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傷農作物的禾本科雜草科奇亞(Kochia)正在美國北部平原和中西部地區蔓延,最新跡象表明,雜草產生抗藥性的速度比農藥製造商拜耳(Bayer)和科迪華(Corteva)發明新除草劑的速度還要快。
科學家們表示,很多情況證實,雜草正在對多種除草劑產生抗藥性。
路透社採訪了二十多位農民、科學家、雜草專家和公司高管,並查閱了自2021年以來發表的八篇學術論文,這些論文描述了在北達科他州(North Dakota)、愛荷華州(Iowa)、威斯康辛州(Wisconsin)和明尼蘇達州(Minnesota),隨著除草劑失去效力,科奇亞、莧菜藤子(waterhemp)、巨大的艾蒿和其它雜草是如何擠壓農作物生長空間的。
根據英國農業保護部門分析公司AgbioInvestor的數據,在過去二十年裏,農業化學品公司減少了研發資金,推出的產品也越來越少。
農民們表示,他們無法清除雜草,穀物和油籽的收成因此受到威脅,而與此同時種植者們還要應對通貨膨脹和極端天氣等惡劣因素。
國際抗除草劑雜草調查組織(International Survey of Herbicide Resistant Weeds)主任Ian Heap對此表示擔憂,他說,「未來10年,我們肯定會遇到大問題。我們將迎來一場真正的大變革。」
該組織由80多個國家的科學家組成,負責維護一個全球數據庫。該數據庫記錄了草甘膦(最常用的除草劑之一)對361種雜草(包括美國的180種雜草)的降效情況,這些雜草會影響玉米、大豆、甜菜和其它作物的生長。
全球約有21種雜草對麥草畏(Dicamba)產生了抗藥性,麥草畏是美國於2017年推出的一種主要化學品。
環保組織認為,農民應該採用自然除草方法,而不是化學藥劑。
據美國大豆委員會(United Soybean Board)的農民資源計劃「採取行動」(Take Action)稱,雜草科奇亞每株可傳播多達3萬粒種子,如果任其發展,農作物產量最多可減少70%。
雖然科研人員開發出更健壯的作物種子,推動了全球作物總產量的提高。但科學家們預計,雜草問題將進一步惡化,有些雜草甚至在第一次接觸化學品時就表現出抗藥性。
在北達科他州道格拉斯,農民Bob Finken噴灑麥草畏和草甘膦殺死晚季雜草,可是這兩種農藥都沒有消滅科奇亞。
64歲的Finken說,「這真的很可怕,每年的情況似乎都會變得更糟一些。」
Finken不得不用收割設備清除雜草,但這要冒著堵塞這些昂貴機器的風險。
農業公司GK Technology的農藝師Sarah Lovas說,有些農民正在僱用工人手工拔草。
北達科他州是美國2023年最大的春小麥生產州,也是第九大大豆種植州。
北達科他州立大學雜草專家Joe Ikley說,在北達科他州首次報告出現抗麥草科奇亞一年後,該州53個縣中已有5個縣確認出現抗藥性的科奇亞雜草群。
65歲的Monte Peterson在北達科他州谷城附近種植大豆。他說,「這只是時間問題,它(抗藥性雜草)遲早會侵襲到你的農場。」
實驗室研發資金縮減等因素 造成新產品缺失
拜耳、科迪華和富美實公司(FMC)等農業化學品公司表示,較長的開發和監管過程限制了研發新的除草劑產品。該行業的高管說,監管機構對環境和健康影響的要求越來越嚴格。
美國環境保護局(EPA)表示,自1996年以來,批准新除草劑的標準沒有發生實質性變化。不過,環保局表示,最近為評估(化學產品中的)新活性成份對植物和野生動物的影響,一些決策確實被擱置。
環保局沒有給出決策被延誤的時間。但該機構說,它加快了對低風險產品的審查。
AgbioInvestor稱,2020年,農用化學品公司用於開發新活性成份的支出佔銷售收入的6.2%,低於2000年的8.9%。其數據顯示,2022年新活性成份的引進比2000年減少了一半以上。
相反,大公司們擴大了麥草畏、草銨膦和2,4-D等現有除草劑產品的使用範圍。
FMC計劃在2026年推出一種除草劑,用於殺滅水稻作物中的禾本科雜草,這種除草劑採用了該行業三十年來首創的新作用模式,即一種化學品殺滅雜草的方式。
這種除草劑已研發了11年。FMC希望它能在十年內創造4億美元的銷售額,這只是全球約80億美元草甘膦市場的一小部份。
FMC行政總裁Mark Douglas說,「如果我們不繼續開發新產品,我們就會碰壁,種植者就沒有對付害蟲的工具。最終你將面臨糧食安全問題。」
全球最大的農業化學品和種子公司德國拜耳公司則希望在2028年之前生產出30多年來第一種新作用模式的除草劑。
拜耳作物科學部研發主管Bob Reiter說,「如果我們要為農民提供持續有用的(除草劑),我們真的急需(新作用模式)。」
二十年前,每五萬個候選產品就有一家公司將其商業化,但現在則需要十萬到十五萬個,Reiter說道。
總部位於美國的科迪華公司表示,該公司已將降低地下水風險等可持續發展標準納入研發工作,旨在為監管方面掃清障礙。
該公司作物保護研發副總裁Ramnath Subramanian表示,希望在2027年左右在巴西推出一種採用新作用模式防治亞洲大豆鏽病的農藥時,這種方法能縮短監管過程。他沒有透露這一過程可能會縮短多少時間。
華盛頓食品安全中心(Center for Food Safety)科學主任Bill Freese說,農民應該放棄耐受除草劑的基因改造作物,因為反覆噴灑除草劑會導致植物對多種化學物質產生抗藥性。他建議農民探索更可持續、不過度依賴化學產品的農業種植方式。
(本文參考了路透社的相關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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