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鎳業巨頭3月7日和8日在倫敦金屬交易所(LME)的經歷像是坐了趟過山車,青山控股(Tsingshan Holding Group)套期保值的20萬噸鎳空單成了自設「天坑」——出現了到交貨日卻交不出貨的風險。
LME在8日宣布暫停當日的鎳交易,同時取消了8日凌晨0時後的所有鎳交易,推遲了原定於3月9日交割的所有現貨鎳合約交割——在劇情最關鍵的時段,掛上了停演牌。LME隨後每日發布通知,結果是暫停了8日至11日的所有鎳交易。
這是自1985年來,LME首次暫停一種金屬交易。3月7日和8日,LME的鎳價最高漲幅達247%。青山控股的20萬噸鎳空單如果不能如期交割,或遭受高達約80億美元的損失。英國礦業公司鎢西公共有限公司(Tungsten West Ltd)的執行副主席湯普森(Mark Thompson)3月8日發推文,更是推測青山控股的賬面虧損是120億美元。
然而3月9日晚間,青山控股宣稱,用旗下的高冰鎳置換國內金屬鎳板,已通過多種渠道調配到了充足現貨進行交割。
劇情翻轉,如何解讀?大紀元記者於3月11日採訪了北美私人投資顧問Mike Sun。他認為,LME暫停交易,坊間傳聞中共國儲局出手,其實都是為了掌控中國公司在海外的資產。
Mike Sun同時提到,這件事本身就比較複雜,還涉及金屬交易和期貨的一些基本知識,新的信息也在浮現,背後的真相會逐步揭開。
青山控股的失誤
青山控股的全稱是青山控股集團有限公司,是家中國的民營企業,總部位於浙江省溫州市,起步於上世紀80年代,在2003年6月註冊為青山控股。青山控股於2009年10月首次投資印尼,開發在印尼境內的紅土鎳礦,並修建了工業園基地,在印尼完成開礦、加工到製成鎳鐵的所有流程。
青山控股的鎳產能是每年30萬噸鎳當量鎳鐵,此外不鏽鋼粗鋼的產能是1,000萬噸。青山控股進入財富世界500強企業後,從2019年的361位逐年晉升,2021年升至279位。在中國企業的500強中,青山控股排名第80位;中國民營企業500強中,排名第14位。
歐洲市場的鎳主要來自俄羅斯,受俄烏戰爭影響,俄羅斯出口受限制,引起歐洲原材料市場價格的大幅波動。3月7日,LME的鎳板價格飆升了66%,青山控股以每噸2.1萬美元價格做套期保值(hedging)。套期保值是期貨術語,是指經營者通過期貨合約為現貨市場上的交易鎖定成本和交易的行為。
中共官媒評論說「此次青山控股的操作和倉位其實都沒問題」。考慮青山控股在印尼有基地,現貨成本不到1萬美元,因此現貨市場有利可圖,在估計未來鎳價格會下跌的情況下,青山控股做空期貨市場,只是典型的套期保值。
Mike Sun分析,青山控股犯了個錯誤,把放空的倉單合約量設置到20萬噸,量太大了,這是它比較冒進的地方。而LME的鎳現貨庫存中,瑞士嘉能可(Glencor)持有一半左右,所以嘉能可敢賭青山控股不可能交出20萬噸的鎳,買下了這個期單。
期貨交割時,青山控股要交出20萬噸鎳,但實際青山控股靠自己交不出20萬噸鎳。
青山控股的產品是鎳鐵。鎳的主要用途是製造不鏽鋼,鎳鐵是鎳礦和不鏽鋼之間的中間產品。青山控股的鎳產能是每年30萬噸鎳當量鎳鐵。青山控股生產的高冰鎳(鎳含量约55-65%)含雜質,純度不夠,不在LME的交易之列。LME交易用的鎳板是純度不低於99.8%的純鎳。
如今鎳價已飆漲,為了交貨,青山控股就將不得不高價買入鎳板,然後以合約價賣出,導致巨額虧損。
