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中部有一個落差二百多米的萊辛巴赫瀑布。瀑布四周岩石陡峭,山腰上一條狹窄的獵人通道,只有一人多寬,在這裏瀑布的巨大轟鳴,讓你根本無法聽到人的說話聲,朦朧的水汽也無法看清近處的人臉,除非他有著一臉的殺氣。

(一)

大偵探福爾摩斯與夥伴華生醫生失去了聯繫,就在懸崖峭壁,與他的宿敵、莫里亞蒂教授會面了。福爾摩斯前一陣子識破了莫里亞蒂教授的真面目,幫助蘇格蘭場將犯罪集團一網打盡。但是狡猾凶殘的莫里亞蒂跑了,他從英國一路追蹤福爾摩斯要找他復仇。

在萊辛巴赫瀑布,莫里亞蒂用計支開華生,與福爾摩斯狹路相逢。按照以往的經歷,福爾摩斯總是能在最後,從絕境中脫身,然而這一次不同,兩人在搏鬥中雙雙落下懸崖。等華生趕到時,只看到福爾摩斯留下的遺書,看來神探福爾摩斯已經推斷和預見到了自己難逃一劫。

大偵探夏洛克·福爾摩斯死了?整個英國,甚至整個英語世界都震動了!就像咖啡和利普頓奶茶一樣,福爾摩斯已成為人們生活不可缺少的一部份。充滿懸念的開端,縝密神奇的推斷,行雲流水的情節展開,峰迴路轉的高潮迭起,出人意表的收官,就像說相聲一樣的一捧一逗,福爾摩斯和華生醫生的鮮明性格相得益彰。

神奇的是,福爾摩斯這樣一個人物,既能夠進入高檔的沙龍,成為上流人士的談資;也可以成為家庭婦女守著烤爐和烘乾機時的八卦。夏洛克的帽子、煙斗都成為文化產品,孕育著新的商機。人們的生活中已經不能缺少他了,怎麼可以就突然死了呢?人們無法接受這個現實。只有一個人能救活福爾摩斯,誰呢?就是——把福爾摩斯給寫死了的那個人,英國的「偵探小說之父」福爾摩斯系列的作者, 亞瑟·柯南·道爾。

(二)

1914年亞瑟·柯南·道爾。(公有領域)
1914年亞瑟·柯南·道爾。(公有領域)

1859年5月22日,柯南·道爾出生在英國一個天主教家庭。道爾的父親酗酒,經常喝得神志不清,小小的柯南·道爾在爸爸的胡言亂語、神遊太虛的精神狀態下度過了童年,這給他很深的刺激。在道爾五歲時,一家人被迫分散在了愛丁堡的各地。九歲時,在一個富有的叔叔的資助下,道爾進入了一所天主教教會私立小學讀書。但是就在他十六歲離開教會學校的時候,他離開了父母篤信的天主教,成為了一名不可知主義者。

甚麼是不可知呢?這不同於無神論者。他信神,但是不接受宗教的修行,後來柯南·道爾又開始了尋覓神靈、另外空間、特異功能的研究,晚年還研究過通靈術。

柯南·道爾在愛丁堡大學學習醫學。畢業後,他成為一名隨船醫生,跟隨遠洋船隻到了西非海岸。海外的閱歷,豐富了他筆下的人物。23歲時,柯南·道爾回到英國的普利茅斯開診所,但是很不成功。接著他又去奧地利的維也納,學習眼科專業,結果發現那些眼科方面的德文術語實在太難理解,於是又放棄了。

柯南·道爾一生中,有過兩位妻子,而第二位妻子,曾經是他的情婦,兩人雖然是精神戀愛,但這仍是他人生中最受指責的一件事情。

總之,柯南·道爾這一輩子,有信仰,但他一會兒信這個神,一會兒信那個仙,信仰不斷的變遷;有事業,幹啥啥不成,坎坷不斷;有家庭,婚姻愛恨交織,就沒甚麼順利的事情。倒是從他大學開始,就當作一個玩鬧的興趣——寫書,最後 反倒成了他最偉大的成就。

柯南·道爾寫作的房間。(公有領域)
柯南·道爾寫作的房間。(公有領域)

夏洛克·福爾摩斯(Sherlock Holmes)是柯南·道爾創作的偵探小說中的主角。

福爾摩斯的人格十分有魅力。他才華橫溢,善於觀察,冷靜睿智。福爾摩斯能察覺到別人容易忽視的細節,從中推斷出大量的信息,抽絲剝繭,破解案情謎團。他的司法科學及演繹法推理,在現代犯罪偵查中有廣泛應用。福爾摩斯受到各國讀者和觀眾的喜愛,成為無數偵探的偶像。

在1891年的時候,柯南·道爾因為各方面的壓力,曾計劃結束這個系列,他還是很想繼續他那個並不太成功的當醫生的事業。他在給母親的信中寫到:「我考慮殺掉福爾摩斯……把他幹掉,一了百了。他佔據了我太多的時間。」

1893年,在《最後一案》中,柯南·道爾讓福爾摩斯和他的死敵一起葬身在萊辛巴赫瀑布。

但是,由於福爾摩斯系列太過火熱,粉絲眾多,在《最後一案》中福爾摩斯被「寫死」以後,「福迷」們非常氣憤,用各種方式來表達抗議。有人經常去砸道爾家的玻璃,有人進行示威遊行表示抗議,有人到連載報社砸報館,有人甚至揚言要謀殺道爾。

再加上,他的事業實在不怎麼成功,病人很少,閒暇時間不寫點兒東西,日子也難打發,賬單也沒人付。而且,好不容易來個病人,卻往往是這樣的情形:

柯南·道爾醫生問:「您是哪裏不舒服呀?」

病人就很神祕地說:「您看我的鞋子,沾上的是黃色的泥土,這可能跟我的職業和我的居住地方有關。我的臉色蒼白之外,有一些潮紅,這也許是由於職業和居住地方的潮濕帶來的肺部的毛病。道爾醫生,福爾摩斯會這麼分析的,對麼?」

(三)

幾乎整個世界都認識了這個虛擬的人物福爾摩斯,而忽視了真實的道爾的存在。於是,道爾妥協,又讓福爾摩斯重新復活。1903年,他發表了《空屋》,使福爾摩斯死裏逃生。「福爾摩斯回來了!」人們歡欣鼓舞、擊掌相慶。

不完美的柯南·道爾,創造了完美的福爾摩斯。也許,這正是柯南·道爾心底深處的嚮往。

人,常常倔強的在人生舞台上演一個彆扭的角色,卻忘記了,神早就為他寫好的另一份台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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