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封城後,深圳網友在網上公布了兩張對比照片,一張是深圳空無一人的城市,一張是香港人頭攢動的海灘。而這時,深圳感染新冠病毒者只是十位百位數,香港則是每日數以萬計的增長,而且已有幾千人死於感染。
發照片的人想不通,疫情如此嚴重香港人是毫不在乎?還是苦中取樂?
當然首先與深圳不同的是,香港不可能像深圳那樣封城。其次則是香港人對香港大自然的無比熱愛,疫情也鎖不住這種熱情。
這兩年來,香港人面臨的不但是長達兩年的新冠大流行的黯淡現實,而更悲催的是在國安法頒布後,香港享有150年的自由已一去不復,從80年代開始民主進程所爭取到的一切民主成果也被徹底摧毀,法治被侵蝕,香港社會逐漸中國大陸化。一直站在最前線捍衛自由,爭取民主公義的仁人志士們,不是被投入監獄失去自由,就是流亡海外有家歸不得。
香港的現實和前景都令人無比絕望。
香港還有什麼令港人可以寄情,可以忘憂,可以堅強樂觀地生存下去?
這就是香港的自然山水。在痛苦的日子裡,香港美麗的大自然給了港人很大的心理慰藉。
香港蝸居如舟,寸土寸金,舉世聞名。或許香港之外的人會以為,整個香港就是都市,高樓大廈、狹窄擁擠的街道、石屎森林、排風樓,就是全部的香港。其實這只是香港的其中一面。
香港多山,山地佔總面積60%,而且多島嶼,大大小小的島嶼有263個,海岸線很長,長達700多公里。香港已開發的都市區域,即為世人所熟知的擁擠不堪的香港其實只佔香港總面積的25%,而未有開發的綠色自然土地竟然高達四分之三。被稱為香港後花園的西貢區土地面積127平方公里,幾乎處於完全未開發的原始狀態。而比香港本島還大一倍的香港第一大島大嶼山直到香港建設赤蠟角新機場才作了非常有限的小規模開發。
可以說在全世界的所有國際大都市中,以擁有綠地面積比例之大,香港是當之無愧的number one。
而且香港佔總面積四分之三的未開發綠地型態非常豐富,極之多樣性,有綿延高聳的山脈、山峰、山谷、山澗、山林,有風光明媚野趣橫生的田野、鄉村、濕地、紅樹林、乾旱草原和30個水塘,有蜿蜒多變的海岸線,海島、海岬、海灣和數之不盡的海灘。
香港這些具有很高生態價值的大自然早於19世紀就受到英治政府的法律明文保護,在上世紀七十年代開始建立郊野公園予以保育。今天香港受到保護,相當於其他國家的國家公園的法定自然保護區有24個郊野公園,一個濕地公園,八個海岸公園,以及一些特別保護區和海岸保護區。此外還有一個獲得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認定的世界地質公園。
與世界其他地區離城市較遠,交通不便的郊野不同的是,香港的山水很容易抵達,交通非常之便利,可極短時轉瞬間就能夠從車水馬龍的都市區來到只有天籟之聲的郊野,爬山登高遠足,盡情享受自然之美。
比如由火山爆發熔岩冷卻而形成的六角狀岩石是一種自然奇觀,最著名為北愛爾蘭的巨人堤道,這種世界級景觀香港也有,在萬宜水庫東壩,前往易如反掌,只要從西貢市區搭的士或北潭涌搭小巴約20分鐘即可到達。
香港郊遊不但交通便利,而且設施也很便民,在郊野公園有很多公共設施,如廁所、涼亭、休息椅等,甚至還設有飲水機。為便港人郊遊,全港設有各類型難度不等性質各異的郊遊路徑,包括長途遠遊徑、郊遊徑、家樂徑、自然教育徑等,林林總總達十一類之多。此外還有郊遊加香港古村落和古蹟遊的的文物徑。香港最著名的遠足徑是1979年啟用長達100公里的麥理浩徑,2016年被美國地理頻道評選爲全球最佳行山徑之一。
香港有近百個海灘,被列為大眾泳灘有淋浴設備、防鯊網和救生人員的就多達41個之多,其中最長的大嶼山長沙灣長達三公里,西貢的浪茄灣曾被美國自然地理雜誌評為世界最美的海灘之一。
台灣自然生態作家劉克襄對香港大自然獨特的山海共融,恢宏壯麗,以及便利易行和安全讚不絕口,認為在亞洲是數一數二。曾任日航香港區總裁的日本愛山人金子晴彥對香港的山峰評價很高,稱西貢海邊拔地而起的山峰蚺蛇尖是香港的富士山,大浪灣群山是香港的阿爾卑斯山。
由於國際社會的推崇,喜歡行山和熱愛大自然的日本人會組團專門來香港爬山和遠足。有次我遊香港有400多年歷史,但仍保存完好的偏遠客家村落荔枝窩村時,就遇見一個專程而來的日本旅行團。
行山遠足去沙灘環遊水塘,或坐船出海登陸海島,最近十幾年已成為香港人的休閒生活方式,野餐露營放風箏觀星看日落更是爲年輕人樂此不疲。香港750萬人,但每年前往郊野公園遠足者高達一千多萬人次。很受港人愛戴的明星周潤發就常常行山親近大自然,常與市民不期而遇,近年更帶領演藝界的朋友成團出行。
疫情爆發後,面對逆境,無法外出的港人,與其坐困愁城,不如步出蝸居,遊山玩水就成了最大樂趣。西貢碼頭、大嶼山郊野、新界鄉村、離島海灘,甚至不是假日,也沿途盡是背著背囊,戴上遮陽帽,拄著行山杖的郊遊者,或提著馬燈、背著帳篷的露營青年。
很慚愧,以前忙於工作無瑕郊遊,放長假即坐飛機外遊,錯過了好多香港美麗的山水。這兩年我彌補過失,常一個人戴上水壺,個人自由行,或與朋友結伴出行悠遊,香港美景已去過三十餘處,但這只是香港山水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而且因為膝關節退化,無法爬山,香港的富士山、香港的阿爾卑斯山,也只能遠觀而無法親近了。
香港廣闊起伏的綠野和蔚藍閃亮的海洋是香港人的山水,也是香港人最困難時候可以寄情忘憂的天地。我愛香港的郊野。◇
(本報專欄作家所提出的批評,旨在指出相關制度、政策或措施存在錯誤或缺點,目的是促使矯正或消除這些錯誤或缺點,循合法途徑予以改善,絕無意圖煽動他人對政府或其他社群產生憎恨、不滿或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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