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掉成績後,我會不會其實根本沒人愛?當大家聽到「政大」,不知道第一個念頭是甚麼?而對求學歷程表現平平的我來說,那是一所相當夢幻的頂尖大學。
我之所以後來選擇轉學政大,也是因為高三時企及不到,後來在大一下,一邊讀原有的課業,一邊準備轉學考,孜孜矻矻,才順利上榜。
但轉學的快樂,卻僅止於放榜的當下,以及第一次領到學生證,並望著政大校碑時。
往後的日子就是一段載浮載沉的經歷,痛苦與孤單相互交織,後來我甚至有點排斥看到「政大」兩個字,因為種種的悲傷都鑲嵌在校園生活中,重回當初在彰師大想休學的念頭。
希望大家看見真的我,而不是我的外在
當時的我,相當缺乏不同系統的支持。換一句現在人常說的,就是「缺愛」。
我會在自己壓抑到不能再壓抑的時候,在社群軟件上「討拍、求關注」,希望可以獲得一些關心,而這對平常想維護良好形象的我來說,是下下之策。也因此,每每發文都會是我接近崩潰邊緣的時候。
我有很嚴重的「冒牌者症候群」。我覺得自己考上政大是運氣所致,我並不認為自己有這樣的能力,值得進到政大。
同時,我開始懷疑大家會不會只看到我頭頂上的光環,也讓我更被「頂尖大學」這四個字壓得喘不過氣,因此我發了一篇文,大意是說轉學後的生活其實過得很糟糕。
我很害怕大家繼續跟我做朋友,是因為我有這些成就。拿下成就後,我會不會其實根本沒人愛?我好焦慮,也好脆弱。我希望大家看見真的我,而不是我的外在。
這對於我來說,其實是個輪迴。
從小到大一直感到滿自卑的我,總會力爭上游去博得一些光彩與注目,但當我真正擁有了好成績後,我又擔心大家是因為我的能力,才與我結識。
若沒有這些成就,我將迅速跌落神壇,變得一文不值。
當時的我極度恐懼,也好希望可以獲得一些支持,但為了維護自己最後一點的顏面,我又會打上「不是想要討拍,只是單純分享」,只是在我的內心深處,我何嘗不是渴望可以獲得一些支持,一些愛的鼓勵呢?
一個人的價值 不是來自於外在成就
當時有一則來自彰師大學姊的簡訊,她說:
「明翰:
雖然不知道現在這個問候來得適不適當,但我想跟你說,不管發生甚麼事,放心,還有我這個姊姊陪著你的。
跟你相處,就像姊弟、很好的朋友般。而你會讓人很想對你好,不是因為你有多好的成就、能力、機會,單純就只是因為你是莊明翰!
你值得讓我們對你那麼好!我不想跟你說你要加油、你要快樂,做你自己就好。
有事沒事想找人分享,或想自己一個人都好。
雖然現在不能像過去一樣常常在校園見面,但其實我一直都很想念、祝福著你的唷!因為在我心中,你是獨一無二的明翰。
看完訊息,不要有壓力,不一定要回。我只是想跟你說說話,讓你知道,我其實一直都在。」
當我看到這則簡訊的時候,我內心的很多委屈瞬間被撫慰。
我很感謝這位學姊,她明白的告訴我,我的價值絕非僅有外在成就,也用心的體諒並告訴我,不需要加油或快樂,做自己就好。
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則訊息,但好多的力量蘊藏在其中。
對我來說,那使得我開始放下對於自己價值的質疑,也學習尊重自己的情緒與想法。
至今,我仍覺得這份安慰來得太有溫度,深深烙在我心上。
本文摘編自《憂鬱世代:頂大生如何走出升學牢籠、社群競逐及自我價值困惑的憂鬱症》,寶瓶文化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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