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8—19日,中國西安,中亞五個獨立國家的領導人與習近平舉行重要峰會。
這五個國家是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塔吉克、烏茲別克和土庫曼。
這次峰會很關鍵,因為習近平明白,中亞事關中共以及俄羅斯-中國-伊朗聯盟的存亡。這對西方同樣重要,因為這五個中亞國家與阿塞拜疆一道組成了一個親西方的集團,而這個集團又切入了中-俄-伊聯盟的核心區域。
習近平正式邀請哈薩克斯坦總統卡西姆若馬爾特‧托卡耶夫、吉爾吉斯總統薩德爾‧扎帕羅夫、塔吉克總統埃莫馬利‧拉赫蒙和烏茲別克總統沙夫卡特‧米爾濟約耶夫對中國進行了國事訪問,五位總統於5月16日至20日進行了這一最高規格的外交訪問。
其中,米爾濟約耶夫代表了一半以上的中亞人口,他領導塑造了這個有很強獨立性的區域國家集團。這些國家在過去一個多世紀裏一直對主導中亞的俄羅斯和中國敬而遠之。
這種背景下,烏茲別克4月30日的公投批准了全面修改國家憲法,這是一個決定歐亞中心地帶控制權的關鍵事件。按照新的憲法,烏茲別克在7月9日會舉行新的總統選舉,佔壓倒性優勢的米爾濟約耶夫肯定會重新當選,他會強力捍衛前中亞汗國(譯者註:由汗或可汗統治的君主制國家)自1991年蘇聯解體後重新獲得的獨立。
外界多不太理解4月30日的烏茲別克公投。在一個充滿矛盾的「斯坦」國地區,發生了微妙而關鍵的公投,實際上是決定新興戰略架構的一個里程碑。
英國地理學家哈福德‧麥金德(Halford Mackinder)爵士在1904年提出了一個理論:「誰統治了東歐,誰就能擁有中心地帶;誰統治了中心地帶,誰就能指揮世界島(譯者註:即歐亞非大陸);誰統治了世界島,誰就能指揮世界。」他說,世界島心臟地帶的支點地區是中亞。
在一個多世紀裏,中亞國家集團,也就是這些前汗國被沙俄和蘇聯控制,今天,又面臨中共和俄聯邦的瓜分,但這些內陸國家決心尋找避開中國或俄羅斯的貿易路線。儘管歷史上有邊界爭端,但它們的凝聚力越來越強。
而且,自從烏茲別克前總理米爾濟約耶夫在總統伊斯拉姆‧卡里莫夫去世後接任以來,這個集團變得更加團結、合作。烏茲別克的經濟和政治結構也迅速擺脫了新蘇維埃經濟,也就是卡里莫夫自1991年蘇聯解體後維持的低效和腐敗的政經體系。米爾濟約耶夫不僅開始使烏茲別克的經濟和政體更加開放和穩定,而且開始與鄰近的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塔吉克和土庫曼合作,開放邊界並通過談判平息邊界分歧。
在建立一個穩定的中亞民主國家集團方面,這五個中亞國家中與米爾濟約耶夫齊名的是吉爾吉斯共和國總統阿斯卡爾‧阿卡耶夫(1990年至2005年在任)。但主要因為反對美國布殊政府在阿富汗戰爭中的一些過度行為,包括從吉爾吉斯的馬納斯空軍基地開展的行動,阿卡耶夫下台。
烏茲別克(擁有3500萬人口)4月30日的憲法公投醞釀了數年。新憲法在限制政府權力,改善衛生和其它公共服務,提高政府和經濟系統透明度等方面有重大改進,持續消減了舊蘇聯時代和卡里莫夫時代的系統性腐敗。另外,新憲法把總統任期從五年變成了七年,並允許米爾濟約耶夫在退休前再競選兩屆總統,預計會引起國際媒的關注。
但是對西方媒體來說的問題,對烏茲別克人民來說肯定不是問題,這次全民公決的登記選民投票率為以84.54%,90.21%的人投票支持憲法改革方案。國際戰略研究協會(ISSA)有一個小組在烏茲別克監督投票,他們認為這是在五十多年的選舉監督中最透明和最乾淨的選舉。國際研究戰略協會的團隊還監督了烏茲別克的前兩次全國選舉。
公投具有明顯的戰略價值。我們看到烏茲別克人民正在逐步恢復民族自治權,並自沙俄19世紀末入侵並控制該地區各汗國以來,首次實現了被管理者和管理者之間的真正社會契約。烏茲別克汗國的三個主要人口中心:塔什干、浩罕和撒馬爾罕分別於1865年、1876年和1868年被佔領。卡拉卡爾帕克斯坦(Qaraqalpaqstan)自治共和國位於烏茲別克的西北部(包括現在大部份基本乾涸的鹹海,曾被稱為花剌子模湖),1873年,希瓦汗國(也位於現代烏茲別克)將其割讓給沙俄帝國。
而正是在卡拉卡爾帕克斯坦,新的憲法提案受到了考驗。最初的修改提案要取消卡拉卡爾帕克斯坦從烏茲別克分離的權利和自治地位。卡拉卡爾帕克斯坦就是歷史上的花剌子模,在波斯文中被稱為Kat(Kath),在1932年被併入蘇維埃烏茲別克。
