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送全球數據的海底電纜現在成為中美科技戰的核心。路透社了解到,由於擔心中共利用海底電纜做間諜,美國已經挫敗了中共的海外項目,並扼殺了大科技公司通往香港的電纜線路。有司法部官員透露,由於2019年因反送中運動,北京鎮壓並加強了對香港的監視,致令華盛頓擔憂,若該設備最終在香港上岸,中國間諜機構會攔截計劃中的海底電纜的數據。

2月,美國海底電纜公司「SubCom LLC」開始鋪設一條耗資6億美元的電纜。這條超過12,000英里的海底電纜以超快的速度將數據從亞洲經非洲和中東傳輸到歐洲。

這條電纜被稱為東南亞-中東-西歐 6,簡稱SeaMeWe-6。 它將連接十幾個國家,從新加坡至法國,途中跨越三大洋和印度洋,計劃於2025年完工。這是一個從北京指縫間溜走的項目。

美國干預下 華海通信爭海底電纜項目遭重挫

3年前,中國公司華海通信(HMN Technologies)正處於爭奪該合同的邊緣。電纜的客戶是一個由十幾家全球公司組成的財團。

知情人士說,HMN Tech的前身公司由中國電訊巨頭華為控股。華海通信於2020年初被選中製造和鋪設電纜,部份原因是北京提供的巨額補貼降低了成本。知情人士告訴路透社,HMN Tech的5億美元出價比總部位於新澤西州的SubCom向海底電纜財團提交的初步提議便宜大約三分之一。

但美國政府擔心中共可能會監視這些敏感的通訊電纜,因此成功開展了一場運動,通過對財團成員的激勵和壓力將合同轉交給SubCom。

路透社說,這是過去4年亞太地區至少6個私人海底電纜交易之一,美國政府要麼進行干預以阻止HMN Tech贏得該業務,要麼強制重新布線或放棄直接連接美國和中國領土的電纜。華盛頓的這些干預事件此前從未被報道過。

路透社報道,SubCom公司對SeaMe-6之戰沒有發表評論,HMN Tech公司也沒有回應置評請求。

被美國政府顛覆的兩個項目涉及已經製造並鋪設在太平洋數千英里之外的電纜。根據有關這些項目的公告,美國科技巨頭Google 、Facebook母公司Meta Platforms和亞馬遜(Amazon.com Inc)是這些電纜中至少一條或兩條的主要投資者。4名參與這些項目的消息人士告訴路透社,電纜的延誤和改道給這些公司造成了數千萬美元的收入損失和額外成本。

為了將中國公司趕出新加坡至法國的電纜鋪設工作,美國向該項目的投資者提出警告,並予以注資。

美國貿易和發展署(USTDA)告訴路透社,向電纜線路沿線國家的5家電訊公司提供了總價值380萬美元的培訓補助金,以換取他們選擇SubCom作為供應商。

與此同時,美國外交官警告參與的外國電訊營運商,華盛頓計劃對HMN Tech實施嚴厲制裁,可能會使他們在電纜項目中的投資面臨風險。這會使電訊公司難以出售帶寬,因為他們最大的潛在客戶——美國科技公司——將無法使用該電纜。

美國商務部在2021年12月稱HMN Tech有意收購美國技術,以幫助中共軍隊實現現代化。

技術人員2011年10月27日在利伯維爾(Libreville)海濱展示海底電纜。(AFP)
技術人員2011年10月27日在利伯維爾(Libreville)海濱展示海底電纜。(AFP)

海底電纜為何重要

海底電纜是中美技術競爭的核心。根據總部位於華盛頓的電訊研究公司TeleGeography的數據,全球有超過400條電纜沿著海底運行,承載著95%以上的國際互聯網流量。一位美國政府官員和兩位安全分析師告訴路透社,這些傳輸從電子郵件和銀行交易到軍事機密的數據管道,很容易受到破壞性攻擊和間諜活動。

上個月,台灣與馬祖間的兩條海底電纜被切斷,島上的14,000名居民與互聯網斷開連接。

台灣當局表示,他們懷疑一艘中國漁船和一艘中國貨輪造成了中斷。這次事件無論是否是中共政府蓄意行為,都引發了外界對電纜安全的關注。

竊聽也是一個令人擔憂的問題。間諜機構可以輕而易舉地竊聽在其領土上的電纜。華盛頓智庫大西洋理事會網絡治國倡議(Cyber Statecraft Initiative)的研究員Justin Sherman告訴路透社,海底電纜是世界情報機構的「監視金礦」。

「當我們談論美中科技競爭時,當我們談論間諜活動和數據獲取時,海底電纜涉及地緣政治緊張局勢升級的方方面面。」Sherman說。

美國國務院一位高級官員證實,美國警告其它國家HMN Tech帶來的安全風險。該官員表示,儘管該電纜不會在中國領土上岸,但美國政府認為HMN Tech可以在電纜內插入遠程監控設備。

拜登總統的政策越來越孤立中共的高科技行業,目的是將一些技術製造業帶回美國,同時讓美國的尖端創新不落入中共手中。

總部設在悉尼的海底電纜顧問Paul McCann告訴路透社:「在我從事這個行業的四十多年裏,從未見過這種地緣政治對海底電纜的影響。」

「這是史無前例的。」McCann說。

美國司法部國家安全部外國投資審查主德巴克(Devin DeBacker)說,隨著中共加強對香港的控制,華盛頓開始擔心,如果該設備最終在香港上岸,中共間諜機構會攔截計劃中的海底電纜的數據。

「這在實際上是中國領土的地方提供了一個物理接入點。」德巴克說,「由於中國(中共)侵蝕香港自治的方式,這使中國政府能夠擁有一條直接的、全訪問的途徑,實際上是一個收集美國人數據和通訊的平台。」

「風險是真實存在的。它在過去已經實現,我們正在努力做的是防止它在未來實現。」德巴克說。

雖然國務院及其合作夥伴幫助阻止中國在具有美國戰略利益的外國地點獲得新的海底合同,但電訊團隊則專注於如何阻止任何電纜直接連接美國領土與中國大陸或香港擔心中國的間諜活動。

為此,該團隊向美國電訊監管機構聯邦通訊委員會(FCC) 提出電纜許可建議。德巴克在接受路透社採訪時告訴路透社,自 2020 年以來,該團隊一直在幫助取消支持者希望將美國與香港連接起來的4條電纜。

華盛頓決定取消4項計劃中的海底電纜交易的香港站,這打亂了Google、Meta和亞馬遜的計劃。據TeleGeography稱,這些科技巨頭在過去十年中一直是新電纜的最大投資者之一,因為他們尋求連接美國和亞洲的數據中心網絡,以支持他們快速增長的雲端運算業務。

第一個是Google和Meta擁有的名為太平洋電纜網絡的項目,在司法部的電訊團隊建議FCC拒絕香港段後,現在只能將數據從美國傳輸到台灣和菲律賓。兩名參與交易的人士表示,通往香港的電纜部份長達數百英里,目前被遺棄在海底。

近年來,美國政府阻止美國公司使用華盛頓認為對國家安全構成威脅的中國公司的電訊設備,並禁止幾家中國國有電訊公司在美國境內營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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