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談風雲 :【隋唐盛世】 第三十章 宮闈驚變 ( 2 )

一次，李道宗和太宗喝酒的時候，看似漫不經心地跟太宗說，我覺得侯君集這個人要造反。太宗問，你怎麼看出來的？李道宗說，侯君集這個人沒甚麼能耐，卻覺得自己功勞很大，不甘心位居房玄齡和李靖之下，做事情很無禮，整天發牢騷。一個人有野心又居功自傲，那就是要造反的徵兆了。太宗皇帝說，這事你別管，侯君集的功勞和能力做多大官都沒問題，我也不是捨不得給他高官厚祿，只是這些位置都已經有人選了，還沒有輪到他而已。太宗皇帝對侯君集相當的寬厚。

◎太子謀反敗露

儘管太宗一再給侯君集機會，但是侯君集卻一點都不知道感恩。他跟李承乾密謀收買了太宗的一個侍衛，此人名叫李安儼。為甚麼收買他呢？因為李安儼原來是廢太子李建成的部下，「玄武門之變」時，李建成被殺，李安儼率領部隊和秦王的部隊作戰，打得非常勇敢。秦王不但沒有怪他，反而認為他是一個很忠心的人，把他留在了自己身邊做侍衛。結果李承乾用重金收買了李安儼，讓他監視太宗的一舉一動，隨時報告。

李祐

在太子造反之前，太宗的第五個兒子李祐就率先造反了。李祐被封為齊王，在山東一帶做都督。他不但自己道德敗壞，還殺死了一再勸諫他的長史權萬紀，之後舉兵造反。叛亂很快被李勣平定，李祐被賜死，並通過紇干承基牽出了太子謀反大案。

李祐造反具體是如何牽出太子謀反的，史書上並沒有詳細記載，只說紇干承基也因涉李祐造反被關進監獄準備處死。紇干承基為了活命想要立功，就揭發了李承乾謀反的事情。

李承乾當時已經籠絡了一批人，他們曾經聚在一起，用刀將自己的胳膊劃出血，沾到一塊布上，然後把這塊布燒成灰，撒到酒裏喝下，表示大家從此以後共命運。他們還制定了一個很陰險的陰謀，讓太子假裝得了暴病，如此一來，皇帝肯定會親自到東宮來看望，屆時就可以將太宗殺掉。侯君集的女婿、太子李承乾的侍衛長賀蘭楚石也參與了整個陰謀。

◎太宗仁至義盡

此事被紇干承基揭發後，太宗就讓長孫無忌、李勣與中書和門下兩省及大理寺的官員聯合審訊，結果發現事情屬實。太宗當然非常傷心。後來賀蘭楚石把他的岳父侯君集揭發出來。太宗把侯君集叫到他的大殿，對他說，你是開國功臣，我不想讓你去面對那些刀筆小吏，所以由我來親自審問你。我想問你，謀反的事情有沒有？侯君集不承認。於是太宗命人把他的女婿賀蘭楚石叫來當面對質。賀蘭楚石出示了侯君集和李承乾之間的往來書信，侯君集只好承認了。那時的法律有十惡不赦，即有十種罪是不在赦免之列的，謀反（或稱謀逆）就是其中之一。所以不管侯君集是多大的功臣，最後也一定要被處死。當時太宗跟大臣們說，侯君集是開國功臣，他有這麼大的功勞，你們可不可以同意我赦免他？大臣們都不同意。太宗非常傷心，含淚對侯君集說，從此以後再見你，就只能看你的遺像了。我不會把你的畫像從凌煙閣上拿下來，但是朕因為你，從此也不再上凌煙閣了。

「朕為你從此不再上凌煙閣」這句話不是記載在正史中，而是記載在《大唐新語》中，但是我覺得它非常符合唐太宗為人的感情和身份。我讀到這句話時很感動，侯君集當時也很感動。他自投於地，請求太宗說，能不能請皇帝格外開恩，留下我一個兒子？（謀逆這種事情是要滅族的。）太宗答應了他的請求，不但留下了他的兒子，還留下了他的妻子，把母子二人發配到嶺南。

