。這年秋天,黃公與某生一起中榜。後來黃公官至禮部尚書,某生官至河道總督,那個死去的女子被封為夫人。

《蘭苕館外史》作者許奉恩說:「某生也太過薄情了,女鬼到考場索命,原是罪有應得。有幸遇上黃公的調解,竟然被寬恕,這個女鬼始終可以說是多情的了。有人說:『是某生福命好,所以能遇到黃公為他調停,即使女鬼很兇惡,對他也無可奈何!』我說:這究竟是某生的僥倖而免禍,假使沒有遇見黃公,又將怎樣呢?即使遇到了黃公,而他袖手旁觀不為調停,事情又將怎麼樣呢?福大命大,就可以為所欲為嗎?何況福命有時不能盡如人願啊。文人薄倖,古今以來有很多這樣的事例,每次考試,無不得到果報。青年人聽到這些事,也應當有所警戒了。」#

資料來源:《蘭苕館外史》(《里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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