事實上,在後蘇維埃時代,這個自治共和國從未出現過任何明顯的分離主義傾向。然而,200萬講突厥語的卡拉卡爾帕克人,這次卻開始激烈地維護自治權。2022年7月,在公投前的近一年時間裏,卡拉卡爾帕克人在地區首府努庫斯和其它地方的街頭,強烈抗議取消共和國自治地位的議案。
烏茲別克中央政府立即從新憲法草案中撤銷了這項議案,並起訴了幾名阻止街頭抗議的警察。卡拉卡爾帕克的例子表明,憲法的修改內容經過了廣泛的「實地測試」,充份考慮了全社會的意見。而當新憲法終稿完成後,各民間組織,特別是全國性的Yukshalish獨立監督組,花費了幾個月的時間在選民中開展了一系列教育活動。
國際社會保障協會在投票前和投票過程中進行的所有直接調查中,都能感受到人們對改革的熱情,甚至反對派政黨也是如此。
現在,米爾濟約耶夫獲得了明確授權,讓他能夠與相鄰四國繼續發展中亞國家的戰略聯盟。五個國家已經互相免簽,以促進區域內人員流動和貿易發展。他們未來的目標是能夠與外部世界直接貿易,而不必過境俄羅斯或中共。
在憲法公投後,米爾濟約耶夫立即於5月2—3日對德國進行了為期兩天的工作訪問。這次訪問刻意低調,避免與俄羅斯產生任何政治上的摩擦,但戰略上至關重要。這次訪問及討論的一系列問題還表明,在加強與西歐建立貿易關係方面,公投獲得的壓倒性支持為米爾濟約耶夫提供了充足的底氣。
米爾濟約耶夫總統與德國總理朔爾茨和其他德國官員廣泛討論了各類問題,其中涉及了跨里海貿易走廊的改善。要使里海走廊通暢,米爾濟約耶夫現在必須說服哈薩克斯坦(可能還有土庫曼)和阿塞拜疆的幾位領導人,共同建立滿足大規模貿易的基礎設施。土耳其政府的參與也至關重要。
重要的是,2021年8月美國從阿富汗廣受非議的撤軍,使美國在中亞的影響力下降,德國卻受益於同烏茲別克的雙邊貿易增長。一方面,烏茲別克政府也在加強對美國的貿易和投資關係,但事實上,德國可能才是幫助烏茲別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的關鍵盟友。
中亞五個核心國家的人口總數約為7000萬,其中一半在烏茲別克。2021年,這五個國家的國內生產總值之和只有3288.7億美元,其中1971.1億美元歸屬能源豐富的哈薩克斯坦。然而,在工業和農業方面,增長的領頭羊是烏茲別克。
那麼,甚麼是挑戰中亞國家的主要戰略因素?
在中亞內陸國家內部建立穩定、可防衛、實質性的物流線路和基礎設施,然後在不經過俄羅斯或中共的情況下通往外部世界。
限制來自俄羅斯和中共的政治壓力,特別是可能破壞中亞五個核心國家團結的壓力。
在中亞核心國家之間建立共同的安全機制、架構、培訓、情報共享和物資,同時確保不會刺激到俄羅斯和中國。
解決地區水資源不平衡的問題,通過與阿富汗的外交協商,合理解決阿姆河(奧克蘇斯河)的分享問題。
在當前和未來,與重要的過境國或潛在的盟國建立長期穩定的關係。這些國家包括阿塞拜疆和土耳其、阿富汗和巴基斯坦、伊朗和蒙古,同時評估未來印巴衝突影響中亞出口路線的前景。
以烏茲別克為中堅的中亞集團,很可能需要考慮吸收阿富汗、巴基斯坦、阿塞拜疆和土耳其成為積極的合作夥伴,建設廣泛的共同繁榮架構。
19世紀沙俄君主征服中亞,將這五個國家與阿富汗和巴基斯坦(以及被俄羅斯的掠奪所割裂的伊朗)隔離開來,構成了一筆複雜的歷史遺產。中亞區域戰略的未來需要在這種背景下重新考慮。#
作者簡介:格雷戈里‧科普利(Gregory Copley)是設在華盛頓的國際戰略研究協會(International Strategic Studies Association)主席。科普利出生於澳洲,是澳洲勛章獲得者、企業家、作家、政府顧問和國防出版物編輯。他的最新著作是《21世紀的新全面戰爭和恐懼大流行的誘因》(The New Total War of the 21st Century and the Trigger of the Fear Pandemic)。
原文:The New Global Battlefield: Eurasia’s Reemerging Heartland 刊登於英文《大紀元時報》。
本文所表達的是作者的觀點,不一定反映《大紀元時報》的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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