對於太子李承乾，太宗想不好如何處理合適，於是徵詢大臣們的意見。一個叫來濟的人說，願陛下能做一個慈父、太子得盡天年。太宗於是把李承乾廢為庶人，軟禁起來。

那個監視太宗的李安儼被太宗殺掉了，留下他九十多歲的老父親。太宗可憐他無人送終，就撥了幾個奴婢照顧他，為他送終。可見太宗是一個仁至義盡的國君。

◎李治獲立太子

太子被廢之後，接下來的問題就是誰能夠繼任太子。從表面上來看，希望最大的就是魏王李泰，但是李承乾反對。太宗曾經親自問李承乾，你都當了太子了，再等幾年不就當皇帝了嗎，為甚麼要謀反呢？李承乾說，那都是被李泰逼的，我擔心有一天父親會廢了我立他為太子。他說，我不當太子沒問題，但是請父親不要立李泰做太子，因為如果您立他的話，就等於告訴天下人，太子之位是可以通過一些手段鑽營得來的。因此太宗放棄了立李泰為太子的想法。

有一次，太宗和長孫無忌、褚遂良等人在一起議事的時候傷心地說，我的哥哥李建成、我的弟弟李元吉還有我的兒子都是這樣的人，讓我非常傷心，我活著還有甚麼意思呢。說著就拔出佩刀，要往自己身上刺。褚遂良一把抱住太宗，把佩刀奪下來，扔給了站在一旁的晉王李治。長孫無忌問太宗，皇上現在想立誰做太子？太宗說，那我就立晉王李治吧。太宗有三個嫡子，長子李承乾被廢；因李承乾的請求，太宗也放棄立二子李泰；那麼就只剩下李治了。長孫無忌說，太好了！太宗問，外面的大臣們能同意嗎？長孫無忌說，太子仁孝，天下皆知，大臣們肯定都會同意的。太宗皇帝對李治說，你舅舅要立你做太子，趕快謝謝你舅舅吧（長孫無忌是長孫皇后的哥哥、晉王李治的舅舅）。

貞觀末年，發生了很多令人傷心的事情。貞觀二十二年，房玄齡病逝；貞觀二十三年，李靖病逝；貞觀二十三年五月，唐太宗也不久於人世。當時他在終南山的翠微宮含風殿，身染痢疾臥床不起，非常痛苦。

五月二十四日，太宗召見長孫無忌。長孫無忌坐在太宗的身邊，太宗用手摸著長孫無忌的臉，二人相視落淚。君臣相知幾十年，生離死別之時，雙方都難過得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兒，太宗讓長孫無忌退下。兩天之後（五月二十六日），太宗把長孫無忌和褚遂良召入宮中，對他們倆說，晉王李治為人仁愛，但是比較軟弱，我就把他託付給你們倆了。然後對李治說，只要有長孫無忌和褚遂良在，我就不用擔心天下，你也放心。接著又對褚遂良說，長孫無忌跟了我幾十年，對我非常忠心，你將來一定要保證不會有人挑撥他和太子的關係。說完太宗就駕崩了。李治抱著長孫無忌的脖子，痛哭欲絕。長孫無忌說，太子不能這樣，現在皇上駕崩，整個軍國大事就落在你身上了，趕快停止哭泣，準備後事。

五月二十九日在太極殿發喪，所有的王子都可以來弔喪，只有魏王李泰不在受邀之列。另外很多國家的使臣和各個部落的酋長等幾百人也前來弔唁。

太宗留下了一個文治武功鼎盛的貞觀王朝，繼位的晉王李治（後來的唐高宗）雖然沒有太宗這樣的才能，但是，大唐的版圖卻在他執政期間擴展至最大，因為他手下有很多非常好的將軍，如李勣、蘇定方、王方翼、裴行儉、薛仁貴等很多大唐名將，幫助大唐開拓疆土。請看下一章《盛唐版圖》。（待續）

編注：本文根據章天亮博士的大型講史系列節目《笑談風雲》之《隋唐盛世》視頻版整理而成。

《笑談風雲》是新唐人電視台製作的視頻版中國通史，目前已出版《東周列國》、《秦皇漢武》、《隋唐盛世》、《兩宋繁華》和《大明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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