青山控股也可選擇違約,那麼不僅保證金要被沒收,還要支付大筆的罰金。LME期貨貿易的保證金按每6噸來計算,每6噸稱為「一手」,20萬噸有33,333手,因此僅保證金就數額巨大,並且保證金跟著價格走,鎳價飆漲,保證金也水漲船高。
中共搶控海外資源
多家中國媒體未經證實的報道披露了嘉能可為什麼要賭上一把——交不出20萬噸的鎳沒關係,用青山控股在印尼紅土鎳礦的60%股份來抵。
Mike Sun說:「無風不起浪,這些傳聞有很大的可信度。」「60%的鎳礦股份不是小事,大到什麼程度?大到LME都停止交易了,而停止交易實際上就是想毀約。錢損失還是次要的,這相當於把礦山賣給別人了。」
中國媒體報道稱,青山控管的董事長項光達事發後曾表示,已經向政府有關部門匯報了這件事情,中共當局很重視。Mike Sun認為,這釋放的信號是中共要出面了。果不其然,馬上就傳出中共國家物資儲備局(國儲局)要出手了。
「國儲局出手,不想看中國的企業巨虧,更重要的是,不想把好不容易在海外弄到的鎳資源讓別人拿走。」
公開信息顯示,中國只有國儲局能拿出20萬噸的鎳。曾有傳聞稱,中國最大的純鎳企業金川集團在幫青山控股湊貨。之後金川集團表示,自己一年的產量才10萬噸,到哪給青山控股去湊貨?3月11日,金川集團澄清稱,未參與本次市場異動利益相關方的任何行動。
Mike Sun說,中國只有中共國儲局有這個能力。嘉能可確實是算好青山控股拿不出20萬噸鎳,但沒想到中共國儲局會出手。「這等於是舉國之力去對付一家公司,這怎麼能比呢?」
「中共國儲局也藉機釋放信號:告訴你們,不要和中共對抗——中國的企業在外面,後面都有中共支持。」Mike Sun說。
LME的信譽會受損嗎?
香港交易所在2012年已收購了位於倫敦的LME。當時的收購價格是20億美元,高出LME的市值好幾倍,被視為「讓英國人難以拒絕」。但除了業內人士外,很多人並不瞭解LME歸港交所的信息。港交所歸香港政府所有,所以LME背後的實際控制者就是中共。
Mike Sun認為有兩點值得關注:第一,LME叫停交易是否符合規矩。港交所原行政總裁李小加3月10日稱,這次是恰逢清算所啓動相應機制取消交易,但並未披露「相應機制」的具體內容或含義。目前也有青山控股涉嫌為俄羅斯出貨的說法,到底實情是什麼,還需要時間觀察。
如果LME不能做出合理的解釋,Mike Sun認為這將有損LME的信譽,而信譽在金融市場非常重要。
第二,3月8日當天的所有交易不算數了,是否合理。暫停LME和取消交易就相當於成了「場上解決不了的問題,場下解決」。
嘉能可一直在否認自己與此事有關,說自己不是那個逼倉的金融大鱷。
Mike Sun說:「網民和股民都不傻,雖然嘉能可一再否認,但看看嘉能可的股價就知道了。嘉能可同時在英國和香港上市,這幾天它的股價大漲。股市是最敏感的,所以必是嘉能可無疑。嘉能可是被中共的錢封口了,因此堅決否認,但大家不會相信的。」
「物以稀為貴」是市場規律,如今市場多了20萬噸的庫存,鎳價下跌恐難免。鎳的市場價格已有變動,3月10日,金川集團已大幅下調鎳出廠價,降低了15%。而受鎳現貨價格下跌等因素的影響,滬鎳期貨全天全線下跌,主力合約跌幅為17%,全天封於跌停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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