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乾隆三十三年,紀曉嵐因罪被發配到新疆烏魯木齊,在當地他聽到不少奇聞軼事,後來編纂成冊,很多故事曰「如是我聞」,收錄在其著作《閱微草堂筆記》中。關於奇異的夢境,紀曉嵐講到了幾則。

有一天,紀曉嵐跟隨辦事大臣巴公視察軍台。公務結束後,巴公就先回去了。紀曉嵐因事未了,暫時留在軍台,和前副將梁君住在一處。

圖為明 周臣《山亭納涼圖》局部。(國立故宮博物院提供)
圖為明 周臣《山亭納涼圖》局部。(國立故宮博物院提供)

到了二更時分,突然有緊急軍情要傳送,但是軍台的士兵都出差不在,紀曉嵐只好喚醒睡夢中的梁君,令他騎上快馬遞送公文,還叮囑他要是在中途遇到軍台士兵,可以叫士兵接過去傳送。

梁君騎馬飛馳,一口氣兒馳騁了十幾里,遇到了軍台士兵,向他們轉交軍務急件後,就調轉馬頭飛馳而回,回到軍台梁君便倒頭酣睡。

第二天,梁君醒來後告訴紀曉嵐說:「昨夜我做了個夢,夢見你派我去送緊急公文。由於害怕耽誤時機,我一路快馬加鞭飛奔,今天大腿還痠痛得很呢。真是一大怪事!」原來梁君一路騎馬遞送公文,來回奔波的路上,並沒有睡醒啊!才將已經發生的事,誤認為是夢幻了。

為此紀曉嵐寫了一首詩,記載這件事:

「笑揮馬鞭快似飛,夢中馳去夢中歸。

人生事事無痕過,蕉鹿何須問是非?」

詩中的「蕉鹿」出自於《列子》,故事梗概是說,鄭國樵夫打了一隻鹿,並將其藏在一個土坑裏,並覆蓋了芭蕉葉。當他砍柴回來的路上,去找那隻鹿,卻怎麼也找不到,樵夫以為自己做夢呢。在回家的路上,對「夢裏」的那隻鹿念茲在茲,正巧被旁人聽見。旁人按著樵夫說的地方,竟然真的翻出了一隻鹿。

樵夫當天晚上做夢,不僅夢到自己藏鹿的位置,還夢見了撿鹿者。夢醒後,他按照夢境所示,果真找到了撿鹿者,為此二人還打起了官司。

紀曉嵐熟讀經典,將《列子》的蕉鹿典故引在了詩文中,以記載這件事。

夢中救妻 竟意外地救了村婦

送婦人回去後,這人一回到家,赫然發現妻子還在專心地織布。圖為明文徵明《赤壁圖卷》局部。(國立故宮博物院提供)
送婦人回去後,這人一回到家,赫然發現妻子還在專心地織布。圖為明文徵明《赤壁圖卷》局部。(國立故宮博物院提供)

在同捲著作中,紀曉嵐的堂兄也講了一個類似的故事。故事梗概是說,在靜海這個地方有一個人。一天晚上就寢前,他的妻子還在別屋織布。這人睡著後,很快進入了夢鄉。他夢見妻子被幾個人搶走了,他頓時從「夢中」驚醒,順手拿起木棒出門追趕那群劫匪。他跑了十多里,果然看見有幾個人正拉扯一名婦女,在野地裏想要強暴她。

夜深人靜,婦女呼救的喊聲振聾發聵。聽得他怒火中燒,揮起木棒就和那幾個賊人打起來。最終那幾個賊人一見不是他的對手,全都負傷而逃。他跑過去連忙安慰,定睛一看竟然不是自己的妻子,是鄰村的一名婦人!接著送了婦人回去後,這人一回到家,赫然發現妻子還在專心地織布,房間裏燈火依然通明。

對此,紀曉嵐評價說:「這件事或許有鬼神指使,不可以按做夢來論談了。」

原來在現實與夢幻之間,神明操控著一切。此人在夢的幻境中,想要拯救妻子,從而真實地意外地救下了鄰村婦人,看來正是天意使然!*#

事據《閱微草堂筆記》卷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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