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文鞭影》二冬（3）魏公切直 師德寬容

【原文】

wèi gōng qiè zhí，shī dé kuān róng。
魏公切直，師德寬容。

ㄨㄟˋㄍㄨㄥㄑㄧㄝˋㄓˊ，ㄕㄉㄜˊㄎㄨㄢㄖㄨㄥˊ。
魏公切直，師德寬容。

【註釋】

（1）魏公：北宋大臣韓琦，字稚圭，號贛叟，相州安陽（今屬河南）人。為人真誠寬厚，勤政愛民。與富弼齊名，號稱賢相，人稱「富韓」。與范仲淹同為北宋名將，時稱「韓范」。歷任三朝（宋仁宗、英宗、神宗）宰相，英宗時，封魏國公。卒諡忠獻。
（2）切直：懇切率直。
（3）師德：唐朝大臣婁（lóu，ㄌㄡˊ）師德，字宗仁，鄭州原武（今屬河南）人。自幼才思敏捷，以文臣應徵入伍，與吐蕃作戰時，曾八戰八捷，為唐朝著名將領。為官清廉，謹慎忍讓。唐高宗時擔任監察御史，武則天時任宰相。諡曰貞。

【語譯】

北宋韓琦忠誠懇切，正直無私；唐朝婁師德度量寬容，忍而有德。

【人物故事】

韓琦

《宋史》中記載，韓琦任諫官時，只要有不適當的事，不曾不說，每以明得失、正紀綱、親忠直、遠邪佞為緊要，前後寫了七十多份奏章。宰相王曾對他說：「現今上言者不夠率直急切，多所顧忌，如何補救皇上之德？如您所言，才可稱得上深切而不迂腐。」宋仁宗寶元二年，四川一帶鬧饑荒，韓琦被任命為益州、利州的安撫使。他為當地減免賦稅，驅逐貪婪殘暴的官吏，淘汰多餘的僕役，救活了飢民達一百九十萬人。韓琦任樞密副使時，雖屬中書省的事，也必定直言規勸，有些同僚不高興，唯獨仁宗賞識他，說：「韓琦生性直率。」

仁宗死後，韓琦輔立英宗即位，英宗因病由太后垂簾聽政，兩人互有閒隙。太后哭著向來奏事的韓琦和歐陽修訴苦，韓琦說：「是英宗生病的緣故呀！病好了必然不會這樣了，兒子生病，母親能不包容他嗎？」歐陽修也委婉勸說，太后心裏才好些。幾天後，韓琦單獨晉見皇上，英宗說：「太后待我無恩。」韓琦回答：「自古聖帝明王不少，但只有稱舜為大孝，難道其餘的人都不孝嗎？父母慈愛而子孝，此為平常之事不值一談；父母不慈而子不失孝道，才應受到讚揚。恐怕是陛下事有未至，父母豈有不慈愛的呢！」英宗大為感悟。病癒後太后還政，封韓琦為魏國公。神宗熙寧元年，韓琦自請回相州任職，之後王安石實施青苗法，韓琦上奏章反對，神宗對大臣說：「韓琦真是位忠臣！雖在外地，仍不忘王室。朕剛開始以為變法可以利民，如今居然害民如此！」

韓琦為北宋大臣，與范仲淹一起抗禦西夏，時稱「韓范」。圖為清宮殿藏本韓琦畫像。（公有領域）

婁師德

北宋司馬光著《資治通鑑‧唐紀》中記載，婁師德生性寬厚，清廉謹慎，別人冒犯他也不計較。他和李昭德一起上朝，婁師德體型肥胖，行動遲緩，李昭德屢次等不到他，怒罵說：「這個種田的鄉下人！」婁師德慢慢地笑著說：「我不是鄉下人，還有誰是呀？」他弟弟新任代州刺使，臨行前，婁師德對他說：「我擔任宰相，你又為州牧，過於榮寵，人所妒忌，要如何使自己避免災禍呢？」弟弟長跪而說：「從今以後，雖有人吐口水在我臉上，我把它擦掉就算了，希望不讓兄長擔憂。」婁師德憂愁地說：「這就是我所憂慮的啊！別人對你的臉吐口水是生你的氣，你擦了它就有違他的意願，所以會加重他的怒氣。別人吐你口水，應當不擦而讓它自己乾，笑著接受它。」（「唾面自乾」的成語由來於此）

狄仁傑任宰相，是因為婁師德推薦了他，狄仁傑不知道，頗為輕視婁師德，多次排擠他到外地。武則天發覺後，曾問狄仁傑說：「婁師德賢能嗎？」他回答：「為將領能謹慎防守邊疆，是否賢能我就不知道了。」武則天又問：「他有識人的能力嗎？」他回答：「我曾和他共事，沒聽說他有知人之明。」武則天說：「我所以賞識你，就是婁師德所推薦的，他也算有識人之能了。」狄仁傑出來後，感嘆說：「婁公盛德，我被他包容這麼久了，無法窺見他的無邊盛德啊！」

婁師德的寬厚待人，不擺架子，在唐朝張鷟（zhuó，ㄓㄨㄛˊ）著的《朝野僉載》中也有記載。婁師德擔任兵部尚書時，有一次巡視并州，附近的多位縣令隨行，中午到了驛站，婁師德恐怕別人去煩擾驛站的人，下令一起在大廳吃飯。他看到自己的飯白而細，其他人的飯黑而粗，叫驛長來責備說：「你為甚麼用兩種飯來待客？」戍守驛站的將領很恐懼，回答說：「臨時拿不到浙米，我犯死罪了。」婁師德說：「是客人來得倉卒，主人才會倉卒準備，這又有甚麼關係啊！」於是換取粗飯來吃。婁師德升任宰相後，又巡查兵士墾荒屯田的狀況，因為原本腳有殘疾，等馬來的時候，在門外橫木上坐著。一會兒有個縣令，不知他是宰相，自我介紹後就跟他坐在一起。縣令的一個手下遠遠看見，趕緊來告訴他：「是宰相啊！」縣令大吃一驚，起來說：「死罪了！」婁師德說：「人有互不相識的，於法有何死罪呢！」

韓琦真誠正直，婁師德寬容忍讓，都因為難得的品德操守，而得到皇帝的信任，成為當代賢相。韓琦「相三朝，立二帝」，當政十年，成為後世直言勸諫的典範。婁師德為兩朝大臣，為官三十年，留給後人以德服人的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