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保義工「淨灘瘋人院」成員曾到訪炮台山富利來商場的「阿叔商店」,負責人南叔如往常一樣,向他們聊起自家收藏玩具背後的故事。南叔一打開話匣子,頓時引發了大家的興趣,原來這班因淨灘結識的朋友們,亦在海灘執到了各式各樣的舊式玩具,有的上面印有年份,都是八、九十年代的集體回憶。因為這場「玩具奇遇記」,促成了阿叔商店與「淨灘瘋人院」的首次合作契機,舉辦一場特別的「海洋廢物展」。
「淨灘瘋人院」成員們揹著大包小包的「垃圾」展品,來到富利來商場布置展廳。在「走塑留影區」,他們取出五彩繽紛的各類塑膠物品,按照顏色歸類,外圍排一圈彩色打火機,形成彩虹扇的樣子,宛如一件藝術品。外號「大便妹」的Yeungs是「淨灘瘋人院」的核心成員,她有些無奈地笑笑:「在好多人眼中會覺得我們將垃圾擺得好漂亮,不像垃圾,但實際這些東西本身是不是垃圾,得看擁有的那個人究竟做甚麼決定。如果你很珍惜一件物品,它就沒有那麼容易變成垃圾。」
舊物藏品與海洋垃圾「時空重疊」
Yeungs說:「在淨灘的過程中,我們發現了很多得意的物件,我們就開始收藏起來,儲到一個地步,就覺得可以搞展覽。」在今次的「海洋廢物展」中,他們展出超過5,000件海洋廢棄物,1987年膠樽、越洋而來的瓶中交友信、各式各樣的古董玩具⋯⋯「有的是1989年的玩具,好多是我沒有見過的,然後你上網查詢,才知道原來是當時麥當勞送的!」
Yeungs介紹形態各異的「超人」和小黃鴨玩具:「比較深刻的就是超人和鴨仔,在很多沙灘都有機會遇到,就好像一個代表男孩、一個代表女孩的玩具。經常在海邊執到超人,就會有一個期待,未知下一次淨灘會遇到怎樣的超人。」在與南叔聊天時,得知他也收藏了一批「古董超人」,Yeungs覺得好像「時空重疊」一樣,雖然大家生活的年代不同,但這些玩具超人將他們聯繫在了一起。
淨灘路上不孤單
Yeungs因工作與環保相關,需要對本港的生態污染做一些統計。環保研究路上並不孤單,漸漸凝聚了一班志同道合的朋友,願意與她一同前行,並約定每個星期四都到訪一個離島沙灘淨灘。香港的離島眾多,有的沙灘異常偏遠,要行山好手才能進入,甚至需要「綑邊」(沿着海邊懸崖行走),要身手矯健、有氣力的朋友才能跟上節奏。例如索罟群島、大小磨刀洲、高流灣等等偏遠地帶,都留下了他們的足跡。
令Yeungs印象深刻的一次是去年秋季在杏花邨白沙灣的淨灘行動,剛打完風後特別多垃圾,淨灘的位置雖然在市區,但亦需要「綑邊」才能到達。當時一行10人清理了70包垃圾,幸好有朋友開快艇幫忙,才可以成功將垃圾透過海路運到筲箕灣,當時還載了4、5趟才完成。她感恩,每一位「淨灘瘋人院」成員都有不同的能力,有的會看地圖,有的會看天氣,有的「綑邊」很厲害,有的是行山達人,大家彼此配合協助,才成功地完成一次次的淨灘行動。
大海「回贈」的生活垃圾
每一次淨灘活動,「淨灘瘋人院」成員都會對垃圾進行統計,研究海洋垃圾的成份、用途等等。Yeungs表示,海洋垃圾其實跟陸上市民生活息息相關,她記得第五波疫情爆發不久,當人們瘋狂地使用快速檢測棒、檢測盒的時候,很快在海邊就撿到了這些垃圾。口罩也是當下的一大海洋垃圾,為了向公眾說明疫情下海洋廢物的情況,團隊特別用撿來的口罩塞入透明塑膠球中展出,提醒大眾要小心處理,其實所有的垃圾都會透過海洋「歸還」給人類。她分析,有的垃圾未必是大家惡意丟到海邊,而是在城市垃圾處理過程不當,令一些垃圾透過坑渠的污水排放,直接流入海中,然後海浪又將這些生活垃圾「回贈」予人。
展覽期間還有部份麻雀牌,Yeungs介紹,他們撿到近60塊不同顏色、牌面的麻雀牌,據說用手上這些牌,已可以「食糊」(和牌)。她感嘆,淨灘的過程有時都有驚喜:「有好多不同的垃圾其實都會在海邊出現,你意想不到的東西都會出現。我們都快集齊一套十二生肖了!好搞笑啊,在牛年的最後一日,我們執到隻金牛!其實每一件器物,它的背後都有我們的淨灘故事。」
分析這一年多來的淨灘數據,Yeungs分析,排名第一的是膠樽,高達5萬個,第二名是膠樽蓋,第三名是漁網的浮標,拖鞋、打火機等也入選「十大排名」。在他們進行成份分析中,發現九成五的海洋垃圾都是塑膠質地,七成五的垃圾與飲食相關,例如外賣垃圾、罐裝飲料等等,都是海邊最常出現的垃圾種類。她提議,其實每個人都可以保護海洋,不一定是要出海執垃圾才在保護環境,平時從飲食上著手,減少製造一些即棄的外賣用品,減少過度包裝,或者多一些回收,從源頭減廢,這樣就已經在保護海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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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廢物展的各類垃圾色彩繽紛,洗乾淨後宛如新的物品,給人以「資源錯配」的感覺。在阿叔商店今次做的「『廢』事同你講」展覽,Yeungs認為這是用一個較為諷刺的方式教育大家:「我們現在展出的每一件物品真的都是垃圾,大家為甚麼都願意走出來參觀垃圾呢?其實它是不是垃圾,真的是大家的選擇,如果選擇不要它,就任由它丟落大海,可能有的還很新淨,有的玩具還可以繼續玩。真的是看你的心態,你怎樣對待這些資源,才能判斷究竟它是資源還是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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